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美?
董小姐忽然啞然失笑,眼角瞇成月牙灣。
她走遍大半個中國,游遍大江南北,從來沒有碰到過所謂比她還美的人。
能比她還美的,只有她自己了,她就是靈魂美麗的極限,而超越這種美麗的孟珍,被瘋狂吞食解肢,十分恐怖駭人。
而外在美?
那是相當膚淺的美麗,只要整容就能達到,任何人都能達到。
董小姐微微一笑說:“好吧,你說那一具女尸比我美麗,那么就比我美麗吧,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天一裹著厚重嚴實的衣服坐下,說:“你知道以前咱們不干這個,撈尸是業余,可眼前只能專業干撈尸,勉強混口飯吃,咱們很多老手藝都不行了。”
我點點頭,像是唱戲,刺青一樣。
以前很多人練縮骨功,連馬戲表演,街頭賣藝,從小練這個,苦得不行,就是為了混一口飯吃,可是現在呢?完全就不行了。
王天一繼續說:“咱這是沿海城市,巷海口那邊的幾個漁村,那一邊很多人游泳,一天能有好幾百人,有人落水了,我就撈人,去晚了,就撈尸,這日子很苦,但算是勉強過得去下吧,撈尸是比較賺,一單能有上千,可是呢,風險很大,你知道水里很多不干凈的東西。”
我點點頭。
水鬼我知道,大海神秘莫測,自然也躲著很多奇怪的臟東西,用老人的話來說,是海里淹死的那些陰崇,躲在海里拉你下去陪他作伴。
王天一和我說了一下撈尸的工作,我倒是挺新奇了,講完了,他才跟我說起了正事:“半月前,我撈到一具無名女尸,本來應該上報,可是呢.....我愛上她了。”
我干笑了一下:愛上她?那是一具女尸啊。
這中年男人干這一行,應該是沒有多少女人愿意跟她過的,估計是三四十歲的老光棍,但這也太饑渴難耐了吧?
王天一十分激動的說:“她太美了,二十多歲清純貌美的瓜子臉,體態婀娜,穿著白色床裙,就像是我的睡美人,我很喜歡她靜靜躺著,仿佛只要輕輕一吻,她就能蘇醒。”
我忍不住張了張嘴巴,說:死人能像是活人睡著一樣嗎?
王天一說:“她渾身皮膚慘白,的確像是一具尸體,但她太美了,她的身體美得讓那些蟲都不肯腐蝕她,她的唇,紅艷無比,像是....像是熟透的蘋果,妖艷性感,輕輕一吻她就像是能醒來。”
好吧。
我捂著腦袋感覺有些頭疼,想起了一個詞:戀尸癖。
他是撈尸人,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或許比較正常?畢竟不是有一句話那么說嗎?單身久了,看上鋪的舍友都感覺眉清目秀。
我說:“然后你就戀尸了?與她交歡了?”
王天一憨厚的樸實臉一紅,說:“她太美了,她太美了,她的唇妖艷似玫瑰。”
他說到這,我有些明白了。
忍不住日了一具女尸,所以才長出尸斑嗎?
我說:女尸現在呢?
王天一嚅囁了一下嘴唇,說:“我搞了一個冰庫,專門保存她的美麗。”
我瞬間無語。
要說咱們陰人真的不容易,撈尸人這個聽起來挺邪乎的職業,壓力太大,也能鬧成心里扭曲,再加上沒有女人愿意靠近,結果就把女尸冰起來,當成充氣娃娃來用?
這人,我得介紹沫小兮給他認識。
不過一轉念,就覺得或許該找另外一個正規的心理醫生,那個變態扭曲的解刨男友的女人,我不放心。
“我....我愛她,我不是單純的肉欲,我特別的愛她。”王天一這個中年男人低下頭,十分的害羞,不好意思。
“你別不好意思,我能理解你的愛。”董小姐說:“對了,你調查過那個女尸的身份沒有?”
王天一說:“我查過了,她是大學里一個音樂系的女生,叫邵曉雪,很美的名字對嗎?”
他說到這里,露出十分迷醉的神色,仿佛在介紹自己的愛人,“她是校花,我八輩子都沾不上的女人,又美又漂亮,聲音在音樂系里號稱靈魂之聲,唱歌特別特別的好聽,很有感情,讓人動容,我不知道她那么年輕就為何要跳河自殺....”
我僵硬了一下身體。
他這個事情看起來很邪乎,實際上是比較簡單的。
簡單的來說,就是日尸體,陰氣太重了,咱活人與死人陰陽兩隔,做那檔子的事情,尸氣上身,再常見不過了。
王天一說:“這個事情,我已經說明白了,求你們幫幫我。”
他跟我們說到這里的時候,面色有些不那么淡定了,反而有些對于渾身尸斑的極度惶恐。
我想了想說:“你這個事情我算是明白了,我明天估計才有時間,我等一下就要出門了,你給我緩一天,明天我給你相處一個刺青方案出來,去一去你的尸氣。”
“那就謝謝了。”王天一說:“我先回去了,我這個事情估計不太能拖,尸斑這東西很可怕,我可能要死。”
我說放心。
接著,王天一離開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到旁邊的飲水機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對董小姐說:這特么的,要么好幾天都沒有活干,要來就堆一塊來,今天下午,還得去忙趙半仙哪兒的厲鬼陰崇呢!”
董小姐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我說怎么了?
“我感覺,這事情有些怪,特別的怪,簡直就是細思極恐。”董小姐說。
我說:“是挺變態的,那王天一看起來挺老實的中年漢子,寂寞難耐,竟然日女尸,把尸體當成老婆,那么省吃儉用,也不嫌惡心,去嫖還好過這樣,起碼是活人不是?我估計也就是他這種職業的見慣了尸體,才能下得去手。”
“不對不對。”董小姐搖了搖頭,說:“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你有些忽略了一些地方,不是解決生理需求那么簡單...你要想啊,專門租一個冰庫,你知道要花多少錢嗎?比你去嫖的錢多了去了。”
我反應過來,有些不安。
董小姐繼續說:“別說什么美麗不美麗的,你放在冰庫冷凍,一點女人溫熱的觸感都沒有,僵硬的凍肉,像硬邦邦的石頭,你能有感覺不?”
我覺得有道理。
董小姐又說:“并且你在冰庫里干那種事,凍得哆哆嗦嗦,那么低的溫度你能有感覺不?肯定不能,他這絕對不是要解決生理問題,這花費的代價太大了,花錢太多,而且用戶體驗極差。”
這董小姐的形容詞到位得讓我無語,我忍不住說:“那你是說他是真愛,他是真心的愛上女尸了?”
“可能是真愛上女尸了。”董小姐說。
真愛?
我覺得那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有那一種事情?不交流,不談心,不了解對方的性格,就愛上她了?有那么離奇的事情嗎,那一具女尸有那么大的魅力?
“這事情很離譜啊!”我笑了笑,說:“這是一見鐘情嗎,那一具女尸又不是你董小姐,美到任何人都能愛上你。”
“你不懂,這事情我真是越想越怪,真的特別恐怖.....我有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我要死了。”董小姐整個人陷入愁容中,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么。
這下午的時候,董小姐吃飯都吃不安寧,愁容滿面,白小雪忽然打來電話給我,讓我過去。
我說:“你還在想什么?白小雪叫我們過去開工了,今天,我們必須得解決那一群狗靈的事情。”
“你不懂,我要死了。”董小姐又露出愁容,呆呆的跟在我和小青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