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忙招呼著兩人進來, 安置好了之后阿姨從廚房里出來端了一盤點心。裴母笑著把東西往他那邊推,道:“一路上那么長時間餓不餓?廚房里準備了點東西,先吃一點嘗嘗?”
林遇安雙手放在膝上, 坐得乖乖巧巧,聞言靦腆地笑了笑:“謝謝阿……媽!”
裴母這才滿意。
林遇安道:“來之前我們吃過了,現(xiàn)在還好,不是很餓。”
“那就不急, 想吃什么就和媽說, 媽讓人去給你準備。”
林遇安看向裴晏舟, 笑著道:“先生經常說家里的飯好吃,我今天肯定要多吃一點。”
裴母嗔怪地看向裴晏舟:“好吃也沒見他多回來幾趟!”她又看向林遇安:“安安今年是十八了是吧?”
林遇安乖巧答道:“過了年就十九了。”
裴母又瞪了裴晏舟一眼:“這臭小子瞞得倒是緊, 一點口風都不漏。”裴母嘆道:“說來這事也是晏舟糊涂, 我從前以為他辦事穩(wěn)妥,誰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一句話都不跟家里人說,也是委屈了你。”
“沒有沒有,”林遇安慌忙擺手:“是我的問題,是我跟先生說暫時不要跟家里說的。”他低著頭:“我家里那邊不太方便……”
林遇安本就生得精致漂亮,是那種極易討長輩喜歡的長相。尤其他還將這事都攬在自己身上,裴母見了更覺得這孩子過于天真單純, 心眼也是實誠。
她佯怒道:“你也別替他說好話,要不是我們恰好知道了, 還不知道他能瞞多久呢!你年紀還這么小,本就吃了虧, 他還這個樣子……”裴母恨鐵不成鋼。
林遇安往裴晏舟身邊湊了湊,笑著道:“媽,先生對我真的很好~”
“好好好不說了,”裴母無奈笑道, 目光終于是忍不住落到他的小腹上,小心翼翼的問道:“晏舟說的……你現(xiàn)在是快三個月了?”
林遇安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八十多天了,快三個月了。”
“誒呦,真好!”裴母笑瞇了眼:“我還說就他這脾氣以后得單著一輩子呢。”
哪成想,現(xiàn)在不光是兒媳婦兒有了,孫子也即將要有了。
裴母又關心的問道:“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孩子有沒有鬧你?有些人就是前三個月反應比較大,你現(xiàn)在吃飯什么的,還正常嗎?”
林遇安摸了摸還沒什么感覺的小腹,認真答道:“都挺好的。寶寶很懂事,也沒怎么鬧我,吃飯什么的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是個乖寶寶,知道心疼爸爸。”裴母笑著道,又和他說了一些孕期該注意的事項,林遇安聽得認真。他現(xiàn)在是萬萬不敢和母親說懷孕這件事的,前段時間身邊又基本上是相當于沒有長輩的狀態(tài),對于孕期的一些知識本就不了解,裴母愿意教他,當然是最好不過。
裴老爺子在一旁聽著,也越來越不耐煩:“哎呀哎呀,這些以后有的是時間說,來來來安安,你跟爺爺上樓來,爺爺有專門一間收藏室,收藏的都是一些名家名作,你來跟爺爺看看!”
裴老爺子喜歡畫的事林遇安早就知道,此時聞言也不由眼前一亮,又看了裴晏舟一眼,裴晏舟無奈笑道:“去吧。”
林遇安又和裴母打了聲招呼:“那我先去陪爺爺啦!”
裴母笑得溫和:“去吧。”
林遇安高高興興地跟在老爺子身邊,半攙著老爺子上樓。
收藏室是在二樓角落里一個偏陰暗的地方,老爺子進了門,開了燈,林遇安看著收藏良好的畫作,滿眼驚艷癡迷。
“這是……林大師的真跡?”
“還有這是前些年顧之年顧大師的那副《松江圖》?”
老爺子站在身后聽著林遇安對那些畫作侃侃而言,神色間也不由有些得意:“這些都是真跡,還有一些不便展示出來的,都在藏寶箱里放著呢,等會爺爺帶你看看。”
林遇安自是興奮無比。
任何一個愛畫的人看到這滿墻的畫估計都淡定不起來。
……
樓上老爺子算是終于找到了說話的人,樓下裴母目光從樓梯上收回來,又轉向裴晏舟,起身道:“好了,你也跟我來一趟書房吧,媽有些事兒想跟你說。”
裴晏舟起身,隨著她而去。裴父一人待在客廳里倒也不覺孤單,又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門被輕聲闔上,裴母坐在桌子前,沖他示意:“坐吧。”
“媽,”裴晏舟拉開椅子:“您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
“不還是關于那孩子的?”裴母道。
裴晏舟眼皮子一跳:“您是覺得安安哪里不好?”
“好著呢!”裴母無奈看了他一眼:“就是想問問你,你們平時相處怎么樣?”
“挺好的,”裴晏舟道:“你想說什么?”
裴母道:“相處得好就行。我催你催了幾年,到沒想到你的緣法是在這兒。”
裴晏舟輕輕一笑。
裴母又道:“你之前說的,那孩子家里有點問題,也就是說,婚禮暫時是舉辦不了了?”
裴晏舟點頭:“我和他也不怎么急著辦婚禮,他父母那邊的話他是想先拖著,等孩子出來再說。我也怕被他父母知道了,萬一出了什么事,反倒是影響了他的心情。”
畢竟上次那次見面小孩情況著實不太好,裴晏舟現(xiàn)在一想,還是心疼。甚至對林父林母有怨,只是到底沒見到他們,也不好說什么。
裴母眉頭微蹙。林家的事她多少也了解一些,實在難以想象都這個時代了,ao都平等了,還有這樣性別歧視的父母。
她自己也是個beta,上面還有一個alpha兄長,父母在他們的教育中也算是一視同仁,沒有什么偏心的說法。反而她因為年紀比較小,相對還寬松一些。
至于所謂的成績不好……a大雖然不是什么頂尖院校,好歹也是一個一本,能考上的人怎么說也不至于笨。更何況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學習上面有天賦的,要是按照晏舟的說法,那孩子在畫畫上面的天賦那么強,未來也未必會比林家其他兩個孩子發(fā)展的差……
那對父母好歹也算是有學問的人,怎么還會有這種想法?
裴母揉著眉心道:“他們那邊的事先不管,只是咱們這邊不能虧待了安安。身邊的人該說的說,該告知的告知,要不然等以后孩子出來也不好交代,安安以后在圈子里也不好立足。”
裴晏舟道:“我知道。”
“嗯。”裴母點了點頭,稍稍放松了些許,又道:“既然婚禮不著急的話,那其他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裴晏舟有些奇怪:“什么怎么想的?”
裴母一愣:“你別告訴我你沒想過?”
裴晏舟有些遲疑。
裴母深吸一口氣:“不是,你們結婚是怎么結的婚?”
裴晏舟:“拿著結婚證,不就去了?”
裴母:“你沒跟人家求婚呢?”
裴晏舟一愣。
裴母道:“戒指呢?戒指有沒有?”
裴晏舟一時啞然。
裴母險些氣笑了:“不是,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傻子來?從前我還覺得你像我,現(xiàn)在看來你跟你爸真是一模一樣!”
“哦,也就是說,人家小孩跟著你,除了一張結婚證,什么都沒有?”
裴晏舟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他那時候只顧著把人綁牢,哪還有心思想什么戒指?
裴母嗤笑道:“真難為那孩子了,跟你這樣的傻子在一起。”
裴晏舟辯解道:“證都有了,那些可以隨時補……”
裴母實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啊你啊!”她恨鐵不成鋼:“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狗屎運,沒求婚,沒戒指,也虧了安安愿意和你結果。”
裴晏舟低著頭,心虛不言。
他沒敢說就連結婚都是他誘哄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