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嫦玉冷笑,“怎么?難道我還要對你給我留的孽種好不成?我能將她養到這么大,容忍她一直在跟前活著,對她已經很寬容了!”
“你心疼了?不,我不相信你會心疼!你會這么問,大抵是打著替她說話了,她這個做女兒的,就會看在你是她父親的面子上,出手將你從我的手上救走吧?”
“別做夢了,我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的!”言罷,陶嫦玉毫不猶豫地再度對蕭宇明動手。
蕭宇明的心思被陶嫦玉一語給道破,蒼白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可他沒想到,說著說著,陶嫦玉就又要再度對他動手!
他倒是想躲,奈何他傷重,根本就沒法躲避。
于是,陶嫦玉這一下,到底還是落在了他的心口上!
蕭宇明瞳孔瞬間放大,腦海中曾經的那些過往在此時一一發現,就好像人在死前,總是會去回憶自己這一生所經歷過的事情一樣。
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身上的傷,已經足夠要了他的性命了。
“嫦玉,不管你信不信,在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之前,我是真的愛過你的!笔捰蠲魃钌畹乜粗真嫌,仿佛是將她如今的模樣印刻在心上,永不忘記。
陶嫦玉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話,大笑著將手中的匕首更往蕭宇明的心口里扎,“身份?那不過就是不說出口便不會存在的東西罷了!”
“我是信任你,方才把一切都告訴了你,可笑你知道了之后,卻視我為禍害,挖我雙眼,扔我去亂葬崗,企圖讓我被亂葬崗的豺狼活生生撕碎!”
“蕭宇明,你就不覺得自己快死了,來說這話,很可笑嗎?”
“我……”蕭宇明還想接著說點什么,可時間卻是來不及了,他只能帶著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蕭悅渾身一震,他好像咽氣了。
沒再聽到蕭宇明接著說,陶嫦玉摸索著伸手探了探蕭宇明的鼻息,發現他沒氣了之后,猛然松開了握著匕首的手,往后退了幾步。
她惦念了大半輩子的人,如今終于是死在她的手上了,可為什么,她心中卻是一點兒也不高興呢?
“母親,你……”蕭悅欲言又止,不敢問接下來該怎么處置。
陶嫦玉擺了擺手,“元桁的解藥在石室,我所睡的那張床下面,你去取吧!
“那母親你?”蕭悅有些不放心,總覺得自己要是這個時候離開了,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陶嫦玉臉色一冷,“我什么?讓你去你就去,廢這么多話干什么!”
“還是說,你不聽我的話了?”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笔拹偯Σ坏胤裾J,可她卻又沒法將自己對母親的擔憂說出口。
到底是母女之情生疏慣了,這突然要關心起來,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然,陶嫦玉卻是不給蕭悅開口的機會了,她徑直抬腳進屋,扔下一句:“沒有那個意思,那就快去取解藥!”
“王妃那邊可是已經等急了,咱們承了人家的情,總得將人家想要的東西親自送去。”
“是。”蕭悅沒法子,只能依言去取解藥。
即便,她聽出了母親言語間的怪異,她也沒法留下。
那不是母親會說出來的話,或許在母親心中,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有所成算了。
但,蕭悅怎么也沒想到,母親會在她離開,前去取藥之后,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這一夜,云王府的一座小院走水,剛好把吃多了酒在小院中歇息的宰相大人給燒死了。
消息傳出去,眾人大驚,尤其是那一夜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各府夫人們,更是驚訝,紛紛覺得這宰相大人死得蹊蹺。
畢竟,那一夜,宰相夫人受著那樣的傷出現在她們的面前,還說云王妃縱容丫鬟傷她。
這,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宰相大人能意外被火給燒死了的樣子。
可,她們將這些告知自己的夫君,卻都被警告,不要管,什么都不要說。
故而,除了她們這些昨兒個夜里窺探到一些的夫人們,所有人都認為,宰相大人死于火中,乃是意外。
就連皇上也沒多想,這宰相不小心貪杯,出了這樣的意外也不奇怪,
但,人畢竟是在云王府上出的事兒,皇上為了不寒人心,還是罰了云王一年的俸祿。
一年的俸祿對云王而言,還真是不痛不癢的,畢竟云王即便是不要那份俸祿,也能活得很好,眾人看得明白,皇上這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蘇翎一睜眼,就聽說蕭宇明被火燒死了的消息,眼前登時就是一黑。
盡管昨日她對此已經有所猜測了,但真的聽到噩耗,她還是沒法接受。
蕭宇明怎么能就這么沒了呢?她都還沒來得及問他,那些事情是不是都是真的,還沒來得及怪他瞞了他這么久,他怎么就沒了呢?
“成兒!”她接受不了,大喊自己的兒子。
蕭成也處于震驚中,可聞聲卻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出現在母親的面前,“母親,他們說父親意外被火給燒死了!”
“我耳朵沒聾,聽見了!”蘇翎紅著眼眶,向兒子伸手,“扶我去找云王妃!”
蕭成趕忙伸手扶住母親,但神色間卻有些擔憂,“母親,您的傷……”
“無事!”蘇翎借著兒子的力,從床上離開,往外走去。
不想,她都還沒出門,迎面就遇上了前來的陶一瑾。
“王妃這會兒過來,難道也是為了通知我,我夫君已經慘死?”蘇翎譏嘲地斜睨著陶一瑾。
陶一瑾面色不改,點頭承認道:“是,想來夫人也聽說了,宰相大人吃多了酒,歇息的院子不小心失火,將宰相大人給燒死了!
“是不是真的燒死的,王妃心知肚明,不知我們母子倆現在可能離開王府了?”蘇翎冷笑,人不死也已經死了,這云王妃難道還要繼續將他們母子倆給留下來不成?
陶一瑾挑了挑眉,答:“倒不是不能讓夫人離開,但夫人須知,什么事兒該說,什么事兒不該說。”
“這不說的好處,想來不必本王妃提醒,夫人自個兒應該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