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倩倩看著那個女警離開，才走了上來，得意的對我說：“怎么樣，快吧？我要的五成沒毛病吧？要不是我，你這種情況，得調(diào)查好一陣子，沒有那么簡單的。”
我豎起大拇指笑著說：厲害，改天我請你吃飯。
苗倩倩鄙視說：“你一餐飯就想打發(fā)我？開玩笑，五五開！”
我不理她。
苗倩倩看我不鳥她，頓時興致缺缺，罵我鐵公雞，緊接著，她忽然怪笑著說：“剛剛那個問你話的娃娃臉女警察，你有印象不？”
我一聽這話，才覺得剛剛那個冷冷冰冰的娃娃臉?gòu)尚∨拇_有些眼熟。
我鐵定見過，印象很挺深的。
我摸著腦袋想了一下，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說：“這不是之前你帶來視頻里，那個在審訊室問盛哥的那個女警嗎？感情你說在內(nèi)部有人，才能弄到那視頻，就是這個人啊？怪不得之前能搞出內(nèi)部審訊錄像，原來是監(jiān)守自盜。”
苗倩倩啐了一口，罵道怎么說話的。
我知道這就是里頭有人的好處了，如果我是平民老百姓，少不得走一堆流程。
苗倩倩笑了笑，錘了我胸口一拳，說：“其實呢，你這個事情，也只是被無辜牽扯進去的，不然也沒有那么簡單的，她那人啊，我從小長大的閨蜜，比較臭脾氣，一般情況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摸了摸鼻子，說什么叫一般情況？
“盛哥的事情，你以為她不知道？趙小柳背后的那副猛虎護犢圖，她之前就查過你了，當(dāng)時還是我?guī)湍銛r下的。”苗倩倩哼著氣，說：“我跟她說啊.....我和你合伙做生意，五五開，她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你的，所以這情況啊，它不一般。”
我看著她，哭笑不得，“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一邊扯著，一邊走到店門口出去，發(fā)現(xiàn)那三個警察把附近沿路的幾家店鋪，都進去挨個詢問，做筆錄，像是我這邊一樣的流程。
走訪了一個遍。
而整條街的街坊鄰里，也鬧得沸沸揚揚的。
都知道昨晚上，這里的小巷里有人被砍了頭，據(jù)說還是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變態(tài)猙獰，殺了一家三口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根據(jù)口供才知道的，現(xiàn)在拋尸的地方也被找到了。
這類的謠言，總是傳得很快。
等過了幾個鐘，調(diào)查走訪的警察就走了，畢竟這也只是走一個程序，人都自首了，沒有再大的問題。
苗倩倩鄙視的看著我說：“昨晚聽說，你差一點就被砍頭了？”
“你才被砍頭了。”
我沒有搭她的話茬，和她胡說八道的瞎扯了一會兒，她也覺得沒意思，看著門外那個女警，追過去聊天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這個人就是沒點定性。
“小青，我們一起把店里的血跡擦了。”我到廁所里提出水桶和抹布，既然拍照了，就可以清理了。
苗倩倩千金大小姐，我不敢勞煩她，她也不是咱店里頭的，玩票的性質(zhì)居多，而趙半仙那人整天曠工，見我店里頭基本沒生意，上班有時候八點多來，有時候能拖到十點。
一點準(zhǔn)時性都沒有，估計是昨晚神經(jīng)衰弱了，現(xiàn)在九點多，還沒有來上班。
我就帶著小青兒開始清理店里頭的血跡。
一起拿著抹布擦血水，等忙完了，把一桶血水倒掉，剛剛想休息，就接到一個電話，是程燁寇教授打來的。
“我死了！！”他驚恐萬分的說。
死了？
程燁寇教授死了？
我聽完渾身一個激靈，不淡定了，對著那一頭說：“什么叫你死了？難道你是鬼魂給我打的電話？”
我想起了小蘭的死亡短信。
但一想也不對啊，鬼魂用手機發(fā)短信，我覺得還有可能，鬼魂用手機打電話，靈體還能通過手機講話.....太假了。
“不不，我想您誤會我的意思了，切確的說，不是我真的死了....而是，我死了。”他繼續(xù)說。
這是什么啞謎？禪語？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忍不住問他詳細(xì)的事情，他之前一直都在拒接我的電話，不見我，這一次打電話來，肯定有重要事情，并且,我還打算再勸一勸他，讓他罷手，別一直往死路上走，生命寶貴。
“不，不是真死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聲音沙啞道：“是我體驗到那種感覺了.....死亡的感覺。”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跟我說，他看病的時候，一直很小心，只接觸三秒，忍受各種來自病人的疼痛，并且，他不敢接觸人類最恐怖的疼痛，一切生靈最畏懼的事情：死亡。
或者說，最大的痛苦：猝死。
死才是人最痛苦的事情。
自然死亡當(dāng)然不在此列，很多人都會很安詳，但是能來看病的人，能是自然死亡嗎？基本上都是猝死。
而他昨天中午，就碰到了一位這樣的病人。
那是一位面色蒼白的中年人，在他給短短把脈的三秒鐘里，忽然整個人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面上。
本來，病人猝死這事情也是比較常見的，但是他.....卻恰恰好在那三秒里。
他驚恐的低迷說：“你知道那一種感覺嗎？我感覺到了當(dāng)時那位病人的死亡，那種感覺，像是夢幻一樣，特別空虛，在黑夜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井，整個人一直往下墜，...原來人死，像是一瞬間渾身空蕩蕩的，黑了下來，很孤獨寂寞，那是一種窒息，難受，好痛，又感覺不是很痛......”
當(dāng)時的現(xiàn)場，兩個人觸摸把脈的一瞬間，兩個人同時倒下，病人猝死，而他這個把脈的醫(yī)生也倒下，當(dāng)時整個診室的全部人都嚇壞了，紛紛瘋狂大叫，然后跑來救人。
他驚魂未定的說“原來是真的！那個死囚滴血試驗，說人的心理與精神會影響身體運轉(zhuǎn)，你也知道，很多癌癥病人，保持樂觀心態(tài)，奇跡般自然痊愈的不是少數(shù)，而我的腦子告訴我死亡了.....我就真的死亡了，也或者不是心理精神影響身體運轉(zhuǎn)....而是靈魂影響身體？”
我沉默了一下，嘗試著問道：那您現(xiàn)在.....
“我死了，我也沒有死。”他忽然又說。
我想繼續(xù)問他。
但他問我說：“在我說明我身上發(fā)生的恐怖事情之前，程先生，你知道副交感神經(jīng)反彈致死嗎？”
哈？
反彈致死？
我僵硬了一下，第一反應(yīng)是好長的名字。
“那是一種過度應(yīng)激狀態(tài)，叫Parasympathetic.rebound，簡單的說，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是有閾值上限的，當(dāng)你承受超過自己極限的恐懼與疼痛的閾值，副交感神經(jīng)就可能會出現(xiàn)強烈反彈反應(yīng)，鎮(zhèn)靜過度，最終導(dǎo)致肌體死亡.....最常見的，就是我們常說承受古代罪犯的酷刑，活活痛死，其實并不是痛死，而是超過承受神經(jīng)極限，渾身抽搐過度后，反而會反彈，出現(xiàn)機體鎮(zhèn)靜過度，身體停止運轉(zhuǎn)的現(xiàn)象，比如停止心跳，腦死亡之類的。”
我啞口無言。
完全聽不懂是什么鬼，怪我文化水平太低了。
他說：“總之，當(dāng)時我也出現(xiàn)了這種狀況，感受到病人的死亡瞬間，我的身體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狀況，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是真的死亡，身體機能陷入假死后，萬幸的是，我還是慢慢醒過來了.....畢竟，我只是分?jǐn)偭艘话搿！?
我點點頭，我聽得就感覺十分的危險。
他說的專業(yè)詞匯我不知道，我就感覺是痛覺分?jǐn)偅B死亡的感覺也平坦了，腦子告訴自己死了，自己身體就停滯運轉(zhuǎn)。
他繼續(xù)說：“但我的身體，出現(xiàn)了詭異的變化，我變成了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