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誰人不知道,三皇子元琛,于棋之一道,根本一竅不通?
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沈弦給三皇子下的一個臺階,真實性必定是沒有的,但沒人敢說。
偏偏元藍不松口,愣是要給元琛難看。
元琛整張臉都綠了,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接著這個臺階繼續(xù)扯,“本皇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棋局,不過是旁人偶然得來的罷了。”
“怎么,七皇弟莫不是還想一觀不成?”
“當(dāng)然。”元藍毫不猶豫地點頭,一本正經(jīng)接著道:“三皇兄也知道,我身子弱,平日里沒什么事兒,就喜歡研究那些個棋局啊什么的。”
“三皇兄若是能將棋局給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元琛哪里有什么稀世棋局?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就算是他們都知道那棋局是假的又怎么樣?
只要面對元藍的索要,他拿不出來,那丟的就是他的臉。
所以,他只能死死壓著心底涌上來的火氣,笑不達眼底道:“既然七皇弟想要,那改日我讓人送到你府上就是。”
“甚好,我正好最近沒什么能消遣的了。”元藍像是沒察覺元琛快要爆出來的火氣似的,揚唇笑了笑。
元琛發(fā)誓,他真的是用了畢生的耐力在壓抑心底的火氣。
不然,沖著元藍這幅給了他難看,還笑得這么開心的樣子,他非得弄死他不可!
沈弦敏銳地感受到了從元琛身上蔓延開來的冷意,神色頓了頓,腳下不自覺移動,離元琛遠了些。
元琛卻沒發(fā)現(xiàn),他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張口要將已經(jīng)跑偏了的話題給扭回來。
“這棋局的事情解決了,那接下來就該解決解決,那別有用心想要拉七皇弟你一起去送死的人了。”
別有用心的人,說的到底是誰,只要不傻,就都知道。
陶一瑾還以為這位三皇子,被元藍給了難看之后,能對她稍微收斂些。
結(jié)果,卻是她想太多了。
對于一心想要跟她過不去的人,那是不管前頭有多少難看,他們都一定會揪著她的一點兒錯處不放。
何況,那還不是她的錯。
“三皇兄,你怎知,我就是拉著元藍去送死呢?”陶一瑾抬手按下了想要開口的元藍,笑瞇瞇地看著元琛。
不等元琛開口答,便又接著道:“這肉眼可見呢,有時候也是能欺騙人的,三皇兄說話,可要掂量著些。”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哦,對,你沒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千萬不要妄下斷言,否則,容易被打臉。”
“你!”元琛愣是被陶一瑾這一番話給說得沒了話反駁,投鼠忌器了起來。
萬一,真像陶一瑾所言的那般,他這會兒要是把話說死了,后面豈不是要打自己的臉?
見元琛堂堂三皇子居然就這般被陶一瑾的三言兩語給嚇到了,陶然清心中忍不住有些看不起這個三皇子。
當(dāng)然,心中看不起三皇子,那是一回事,面上該露出什么樣的臉色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陶然清在這一點上,自詡一向做得被任何人都要強。
故而,在場的所有人,竟無一人發(fā)現(xiàn)陶然清,在這一刻,心中極為地看不起三皇子。
她得體地笑著,既不逼迫,也不強迫,就輕描淡寫地問:“不管我等怎么說,王妃就是說自己沒錯,不知王妃可有什么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畢竟,您不顧王爺自身安危,愣是把王爺給拉著跳下了天香湖,是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的。”
“對!沒錯!陶大小姐此言有理,云王妃若是堅持自己沒做錯,那就拿出能證明你沒錯的證據(jù)來。”許可慶仿若成為了一條向陶然清搖尾巴示好的狗。
不論陶然清開口說了什么,他總能找到合適的切入口,言之鑿鑿地附和陶然清。
陶然清雖說對許可慶沒什么特別的感受,但在這種多人場合里,有這么一個男子,捧著她,還是難免讓她的心思有些飄然。
她的本質(zhì),就是一朵‘我不喜歡你,但你捧著我,我會很高興’的白蓮花。
陶一瑾眸底對陶然清的不屑一點也不加以掩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作為正主的陶然清,自然也看出來了,她心中盛怒,卻還要維持自己面子上的得體,別提是有多難受了。
“你看我作甚?難道我說的話不對?”她努力掐著自己的掌心告訴自己,別跟陶一瑾計較,她很快就沒了。
陶一瑾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答:“你以為本王妃想看?不過是想記住你此時的嘴臉有多好笑,留著日后不高興的時候,拿出來回味一番罷了。”
“陶一瑾,你不要太過分了!”長青在陶然清的眼神示意之下,站出來指責(zé)陶一瑾過分。
陶一瑾施舍給了長青一眼,卻沒搭理她,只道:“陶家大小姐,你如果不知道本王妃到底是怎么嫁給云王的,建議你回去問問咱爹。”
完了,笑瞇瞇看著眾人問:“敢問各位,一個身家性命都跟云王綁在一起的人,有必要為了自己而把云王拉著一起死?”
“能活著誰不想活?”
“你們剛才都看到了那些羽箭都是沖著本王妃來的,可曾看到云王離本王妃非常近?”
“近到,一旦我自己跳下天香湖,王府的侍衛(wèi)沒能反應(yīng)過來救王爺,王爺就是一個被那些羽箭射成篩子的下場?”
眾人沉默,順著陶一瑾所言去想,還真發(fā)現(xiàn),事實確實如此。
頓時,一個兩個面色都有些訕訕,怪不得剛才云王妃會說‘沒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不要妄下斷言’。
他們只看到了表面的羽箭攻擊,倒是把當(dāng)時離陶一瑾非常近的云王。
陶然清臉色徹底繃不住了,看陶一瑾的目光里,更是飛快地劃過了一抹陰狠,這賤人以前明明打半天,屁都不會放一個。
為何如今卻,能言巧辯了起來?
明明是必死局,還是讓這賤人從局中脫身而出!
“縱然如此,你不也還有把王爺推開這一個選擇?何必要選拉著王爺跳天香湖呢?”她不甘心,陶一瑾就這般把自己從中清清白白地給摘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