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將彈劾的奏折看完,氣得臉都黑了,想也不想地將手中的奏折扔到了三皇子元琛的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
元琛挑眉撿起地上的奏折,一目十行地把奏折上所彈劾的內容給看完,撩袍跪了下去。
“父皇,這不是兒臣做的,官衙的所作所為,兒臣一概是不知的。”
“不知?這官衙在你的管理之下,你說你不知?”皇帝氣笑了,“若不是你知道,并且對他們縱容,他們有膽子在天子眼下做出這等貪婪之事兒?”
元琛梗著脖子替自己辯駁:“兒臣是真的不知道,正因為兒臣不知,所以他們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皇上,那些人都已經交代了,他們貪來的銀兩,有一部分都進了三皇子殿下的口袋!”寫下彈劾奏折的冷著臉站出來,將官衙那些人所承認的狀紙雙手奉上。
見狀,元琛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沖上去將那人手中所拿著的狀紙給撕了。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父皇看過來的一記目光給驚得渾身發涼,這么一晃神的功夫,伺候在父皇身邊的太監就下來取走了狀紙,呈到了父皇的御案前。
他眼睜睜看著父皇拿起了那張狀紙,看完后臉色難看地將那張狀紙一掌拍在了御案上。
“嘭!罪證確鑿,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污蔑!父皇,他們是在污蔑兒臣!”元琛心中慌亂,一時間想不出來更好的法子,只能是咬死了不承認。
偏偏遞狀紙的人不放過他,張口就將他這一年以來所有花銷都一一道來,其中有幾次的花銷,顯然易見地并不是他一個皇子每月的份例能支撐的。
那么,那些超出的部分是從哪里來的呢?
除了是官衙那些人孝敬上來的,沒別的可能!
元琛臉色灰敗,整個人像是一顆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又紫又蔫了吧唧。
“三皇子貪污,罰,禁足三皇子府一年不得出,皇子份例三年!”事情被擺上明面上來,皇帝處罰下得那叫一個不手軟。
元琛的臉色精彩了,但他卻不敢給自己求情,生怕求了,處罰就不止這些,還會加重,只能將這虧打落了牙齒和血吞。
禁足一年不得出皇子府算不得什么,罰皇子份例才是最重要的。
沒了皇子份例,他又被禁足不得出,那偌大的皇子府吃什么,喝什么?
要是讓他知道,到底是誰把官衙的事情捅到父皇的面前來的,他一定要將那人碎尸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早朝散了,朝上發生的事情沒多久就傳了出來,連身在云王府中守著元藍的藍如雪都知道了,可見消息傳播之快。
皇上這些年的身子還算健朗,但太子之位空懸,每一個皇子都鉚足了勁地想要爭一爭那個位置,這個時候,三皇子出事兒了。
不可謂不讓人大快人心,畢竟三皇子出事兒,在皇帝那里失去了信任,其他的皇子就沒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
藍如雪唇角含笑,腳步輕快地去尋兒子,想讓兒子在這個時候,到他父皇的面前去露露臉。
雖然皇上是很在意他們母子倆,也曾說過想讓兒子成為太子,但一切都尚未蓋棺定論之時,就還都有變故,所以平日里,讓兒子多去皇帝的面前露臉是必要的。
可沒想到,等她走到了元藍的院子,卻被告知,元藍帶著人出門去尋王妃了。
藍如雪的一腔熱情頓時就被澆了一盆子冷水下來,直把她整個人都給澆涼透了,她怎么把那個失蹤了的陶一瑾給忘了?
元藍現在就想找到陶一瑾的下落,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思想要爭那個位置,這可是一件麻煩事兒!
早知道給兒子娶了陶一瑾會有這樣的麻煩,她當初就不該聽信欽天監的鬼話!
“王爺一回來就讓他來見本宮!”人已經不在王府,藍如雪只能先按捺下心中的焦急。
待侍衛點頭應了,她才轉身離開。
元藍是將近晚膳的時間才帶著人從外頭回來的,臉上的神色依舊如同前幾日出門尋找陶一瑾回來之時一樣,難看得不行,可見這一趟,他還是白跑了。
“王爺,娘娘讓您一回來就去見她。”侍衛見著元藍,行禮后便老老實實地將藍如雪說的話傳達。
元藍腳步一頓,眸底劃過暗光,收回還沒踏進院子的腳,轉而往藍如雪如今暫住的院子而去。
不多時,他便見到了滿臉不耐的藍如雪,腳步不自覺頓了頓。
見狀,藍如雪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有本事出去尋人這么久,沒本事上前來面對你老娘嗎?”
“倒也不是,我只是見母親不耐,想著等母親平復了心情再進來罷了!痹{笑著搖了搖頭。
藍如雪不買賬地冷哼了一聲,“話說得好聽,你要是每日出去尋人的時候都不對本宮陽奉陰違,延長搜尋時間,本宮倒是不會這么生氣了。”
“那不行,阿瑾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怎么能放松呢?”元藍想都不想地拒絕,一切行為舉止皆是照著元藍的性子來。
模仿之像,就是身為母親的藍如雪都分辨不出來真假。
藍如雪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元藍對陶一瑾這么在意的模樣,她起身走到兒子的身前,抬手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兒子的腦門。
“沒人說她失蹤了就是在受苦,說不定人家不知道在哪個地方里享福呢!你這么在意她有什么用?她根本就不知道!”
“我不用她知道,只要能找到她就行!痹{不想跟藍如雪就這個問題繼續掰扯,不等藍如雪再開口,便轉而問道:“母親讓我過來,有什么話要跟我說的?”
藍如雪聞言這才想起來正事兒,又忍不住瞪了兒子一眼,“合著在你眼里,本宮沒話跟你說,就不能讓你過來了?”
“我沒這么說。”元藍眸底劃過一抹無奈,女人有時候是真的不講理,男人沒說過的話,她非得要說男人說了。
藍如雪白了元藍一眼,“沒這么說,但心里是這么想的了吧!”
“母親一定要這樣的話,那我先走了。”元藍作勢轉身要走。
氣得藍如雪忍不住跳腳,“站。”緦m讓你走了嗎!?”
“若母親一直說些不相干的,兒子就不陪母親了。”元藍明明白白擺出一副自己很忙,沒那個時間陪藍如雪瞎掰扯的模樣。
藍如雪氣得心口悶疼,卻也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那是自己親生的,動了就沒有第二個了。
“本宮這命怎么就這么苦呢?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兒子,一心只惦記著自個兒的媳婦,不管老娘的死活!”
“好了!”元藍扶額頭疼,“不就是三皇兄犯了事兒,你想讓我進宮安慰父皇嗎?我去就是了!”
藍如雪瞬間收了眼中的淚意,“記得給你父皇帶些小玩意,宮里頭沒有那些東西。”
“知道了!痹{心中盤算著要回去傳信,便沒有再留下。
而藍如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有再攔著兒子不讓走。
替身是不能進宮去的,雖說替身對自己的能力很信任,但皇宮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
但凡是入了宮,讓人瞧出任何的端倪來,整個云王府都得遭殃,這樣的后果,替身承擔不起,只能給正主傳信。
秘境中,元藍收到替身的傳信,沒考慮多久,就決定下來要離開秘境。
“你們好好看著王妃,王妃若是問起,就說本王出去親自給她找穩婆跟大夫了!
“是!”
一個時辰后,元藍跟替身換了過來,拿著做得栩栩如生的糖人進了宮。
皇帝看見自己這個體弱多病的兒子出現,頓時有些意外,“阿藍你怎么進宮來了?”
“你母妃讓你來的?”
“父皇英明!”元藍轉手將手上的糖人交給太監。
太監恭恭敬敬地把云王帶來的糖人呈給皇上,皇上看著那幾個栩栩如生的糖人,心中有些暖,他伸手拿起一個糖人,“你母親有心了!
“明明在擔心你為了你的王妃做出什么傻事兒來,卻還讓你進宮來瞧朕。”
“母妃她啊,就是見不得兒臣一顆心都撲在阿瑾失蹤這件事情上,才給兒臣找事情做罷了,剛好兒臣也許久未曾見父皇了,便順著母妃的意,進來瞧瞧。”
元藍說得滿臉平淡,就好像只是隨口那么一說,不見得有多認真似的。
可皇帝,還就喜歡這套,覺得元藍的反應非常真實,沒有在其中摻雜了什么不該摻雜的東西。
只見皇帝笑了笑,“你啊,讓你母親知道你這么跟朕說話,看她不削你才怪了!
“只要父皇不往外說,母親又怎么會知道呢?”元藍眨了眨眼。
見狀,皇帝頓時笑得更歡了些,“此言在理兒!”
父子兩在御書房足足談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元藍方才離開御書房。
在那些盯著皇帝的目光中,知道元藍足足在御書房里待了半個時辰才離開,頓時意識到云王這個病弱的皇子并不像他們所想象中的那般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