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琛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在強人所難,但是他要是不對蕭成強人所難,那么就是對他自己的強人所難了。
“如果可以,本殿下也不想為難你,但那根本就不可能,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嗎?”
蕭成苦笑,“殿下,微臣明白您想讓蕭悅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世,可這件事情真的不是什么一日之功就能辦成的。”
“您也看見了微臣派去的那些人的下場不是?微臣不是不肯動手,而是根本不能動手。”
“怪不得你妹妹會因為蕭悅而死,就你這畏首畏尾的樣子,在蕭悅的面前,你有再多的妹妹,她們也只有死這一個下場。”元琛想聽到的不是蕭成說他辦不到,所以他想也不想地就用蕭成已經死去的妹妹來刺激蕭成。
他還就不信了,蕭珊兒死后,蕭成心里憋著的那股仇恨,真能一直都壓著!
果然,提及蕭珊兒,蕭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妹妹的死,在蕭成的心里永遠是他的痛,而元琛一張口就捏住了這個痛楚,這怎么能不讓他憤怒?
“殿下,您再給我幾日的時間,我一定能想出法子來對付蕭悅的!”蕭成眸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堅定。
元琛神色未動,只問道:“你需要幾日的時間才能想出法子來對付蕭悅?”
“蕭成,本殿下希望你能明白,蕭悅肚子里的孩子留得越久,胎就坐得越穩,到時候你再想要那個孩子的命,就不是這么容易的事情了。”
“微臣明白,微臣現在也說不好需要幾天,但微臣真的會盡力的。”蕭成垂眸懇求元琛再給他點時間。
元琛看著蕭成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沒有開口,直把蕭成給看得好似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才收回了落在蕭成身上的目光。
“行,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本殿下就再給你三日的時間,三日后你若還不能達成本殿下所愿,那么你就不要怪本殿下不給你留顏面。”
蕭成松了口氣,“多謝殿下體諒!”
“行了,你只要完成了本殿下的事兒,別說是體諒你了,便是讓本殿下好好的獎賞你都可以。”元琛現在想的事情就只有兩件。
其一,弄清楚陶一瑾的身世以及蕭悅跟陶一瑾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其二,他不想眼睜睜看著蕭悅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世。
只要有人能幫他達成所愿,讓他怎么獎賞他都可以。
蕭成也明白元琛的意思,但明白是一回事,真的要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這不能當著元琛的面表露出來,只能是壓在心底,嘴上如元琛所愿的應下道:“微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一定會盡快幫殿下達成所愿。”
“你記著你說的話就好。”元琛這一趟的目的達到,便不欲多留,起身便往蕭府外走。
蕭成作勢抬腳要去送元琛,不想還沒跟上呢,就被元琛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松了,你盡快想法子。”
“是。”蕭成只能止住腳步,停在原地目送著元琛離開。
直到元琛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蕭成臉上的假意方才沉了下來,氣怒不已地抬腳狠狠地踹了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一腳。
“嘭”的一聲巨響,椅子應聲倒地兒。
蘇翎走進來,剛好就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微沉,“三皇子說了什么,讓你這般盛怒?”
“母親,您怎么過來了?”蕭成長吁了一口氣,竭力地壓下心頭翻涌的怒火。
蘇翎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我不過來,怎么能看到你在拿椅子撒氣?”
“說吧,三皇子殿下特意登門,又跟你說什么了讓你這么生氣?”
“母親,三皇子殿下他……”蕭成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蘇翎瞪了兒子一眼,“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樣子?”
“難不成你還擔心在我的面前說錯了話,我會責怪你不成?”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蕭成抬手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母親,您給兒子出出主意,兒子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讓蕭悅肚子里的孩子沒法降生?”
蘇翎挑眉,“三皇子殿下親自登門,為的就是這個?”
“是。”蕭成咬牙,索性不再隱瞞,直言道:“先前殿下讓人喚我過去,為的也是這件事情,我當時為了以防萬一讓表妹去找的人,可那些人入了三皇子府后,就再也沒出來。”
“之后,我聽說三皇子府的人在那一天,抬出了很多的黑衣尸體,那些人一個不落的,全都沒了。”
蘇翎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蕭悅就一個人,如何能將那么多的刺客都給解決了?”
“這正是兒子不解的地方,故而接下來就沒有妄動,想著查清楚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尋機會動手,但沒想到三皇子殿下已然是等不及了。”
“今兒個就登門而來,讓兒子盡快地想出法子來,解決掉蕭悅肚子里的孩子,否則就要對兒子下手。”蕭成很無奈,甚至由心的感覺到了一陣無力。
蘇翎扶額頭疼,“這個三皇子殿下也是,明明他自己都辦不到的事情推到你的頭上來讓你動手,這不明擺著是讓你去送死嗎?”
“可他是皇子,即便是我們知道他是讓你去送死,我們也不能說什么。”這才是讓他們最為無力的地方,畢竟他們本身就對蕭悅有恨,對蕭悅動手心甘情愿。
但是,這個動手一旦變成是被逼的,那感覺就不是那么的美妙了。
蕭成忍不住嘆息,“三皇子殿下說只給我三日的時間想法子,若是三日之后,他看不見自己想要看的結果,他將會對兒子不客氣。”
至于怎么個不客氣法,那就不知道了。
誰知道元琛盛怒之下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蘇翎明白兒子的意思,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更加頭疼。
那么多的刺客前去對蕭悅動手,都沒有成功,那就證明蕭悅除了她自己以外,還有人可用。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要達成目的,那就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母親,你說蕭悅到底是什么人呢?為什么原本是陶一瑾身邊的侍女,搖身一變就能變成西勝國的公主呢?這便也就罷了,身邊竟還有人護著!”
蕭成攥緊了雙手,心想是不是只要他查出了蕭悅的身份,那他目前所面臨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呵,想知道蕭悅到底是什么人,那就得去地底下問你爹了,除了你爹,我們誰都不知道蕭悅的身份!”蘇翎忍不住冷笑。
她至今想起已經死去的蕭宇明,心中都難平。
如果不是蕭宇明這個混蛋隱瞞自己成親過,她蘇翎何至于時至今日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經歷?
甚至他蕭宇明死了還死不消停,給他們留下這么一個蕭悅來處處膈應他們,還害死了珊兒!
蕭成擰眉,眼睛卻是一亮,“母親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想知道蕭悅到底是什么身份,得去地底下問你爹。”蘇翎皺眉,她說的難道不對嗎?
蕭成眼睛更亮了,“就是這個!母親,父親既然曾經跟蕭悅的母親成親過,那父親家里的人會不會知道蕭悅母親是什么身份?”
“你的意思是說……”蘇翎一怔,對啊,他們為什么一直盯著的都是蕭悅跟陶一瑾呢?
娶了蕭悅母親的是蕭宇明,那么按理說,蕭宇明的家人應該也會知道蕭悅母親是什么身份才對。
知道了蕭悅母親的身份,還愁知道不了蕭悅的身份?
蕭成知道母親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多做解釋,只問道:“父親家里的長輩或者是親戚,還有健在的嗎?”
“有是有,但是當年母親嫌棄他們總是上門打秋風,硬逼著你爹跟他們斷絕了來往,現在去找他們,他們不見得會跟你說實話。”蘇翎覺得那些人不僅是不會跟蕭成說實話,還會胡謅些有的沒的。
蕭成笑了笑,“不必我們親自去,找人去問問就知道了,只要不透露出是我們想知道那些往事,他們應該不會因為記恨母親,而不肯說實話。”
“甚至,他們還很可能會懷疑是母親你懷疑了父親,巴不得把那些往事給說出,好讓你跟父親反目。”
“這么一說,倒也是這個理兒。”蘇翎頷首表示贊同,“那母親找幾個機靈的去問,讓他們不要泄露了身份。”
蕭成點頭,“麻煩母親了。”
“你是我兒子,我不幫著你,幫誰?”蘇翎沒好氣地給了兒子一記白眼,母子二人之間,做這種事情,還需要道謝?
蕭成愣了愣,反應過來后,訕笑了聲,認錯道:“是兒子的錯,沒有下次了。”
“嗯,再有下次,母親可就要彈你腦門了。”蘇翎曲手作勢往兒子的腦門上彈。
蕭成倒也不躲,甚至還主動地將自己的腦門給送了過去,“母親您盡管彈,兒子絕無半句怨言。”
“行了,少貧嘴,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問到了消息就立刻通知你。”蘇翎到底是舍不得,只是輕輕地在兒子的腦門上彈了下,便催著兒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