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墻上的人就意識到了元藍的用意,心中禁不住一慌,要是真讓那些人上了城墻,從城墻之上跳下去,那他們在城外的人可就糟了!
“快!下城墻,去向主子匯報!”他們當機立斷地放棄了繼續殺那些百姓,轉身下城墻。
這時,百姓以及被血色長蟲上了身的士兵也上到了城墻之上,不用元藍下令,他們就自發地往城墻外跳!
既然他們不想讓他們好受,那他們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好受。
那些要去稟報的人還在下城墻的半道上,突然就見自己的身邊落下一個個人來,緊接著腳下就是一片血色,愣是逼得他們不敢再往下。
這底下已經全然是血色長蟲的世界了,他們這會兒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怎么辦?元藍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就這么一直待著,他一定會命人動手的!”
“往遠了的地方跳行不行?”有人出主意道。
眾人默,思考起這個辦法的可行性,他們現在攀著繩子,往遠處蕩,應該可以。
“不管那么多了,試試再說!”他們不能待在原地坐以待斃!
思及此,他們不再猶豫,當即就開始往遠處蕩,然后跳落!
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處,畢竟是他們用來對付元藍他們的東西,哪是那么簡單就讓他們躲過了的?
他們可以往遠處跳,那些要命的血色長蟲,也可以往遠處爬。
于是,在他們落地后,就發現那些血色長蟲離他們并不是很遠,幾乎是他們稍有停留,他們就能上到他們身上的超短距離。
他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然是不敢停留,一落地就拔腿往營地的方向跑。
“你們誰身上帶了火折子,吹燃了扔過去!”剛才陶一瑾的操作,他們都看到了,未免他們還沒跑到營地,就被這些血色長蟲給攻擊了,他們只能效仿陶一瑾方才的法子。
好巧不巧的是,他們之中還真有人帶了火折子。
頓時,那帶了火折子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外衣脫了,然后吹燃火折子將外袍點燃,往身后一扔。
外袍燃起來的火焰總算是讓身后緊追不舍的血色長蟲暫時停了下來,而不遠處隱藏起來的營地,發現他們的不對,當即做出了防范。
那些蟲子是他們放的,他們手中自然是有可以克制它們的藥粉,藥粉的撒落不用多久就能完成。
幾乎是在那些逃回來的人到達的瞬間,他們也把手中的藥粉給撒完了。
長蟲們等外袍燒沒了,再追著而來時,就被克制它們的藥粉擋住了。
不出一刻鐘的時間,這些找不到宿主的長蟲,就死在了陽光之下。
營地內,好不容易逃回來的幾人跪在蕭悅的面前——
“主子,元藍三言兩語的就讓那些百姓跟染上長蟲的士兵替他去死,我等都是好不容易才逃回來的。”
“嘖,我怎么不知道元藍的本事這么大?”戴著面具的男人譏誚地看了蕭悅一眼,“看來我們的公主,手里握有的消息也不是那么準確的啊。”
蕭悅臉色一沉,“勝負未可定呢,太子殿下是不是太著急了些?”
“不是本殿下著急,是元藍的手段不符合你跟本殿下所說的,這你讓本殿下如何能不擔心呢?”面具男冷笑了一聲。
蕭悅卻并不懼他的冷意,只道:“我說了會讓你們西勝得償所愿,就不會食言,你且看著就是,左右擋在前頭的都是我的人,殿下你在擔心什么?”
“說得倒也是,本殿下就好好看著你怎么反擊。”面具男也不跟蕭悅爭辯,言罷就抬腳離開了蕭悅的營帳,只留下蕭悅跟那幾個逃回來的人。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他們該說什么好。
蕭悅扶額,擺了擺手,“行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幾人不敢有異議地退了下去。
蕭悅眸底劃過一抹冷光,即便是元藍幾句話就能讓那些人為他送死又怎么樣?邊陲城里所有的人,都已經染上了血蟲,除非他們能想出治蟲的法子來,否則是完全沒法解決城內的困境的。
在他們想法子解決的這段時間內,她還可以想別的法子,怎么也不可能會失敗的!
“來人,讓城內埋伏著的人隨時注意著元藍他們的動靜,及時來報!”
“是!”有人應聲而去。
邊陲城內,沒了箭矢傷人,染上那些蟲子的人也就安全了。
被關上的城門更是可以重新打開,只是元藍卻并沒有要打開的意思,他剛才都看見了,那幾個逃走的人跑向的方向,有人在那一圈上撒了什么東西。
撒了那東西之后,那些血色長蟲便不再往前走了,顯然那是這些長蟲的克制之物。
即便是他打開城門,讓那些身染長蟲的百姓去對付他們也沒用,還會白白讓百姓們去送死。
當下該想的,是怎么解決他們體內的長蟲,而不是怎么解決那群人!
“阿瑾,你可有法子能解決他們身上的長蟲?”元藍下意識地詢問陶一瑾,可見他對陶一瑾有多信任。
邊陲百姓雖不知道陶一瑾是什么身份,但聞言還是忍不住期冀地緊盯著陶一瑾,畢竟他們誰都不想死,能好好的活著,誰會想死呢?
陶一瑾面色平靜,“一切的存在都有它的天敵,就看我們能不能發現罷了,我需要一點兒時間。”
“沒問題,時間肯定是有,我讓其他太醫協助你。”元藍擺手示意隨行太醫出列。
此行跟來的太醫,包括沈默脩在內,一共有三個。
他們三個中,在元藍讓出列的時候,除了沈默脩是心甘情愿且迫不及待出現的之外,另外兩個都不是很情愿站出來。
畢竟那些血蟲到底有多可怕,他們剛才都親眼看到了,這會兒他們當然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的好。
可礙于元藍王爺的身份,他們卻又不得不站出來。
陶一瑾當做沒發現他們的不樂意,率先走向百姓中,讓他們伸出手來讓她把脈。
百姓們一見陶一瑾好像不是很害怕他們的樣子,心中頓時就是一喜,不怕他們就是有可能會把他們給治好,他們怎么可能會不高興呢?
沈默脩緊隨其后,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由蟲子引起的病癥,把脈看看,興許能得到讓自己意想不到的東西。
果然,他的手才剛搭上其中一個百姓的脈搏,就被指尖所感觸到的混亂脈象給驚呆了。
這樣混亂脈象的人,本應該是要瘋了才對,怎么這些百姓的理智卻還是存在的,只是臉色不正常而已?
這時,陶一瑾滿臉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了。
剩下兩個沒敢動的太醫見狀,忙不迭地開口問:“敢問王妃,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二位自己親自來把脈看看不就知道了?”陶一瑾沒好氣地白了那兩個太醫一眼,想不動手就診斷疑難雜癥,這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兒?
兩人一噎,爾后不約而同地開始裝死。
雖然現在那些長蟲是沒有出來,但誰知道在他們把脈的時候,長蟲會不會出來?所以,保險起見,那就是他們不要亂動。
見狀,眾百姓都有些看不起這兩個太醫,畢竟這個什么王妃的,身為女人,都敢替他們把脈,他們兩個大男人,反倒是不敢,他們怎么能看得起這兩個太醫呢?
沈默脩同樣是有些看不起他們,只是因為他們是同僚,不好明目張膽地在臉上表現出來,這才沒有對他們不屑相向。
不過是皺著眉問陶一瑾,“微臣把到的脈象似是瘋子的亂糟糟,不知王妃所探到的脈象是否也是如此?”
“沒錯。”陶一瑾不像對那兩個什么都不干的太醫態度那么差,反而非常贊賞地看了沈默脩一眼,“你說的沒錯,他們的脈象都很亂,呈瘋子之像,可他們卻又都不是瘋子。”
“不知王妃可知這是為何?那些蟲除了能傳人,難道還能造成這樣奇怪的脈象不成?”沈默脩百思不得其解。
陶一瑾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清楚,還需要再進一步的檢查。”
“怎么檢查?”沈默脩一懵,這除了診脈之外,對此還能怎么檢查?
陶一瑾笑了笑,“不著急,一會兒你就能看見了。”
“阿藍,剩下的那兩位太醫既然是不敢觸碰,那就讓他們去歇著吧,不必跟著我了。”來了不幫忙的人,還是趕緊走的好,省得來礙她的眼。
兩位太醫臉色一變,張口欲言,不想話還沒出口,他們就先收到了來自于元藍的一記瞪視,無奈之下,只能不甘地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你們兩個退下。”
“是,王爺!”兩人非常不甘心地瞪了沈默脩一眼,云王妃他們不敢瞪,難道還不能瞪沈默脩嗎?
沈默脩非常無辜地被當成了出氣包,簡直是無辜到家了。
但是,想到接下來的,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那兩個人都沒法看到,他就很開心,被當成出氣包的怒火也就都消失了。
待那兩個不作為的太醫退下后,陶一瑾這才道:“諸位之中可有愿意給本王妃做實驗的?放心,不需要你們怎么樣,只是讓你試藥而已。”
“王妃,我來!”眾人都想活,卻又都不想成為試驗品,猶豫間,一個十歲大的小孩兒抱著年幼的妹妹站了出來。
他們兄妹倆是孤兒,也都染上了那些長蟲,雖然試藥可能會很痛苦,但也總比什么都不做,等死的好。
陶一瑾沒想到站出來的會是兩個孩子,登時有些意外和惱怒,“你們這些大人,還沒一個孩子有勇氣呢!”
“王妃,我也可以。”有人弱弱地舉手,顯然是不想讓陶一瑾看不起,更不想自己不如一個孩子。
陶一瑾臉色緩了緩,“這還差不多,行,就你們三個,其他人就都先回家去等消息吧!”
“是!”眾人忙不迭地應了,滿懷期待的離開。
陶一瑾示意三人跟自己來,就不再看那些離開的人。
主動要求要做試驗品的孩子,名字叫胡安,妹妹叫胡馨,而那個想要爭口氣的則是叫賴子。
他們三人其實都是家中無人了的,所以不管好壞,他們都愿意一試,如果能好,那當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至少他們爭取過了,即便是死,也無憾了。
陶一瑾將三人帶到了他們將要落腳的城主府,她隨便挑了間屋子,讓沈默脩給自己打下手后,就將門關了起來,除了元藍,誰也不見。
“王妃,您需要我們做什么?”胡安好奇地看著陶一瑾取出了一雙很是奇怪的東西,一點兒害怕之色都沒有。
胡馨同樣是好奇地看著陶一瑾,只是靦腆些,她沒開口問。
賴子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一開口,陶一瑾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陶一瑾給自己帶好了手套,徑直走向了未曾開口的賴子,“你把手伸出來。”
“?”賴子滿腦子疑問,他明明什么都沒說,為什么王妃第一個找上的人是他?
“快點!伸手!你愣著干什么!”見賴子久久不肯伸手,陶一瑾登時不耐地瞪了賴子一眼。
賴子心中一驚,反射性地伸出了手,忐忑不安地問道:“王妃你要干什么?”
“放心,只是取條蟲子研究一下而已。”陶一瑾說的云淡風輕,殊不知賴子快被她的驚人之語給嚇昏了。
那蟲子可是一出來就往別人身上走的,這王妃的膽子到底是有多大,才能一點兒都不害怕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王妃,你不是在跟草民開玩笑吧?”賴子笑得有些勉強。
陶一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不像。”正因為是不像,所以才會更可怕好嗎?
賴子瑟瑟發抖,偏偏還不能阻止王妃,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妃拿銀針戳破了他的食指指尖,然后眼疾手快地拿了個瓶子懟到傷口處,把從傷口爬出來的小蟲裝了進去!
最后,不知道拿什么東西往他指尖上的小傷口一抹,那傷口竟是神奇般的瞬間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