“你讓我交出醉牡丹的解藥?”裴滿目光冰冷地斜睨著蕭悅,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他費了那么大功夫,才成功讓陶一瑾中了醉牡丹,結果還沒過去多久,蕭悅就跑來要他交出醉牡丹的解藥!?
蕭悅無奈地點頭,“是,我也不想讓你交出醉牡丹的解藥,但你不交出解藥,元藍就要蕭琛的命,蕭琛對我還有用,他現在不能死。”
“他不能死,我就得交出醉牡丹的解藥?蕭悅,你以為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你說,我就得乖乖聽從?”裴滿覺得自己快被蕭悅給氣死了。
“你的大計,即便是沒有蕭琛,有我在,也一樣能達成!再說了,蕭琛是元琛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他怎么可能會真的要了蕭琛的命?”
“不過是嚇唬嚇唬你,讓你來跟我要醉牡丹的解藥罷了,你還真信啊!?”
蕭悅更無奈了,“不,你不了解元藍,元琛于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元琛的兒子,他可以絲毫不在意,為達目的,就算是真的要了蕭琛的命,也一點不奇怪。”
“而我,不能沒有蕭琛,沒有蕭琛,我就沒有了光明正大的奪位理由,這是你再怎么厲害也沒法彌補的事情。”
“呵!你別忘了,你的女兒也有元琛的血脈,只要我們勝了,那可沒人會反對你的女兒以女子之身坐上那個位置。”裴滿眸底飛快地劃過一絲暗芒。
不管如何,這醉牡丹的解藥,他都不能交出去!
“我跟你說過,陶一瑾在西勝得了那種連我這種毒人都畏懼的毒,一旦交出醉牡丹的解藥,讓陶一瑾醒過來,那么就是在給陶一瑾將那種毒用在我們身上機會。”
“到時候,你將蕭琛救了回來,卻將我們陷入了危險之中,在我這里都無解的毒,你自己想想,用在你們的身上,是什么樣的后果!”
言罷,裴滿拂袖離開,速度之快,半點沒給蕭悅挽留的機會。
蕭悅眼睜睜看著裴滿走出自己的視線之外,不由得扶額感到頭疼,裴滿所說的那些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但,她真的要這樣不管蕭琛了嗎?
還是,賭一把?
賭,元藍只是用蕭琛來嚇唬她,并沒有打算真的要了蕭琛的性命?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元藍讓人押著蕭琛,等在城墻之上,結果一個時辰到了,視線中卻是沒有見蕭悅出現。
“看來蕭悅是被裴滿說服了,為了醉牡丹的解藥不管你的死活了。”元藍轉眸看向蕭琛,絲毫不掩飾自己眸底爬上的危險。
蕭琛頓時覺得一股涼意爬上后背,他有些驚恐地盯著元藍,問:“你,你,你不會真的要履行剛才對她說過的話吧?”
“自然。”元藍頷首示意侍衛重新將蕭琛掛上城墻。
很快,蕭琛就再度感受到了被懸空的不安感,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不是,人現在又不在,你將我掛上城墻有什么用?”蕭琛看都不敢看腳底,就怕看了眼暈,想哭。
元藍淡漠地瞥了蕭琛一眼,“本王再等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之后,蕭悅若是還不出現,那么你就別怪我讓人切斷繩子了。”
“你說什么?切斷繩子!?”蕭琛錯愕地瞪圓了雙眼,說好的只是配合呢?為什么演變到最后,他卻要真的丟掉小命的地步了?
“不是,我來找你,不是讓你拿我的小命這么玩的!”
元藍從蕭琛的身上收回目光,冷酷無情道:“要怪,就怪蕭悅沒將你放在心上吧。”
說完,轉身就走,顯然是不想再搭理蕭琛。
蕭琛心中一緊,忙不迭地開口:“喂,你別走啊!讓他們把我拉上去,你再走!”
元藍沒搭理蕭琛的話,半點沒有要開口讓侍衛把蕭琛給拉上來的意思。
侍衛面無表情地對蕭琛道:“有這力氣喊著讓王爺拉你上來,你到不如想想,該怎么做才能讓蕭悅出來救你。”
“你!”蕭琛臉色黑了黑,想弄死這個侍衛的沖動都有了,奈何他現在被掛著,什么都做不了。
他長這么大,何時受過這樣的苦?
如果知道自己來找元藍,最后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他寧可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的待在營帳里頭,至少這樣他的小命是沒有危險的。
“半個時辰過去的還是挺快的,要不要想辦法你自己決定,在此之前,你得被掛在這上頭,直到蕭悅拿解藥來救你。”
“當然,若是蕭悅決定不救你了,那你就要做好從這里摔下去的心理準備了。”見蕭琛黑著臉沒動靜,侍衛只好開口提醒蕭琛,半個時辰一點都不長。
至于蕭琛聽完后,是怎么想的,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盡管蕭琛知道侍衛說的沒錯,但他心里還是覺得非常的不得勁,怎么他就走到了如今這步田地呢?
“啊!你們都好過分!憑什么你們大人之間的恩怨要牽扯到我們小輩!?”蕭琛越想越覺得心中憋屈,他忍不住憤怒地指控。
然而,他指控完后,并沒有人理他。
萬般無奈之下,蕭琛只能是閉嘴想法子脫身。
想讓蕭悅出來,被掛在城墻之上的他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放聲可勁地嚎,越慘越好。
但,蕭琛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像個瘋子似的大聲嚎,就很不情愿,畢竟事關臉面問題,他雖然還小,但臉面還是很在乎的。
叫,可能有一線生機,不叫,那就是死路一條,他好難!
眾人足足等了一刻鐘的時間,方才等來蕭琛的動靜,可見他在嚎叫之前,內心中有多煎熬。
“我不想死啊!誰來救救我!”兩刻鐘后,蕭琛來來回回就是這一句,城墻上的眾人都聽得麻木了,甚至還有點想要拿什么東西堵住耳朵的沖動。
元藍忍不住扶額,他真是想不明白,蕭悅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蕭琛,事關自己小命的事情,蕭琛就不能有感情一點兒?
這般干嚎著,他確定真的會有用?
“王爺,要不要讓他受點傷之類的?”侍衛不想繼續被蕭琛的魔音貫耳,忍不住開始給元藍出主意。
既然蕭琛這般干嚎著沒用,那就試試讓蕭琛見點血,他相信,蕭悅雖然沒有出現,但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暗中觀察著。
如果讓蕭琛見血,說不定就能將蕭悅給逼出來了。
侍衛的提議并未壓低自己的聲音,不僅是元藍聽得格外清楚,被掛在城墻之上的蕭琛也聽得一清二楚,登時就將他給嚇得連千篇一律的嚎叫都不想叫了。
他明明都已經這么賣力了,為什么這些人還是不放過他?
“元藍!你要敢讓我見血,我跟你沒完!”蕭琛自小就怕疼,就算現在元藍還沒搭腔,他也要先威脅元藍,一定不能讓元藍聽了那侍衛的鬼話,真對他動手。
元藍挑了挑眉,邁步走到城墻邊,去看蕭琛,笑道:“不想見血,那就快點想法子讓蕭悅出來,不然本王失去了耐性,可就什么都能做得出來。”
“別說是讓你見血了,就算是讓你斷手斷腳的,那也是有可能的。”威脅是一定要有的,但威脅要不要付諸行動,且看著最后結果如何。
蕭琛臉色瞬間煞白,他不敢置信地瞪眼看元藍,問:“你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的,在救阿瑾這件事情上,本王從來不會開玩笑。”元藍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最后讓人去拿一根香出來點上。
“當這根香燃燒到三分之一時,本王將會讓他們用弓箭射穿你的右腳,之后以此類推下去,聽懂了嗎?”
蕭琛:“……”
他很想說他沒聽懂,可他沒聽懂,元藍會改變主意嗎?
很明顯,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元藍將架勢擺出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只要他不想手腳皆廢,就必須要想法子,盡力地將蕭悅給引出來。
“你是人,但怎么身為人的事情你卻一點都不做呢?”蕭琛想罵元藍是狗,但沒那個膽子,只好是悄悄內涵。
元藍聽不聽得懂的,他不管,反正他沒有把狗說出口,元藍就算是想跟他計較都不占理,說什么他都不會承認的。
“你這張嘴,等蕭悅真的徹底將你給放棄的時候,本王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說得這般暢快。”元藍被蕭琛對他的內涵給氣笑了。
他想了想,將目光落在了點燃的那根香上,“來人,拿把扇子給這根香扇一扇。”
“是!”侍衛聞言眼睛一亮,登時就轉身去尋了一把扇子來,開始很給力的扇風。
見狀,蕭琛眼前一黑,不是,這怎么還一言不合就用扇子給香加速燃燒的?
“元藍!你這是欺負人!”
“是啊,誰讓你現在是在本王的手里呢?”元藍沒叫停,反而是示意扇風的侍衛就加快速度。
于是,在侍衛的賣力之下,那根燃燒的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降,相信不用多久,就會燒到這根香的三分之一!
蕭琛急了,“停手!元藍,你快讓他停手!”
“行了,別嚎了,與其讓他停手,你不如先想法子,讓蕭悅出面保你小命吧。”元藍不為所動,很明確地將自己的意思表現了出來。
蕭琛知道元藍不是開玩笑的,只好努力讓自己暫時忘記那根燃燒著的香,張嘴將元藍的這種過分的欺負他的行為喊了出來——
“啊!母親救我!元藍這個沒人性的,他要廢了我的手腳啊!死的都不讓人死痛快了啊!”
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一直關注著元藍這邊情況的蕭悅自然是不可能會聽不到,只是她現在還是拿不準,元藍到底是在裝腔作勢,還是真的會對蕭琛動手。
裴滿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邊上,開口道:“放心,元藍就是在嚇唬你,否則他真要對蕭琛動手的話,那為什么不直接動手,而是要給蕭琛那么長的時間?”
“言之有理,那就看看,元藍到底會不會動手吧。”蕭悅幾經考量后,還是決定再看看,萬一元藍猜的就是她絕對不會讓蕭琛出事而整出的這一出,她這會兒動了,那就如了元藍的意了。
三分之一香燃過,蕭琛嗓子都喊啞了,還是沒見蕭悅有任何的動靜,他心下登時一涼,難道蕭悅真的下定了決心不管他了嗎?
明明他已經將自己的處境喊得很慘了,為什么蕭悅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你嚎得再慘,蕭悅都下定了決心不管你的死活了,既是如此,那你只能受點苦了。”說罷,元藍抬手示意侍衛拿起弓箭準備。
侍衛聽命拿起弓箭,對準蕭琛的右腿。
箭還沒發射,蕭琛就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右腿好像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本就煞白的小臉,瞬間直接變成慘白。
“等等,再等等,先別放箭!”
“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指不定蕭悅就真的認為本王只是嚇唬她玩,根本就沒想著要實行。”元藍擺了擺手,示意侍衛放箭。
盡管蕭琛很無辜,但誰讓裴滿跟蕭悅相識,蕭悅明明說好一個時辰之后帶著裴滿手中的解藥來,卻直接消失不見人影了呢?
“放心,不會真的要了你的小命,但你出點血,是必須的。”侍衛明白自家王爺不是真要蕭琛的小命,放箭之時自然不會往什么要害處上放。
蕭琛滿臉木然,真是謝謝啊,他一點都沒有覺得有被安慰到,不死也疼,他們這樣對待他真的合適嗎?
“你……”
“咻!”話未完,侍衛手中的箭矢放了出來,下一刻,一陣劇痛登時從他的右腿涌了上來。
很好,話都不給他說完的機會,直接就放箭了呢!
“你們不是人,啊!”蕭琛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再加上右腿上傳來的疼痛,他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蕭悅放下千里眼,轉眸看向身邊的裴滿,開口質問:“這就是你說的,元藍只是在嚇唬我,絕對不會對蕭琛動手?”
“當然,這不過就是想用這一箭博取你的著急罷了,你且看著,這一定是元藍引你出去的計謀而已。”裴滿一本正經,半點沒覺得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