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裴滿的營帳,蕭悅臉色當即就是一沉,這個裴滿到底在想什么?還說是見陶一瑾是想知道陶一瑾是不是跟他出自一個地方?
開什么玩笑!
陶一瑾那是她母親命人看著長大的,怎么可能會是跟他裴滿來自同一個地方?
但是,她若是不想法子,讓裴滿見陶一瑾一面,蕭琛預(yù)知夢的事情,就沒法解決。
預(yù)知夢沒法解決,誰知道往后蕭琛在預(yù)知夢里,會夢見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蕭悅陷入了兩難境地,她既不想讓裴滿見陶一瑾,也不想放棄裴滿手里擁有的關(guān)于解決蕭琛預(yù)知夢的法子。
“一個兩個的,為什么就不能讓我放心些呢?”蕭悅有那么一瞬間,差點想破罐子破摔,將一切麻煩的源頭都給掐死算了。
要不是最后理智拉住了她,她說不定還真的就會這樣做。
然而,細想之下,蕭悅突然發(fā)現(xiàn),她想要解決蕭琛預(yù)知夢的問題,那就必須要答應(yīng)裴滿的條件。
誰讓她面對安神香失效的問題,完全拿不出任何的解決之法來呢?
可,陶一瑾在元藍的人重重保護之下,想要讓裴滿平安無事地見陶一瑾一面,簡直就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上一次為了救危金,結(jié)果卻差點將自己給搭進去了的事兒,她如今還心有余悸著呢,怎么可能上趕著把自己送過去?
思來想去,蕭悅都沒想出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裴滿將自己的條件道出,就沒去管蕭悅怎么想,怎么辦,因為那是蕭悅的事情。
只要蕭悅在乎蕭琛預(yù)知夢的事情,那不管他的條件到底有多難完成,蕭悅想盡辦法也會讓他見到陶一瑾的。
果不其然,裴滿等待結(jié)果的時間并不長,只需要再一個晚上,蕭悅即便是還沒想到法子,也必須要滿足他的條件。
因為,安神香對蕭琛徹底失去效用之后,蕭琛的預(yù)知夢又持續(xù)做了起來,且明顯是夢見了更不好的事情,蕭琛在第二日表現(xiàn)出來的情緒更加不對了。
盡管經(jīng)過蕭悅的小心試探,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但蕭悅心里更慌了。
“不行,絕對不能再繼續(xù)等下去了!”蕭悅咬牙,自從安神香失去效用,蕭琛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晚上做預(yù)知夢了,誰知道時間再往后拖,會不會讓蕭琛夢見的東西越來越多。
從而,讓蕭琛直接就在預(yù)知夢中得知他的親生母親,是被她弄死的?
她留著蕭琛,可不是有朝一日,給自己惹來麻煩的。
蕭悅親自動手寫了封信,讓人給陶一瑾送去,信中提到了關(guān)于蕭琛的事情,她相信,只要陶一瑾在意蕭琛這個孩子的小命,就一定會照著她信上所寫的來做。
至于陶一瑾為什么會知道蕭琛有做預(yù)知夢的能力,還伸手干預(yù),她現(xiàn)在不想深究,只想先解決眼下的問題。
陶一瑾是萬萬沒想到,蕭悅會悄悄派人給自己送信,畢竟蕭悅逃都已經(jīng)逃出去了,不管怎么想,好像她都不該會主動再來聯(lián)系她才對。
不過,當她看完信上的內(nèi)容,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蕭悅為什么會突然派人悄悄給她送信。
敢情是因為元藍讓人在安神香上動的手腳成功了,蕭琛沒了安神香,又繼續(xù)做預(yù)知夢了,蕭悅心有不安,惶恐害怕蕭琛哪天就夢見了他的生母是被她蕭悅給弄死的,從而恨上她。
故而,才會悄悄命人給她送信,意圖想要讓她看在蕭琛小命的份上,撤掉對蕭琛做預(yù)知夢的干預(yù)。
陶一瑾了解蕭悅的狠心,一旦蕭悅確定蕭琛未來只能給她惹來麻煩,蕭悅定會毫不猶豫地將還未長成的蕭琛率先扼殺在成長搖籃中。
“這就有點難辦了。”她要是不知會元藍一聲,就悄悄溜出去見蕭悅,回來元藍鐵定不會放過她的。
偏偏,蕭悅命人送來的信上,還特意點明了,不許她把此事告知元藍,否則她就直接將蕭琛解決掉,反正蕭琛如果一直做預(yù)知夢下去,遲早會給她惹來麻煩。
早點解決,她還能早點安心。
他們插手蕭琛做預(yù)知夢的事情,本意是想讓蕭悅迷途知返,趁早放棄復(fù)仇,可結(jié)果卻是跟他們所想的完全不同。
蕭悅寧可直接扼殺蕭琛,也不愿意直接放棄復(fù)仇。
“呃,這個,罷了,還是知會元藍一聲的好!碧找昏蓻]有要遵守蕭悅信上所寫要求的意思,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還是讓人去找元藍。
不多時,元藍就出現(xiàn)在陶一瑾的面前,臉色難看。
“侍衛(wèi)說,蕭悅命人悄悄給你送了一封信?”
陶一瑾失笑地搖頭,“是啊,但你大可不必這樣的臉色,我這不是命人去通知你了?”
“你要敢不通知本王,就擅自做主,看本王怎么跟你算賬!”元藍沒好氣地瞪了陶一瑾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阿瑾心里在想什么!
要不是他一直耳提面命地提醒阿瑾,她要是敢瞞著他,離開去做冒險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原諒她,阿瑾遇到蕭悅悄悄給她送信這事兒,還會派人去知會他一聲?
陶一瑾訕笑,“我這不是已經(jīng)通知你了嗎?”
“哼!”元藍向著陶一瑾伸出手,“把信給本王瞧瞧!
陶一瑾自然不會拒絕,當即就是討好的地將手中的信件遞給元藍,并解釋道:“其實蕭悅也沒說別的,就是說,想要見我,跟我商談一番,我要如何才肯不插手蕭琛的預(yù)知夢。
“我有眼睛,會自己看,你大可不必自己解釋。”元藍垂眸看向自己手上所拿著的信,不信地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正如阿瑾所言,蕭悅命人送來的這封信上寫的,還真就是想約見阿瑾,商量她要怎么樣才肯放棄插手蕭琛預(yù)知夢。
乍一看,這封信似乎是沒什么問題,但以元藍敏銳的直覺來看,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
“我陪你一起去。”元藍想也沒想,直言道。
陶一瑾無奈,“蕭悅信上說了只見我一人,你跟我一起去,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蕭悅,我拿到她命人送來的信件的瞬間就把信上的內(nèi)容告訴你了嗎?”
“本王沒說以這個面目跟你去!痹{幽幽看了陶一瑾一眼,“還是說,你早就打算好了要自己去見蕭悅,只是在臨走前告知我一聲而已?”
陶一瑾眼神飄忽,拒絕承認這就是她真實的想法,“這話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我沒說過哦。”
“呵呵!痹{奉送陶一瑾兩聲冷笑,阿瑾這樣的反應(yīng),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總之,你別想自己去見蕭悅!彼仨氁尠㈣靼祝瑔为毴ヒ娛拹傔@樣危險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陶一瑾扶額,“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說什么?”
“你非要跟著一起去,那我也沒法子!本团,蕭悅其實早就防著他們這一手,元藍換裝跟著她一起出去了,結(jié)果最后卻沒能跟在她的身邊,而是被支開了。
元藍半點不明白蕭悅的擔心,見她沒有試圖反對他的決定,他不好看的臉色方才好看了些。
“那就這么說定了!痹{打了個響指,讓人去取必備的裝備。
陶一瑾極為敷衍地點頭,沒有言語。
不多時,前去取裝備的侍衛(wèi)歸來,幫著元藍搗鼓了半天,全新且陌生的元藍出現(xiàn)在了陶一瑾的面前。
陶一瑾驚嘆地湊到元藍的面前,伸手去摸元藍臉上覆蓋著的人皮面具,“真是神奇呢,帶上這個之后,你站在我的面前,對我而言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陌生人了呢。”
“只要你不開口,應(yīng)該就不會有人猜到你的身份。”
“沒錯,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啞巴隨從!痹{挑眉,直接給自己把隨從身份給安排好了。
陶一瑾:“……”
啞巴隨從可還行?
當今天下,誰身邊留的隨從會是個啞巴的?
“這會不會引起蕭悅的懷疑?”
“不會!痹{很是肯定地搖頭定性不會。
陶一瑾拗不過元藍,只能頭疼地放任元藍如此作為。
一刻鐘后,陶一瑾帶著元藍按著蕭悅信上所寫的路線走。
沒多久,他們就到了路線上的終點。
然而,在終點上看見的卻不是蕭悅,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是誰?蕭悅呢?”陶一瑾危險的微瞇起雙眼,本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蕭悅變成了一個男人,難道說,蕭悅命人給她送的信,真正的用意其實是讓她來見這個男人不成?
裴滿沒有立即回答陶一瑾的問題,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差陶一瑾兩步的身穿隨從服飾的男人。
雖然一眼看過去,好像是沒什么不對的地方,但他總覺得這個人身上的氣質(zhì)非常的違和。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臉上那張臉,其實不該長在他這樣的人身上一般。
上一個給他這樣感覺的,最后被他識破,是臉上帶了人皮面具的緣故。
“在下還真是幸運,竟能得大晉云王喬裝來見!”裴滿一言戳穿元藍的偽裝。
元藍不為所動,在這人真的能拿出證據(jù)來證明他是誰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自己露出馬腳的。
“你到底是誰?蕭悅呢?”陶一瑾不悅地瞪了男人一眼。
裴滿聞聲,才終于將目光落在了陶一瑾的身上,“王妃前不久方才命人調(diào)查過在下,現(xiàn)在這么快就將在下給忘了嗎?”
“你是裴滿!”陶一瑾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臉色一冷。
合著,其實想要見她的人,根本就不是蕭悅,而是這個裴滿?
好樣的呢,她都還沒說要見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元藍眸光頓時一冷,當即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閣下膽子倒是不小,竟敢自己送上門來。”
“好說好說,不及王爺喬裝打扮跟在王妃身邊的膽子大。”裴滿笑瞇瞇,看似無害,但其實笑容里暗藏鋒芒。
但凡元藍一個不慎,立刻就能讓元藍面臨沒法逃離的危險境地。
元藍冷笑,“本來本王還想著你躲在蕭悅的人庇護下,不好對你動手,倒是沒想到你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本王若是辜負了你的好意,倒是要叫你失望了!
言罷,他打了個響指,將暗中藏匿著的暗衛(wèi)喚出,把裴滿團團圍了起來。
陶一瑾仔細觀察裴滿的臉色,本以為她能在裴滿的臉上看見慌亂,卻不想看到的根本就是平靜,連半點慌亂都未曾見著。
“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那當然。”裴滿毫不猶豫地點頭,他要是擔心自己的處境,那他根本就不會親自出面來見陶一瑾。
“你覺得我敢站在這里跟你見面,先前會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嗎?”
陶一瑾一怔,隨后才明白過來裴滿的意思,臉色登時就有些不好看,“你暗中也安排了人?”
“呵呵,人活在世,可不得多替自己想想?”裴滿并沒有否認,卻也沒將自己安排的人叫出來。
元藍不信裴滿,想都沒想就激將道:“說誰都會說,但話是不是真的,就除了你自己之外,沒人能知曉了。”
“王爺大可不必想著法來激在下,在下不吃這一套!迸釢M一眼看穿元藍的激將法,并沒有上當。
元藍眸底登時飛快地劃過一抹殺意,“既然如此,那沒什么好說的,直接動手!”
“是!”暗衛(wèi)應(yīng)聲而上,朝著裴滿而去。
裴滿站在原地不動,甚至就連臉上的神色都未曾有分毫的變化。
明明那么多暗衛(wèi),但凡是他被其中一個抓住,他小命就沒了,為什么他還是這么鎮(zhèn)定呢?
陶一瑾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違和感,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被她給忽略掉了似的。
直到暗衛(wèi)伸手向裴滿,裴滿忽然綻放出一抹笑容來的那一刻,陶一瑾方才模糊地摸到了關(guān)鍵點,當下駭?shù)么蠛埃骸安粚!都別碰他!后退!”
暗衛(wèi)雖是不明白陶一瑾下這樣命令的用意,但他們還是令下即行,迅速后退,就連本來都要抓住裴滿的暗衛(wèi)都轉(zhuǎn)手換了個方向,就是不碰裴滿。
見狀,裴滿有些遺憾,“怎么就叫停了呢?在下其實一點兒也不在意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