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男人怒極大吼,作勢就要掐上那姌的脖子。
這時,鋼格板樓梯發(fā)出雜亂沉穩(wěn)的腳步聲。
“上去!”
那姌和那個男子同時看去,她看到了被捆著的舅舅和拖著他上來的男人。
“老楊,我說你吼啥,我還沒進門就聽見你在吵吵。”那個男人說話明顯帶著口音。
“這個女人嘴賤,欠收拾。”老楊指著被捆著的那姌說道。
“你別忘記咱們的目的是啥,以免節(jié)外生枝。”那個口音壯漢押著艾棟就走了過來。
然后讓艾棟站在了她的面前。
“姌姌,舅舅來陪你來了。”艾棟唉聲嘆氣的。
那姌抿了抿唇:“你們是怎么找到他的?難道特意從南國帶回來的?”
語氣里盡顯嘲諷。
“再多嘴,小心你的臉。”老楊威脅道。
那姌不再說話,偏過頭去,看向被推倒在地上的舅舅艾棟。
于是兩個男人就在他們面前,肆無忌憚的喝起了酒。
時間應該到了后半夜,那姌就算撐著眼皮也撐不住了,進入了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
那兩個男人喝完后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這偌大的廢棄工廠里鼾聲一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姌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
是風聲,還有大樹隨風搖曳摩擦窗戶的聲音。
難道要下雨了嗎?
她現在該怎么辦?手腳全被綁著,一動都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遲爍有沒有報警。
雨來了,還下得挺大。
那外面他們的腳印可能就全部被沖散了。
艾棟倒是心大,躺在冰冷的地上睡得很香,鼾聲比那兩個匪徒還要大。
那姌蹙著眉頭,帶她自己來就算了,做什么還要把她舅舅綁來?
有什么意義?
在黎明來臨之際,那姌接連打了幾個哈欠。
決定他們命運的時刻終于還是到來了。
那兩個匪徒相繼醒了過來,老楊說是去放水,然后就下了樓梯。
艾棟沒有醒的意思,那個匪徒來了脾氣,一腳就把艾棟給踢醒了。
艾棟這才緩緩醒了過來,一臉迷茫地打了個哈欠。
“嘿,我說你們倆不愧是一家人,被綁架了還能這么淡定。
大哥,你這睡得挺香呀,一點兒都不怕死是不是?”那個男人又踹了一腳,艾棟哀嚎著,蜷縮起了身子。
那姌卻哈哈笑了兩聲:“我說舅舅,你不能怪這大哥踹你,你這心大的像是度假一樣,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姌話音剛落,那個綁匪都驚訝了:“你們這是啥舅甥關系呀?還別說,挺帶勁兒的。”
“大哥,我爸媽死后,他就沒怎么管過我,要不是我舅媽護著我,我媽的遺產都要被他給弄去輸光了。”
那姌嘆了口氣。
“姌姌,你怎么說話的?我什么時候不管你了!我是沒讓你吃飯還是沒讓你穿衣啊?”一聽這話,艾棟就不干了。
“您怎么做的,您自己心里有數,成天喝酒不著家,回來就罵我還打我,您也不怕您在天上的姐姐報復你嗎?”
“姌姌,你怎么這么沒有良心呢?我要不管你,你能活這么大?”
舅甥兩個人就在這綁架現場吵起架來了,氣得那個綁匪大吼一聲閉嘴,倆人才停了下來。
“我看我干脆把你們給放開,你們好好打一架算了,老的沒老的樣子,小的沒小的樣子。
你們知道自己啥狀況嗎?有點兒自覺行不行?”
兩個人被一個綁匪教訓了一頓,都不吱聲了。
……
遲爍和那銘那煒坐在警車上等了一夜。
凌晨五點鐘,遲爍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遲爍,事情你辦得怎么樣了?我可還沒聽到消息說陳星無罪釋放。”
“我已經提交了新的證據,證明陳星無罪。但是,審核也得有個程序,不可能立刻就宣布無罪釋放的。”
“那就抱歉了,不僅你老婆在我們手里,你老婆唯一的血親長輩也在我們手里了。”
“你說什么?什么血親長輩?”難道那姌的舅舅也被綁了?
“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姌還有個舅舅,你還一起去拜見過的呀!”
“你們?yōu)槭裁匆壦俊边@也是遲爍非常不解的地方。
“問你啊?事情沒辦成,那我就只能加一個籌碼再加一個籌碼了。遲爍,如果你還不合作……你奶奶和母親貌似還挺悠閑的……只是她們受不受得了這種折磨呢?嘖嘖,我都不敢想象了。”
老楊的聲音夾雜著嗜血的味道。
“你別沖動,我想想辦法。”遲爍盡量保持鎮(zhèn)定。
“我等你的好消息,騙人的后果會很嚴重。”然后老楊就掛了電話。
“遲先生,你別急,我們已經讓通信部門的人查到了這個電話的通訊位置。”遲爍聽到這句話才松了口氣。
“我姐的手機一定在對方手里,你們可以查一下她的手機定位嗎?”
“如果他們把那姌的手機中途就扔掉了,那也是沒用的。”那銘嘆了口氣,愁眉不展的。
他們的心里非常的忐忑,那姌是他們唯一的姐姐。
萬一那姌出了什么意外,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方向。
“我們的同事已經問出了一些線索,陳星交待可能綁架那姌的人應該叫楊偉,患有不治之癥,已經是強弩之末。”
“是陳星的前男友,也是遲磊的親生父親,另外,他們還有個小女兒,才八歲。”
警察說完,遲爍氣得渾身顫抖,陳星,又是陳星!她害得他父親妻離子散還不夠,還要來破壞他的人生嗎?!
“他們的女兒,患有一種罕見的血液病,近期要進行骨髓移植手術,醫(yī)院的配型結果顯示是陳星。
楊偉有可能就是因為要救他的女兒才綁架你夫人的。”
工作人員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以后,車上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他是沖我來的。”遲爍沉聲說道。
“遲先生,您別著急,我們一定將您的家人營救出來。”
“姐夫,這是個突破口,如果我們可以利用他的女兒……”那銘忽然想到。
“你說得對!還鄧先生幫忙。”遲爍點頭,跟身旁的鄧工作人員說道。
“這個沒問題,我們會從旁協助。”
“另外,我有個想法……”
……
空蕩蕩的廢棄工廠。
“遲爍那個小子,就知道他在糊弄我,剛才磊磊向有關部門問了情況,遲爍根本就沒有提交什么證據。”
“大哥,既然他不守信用,那咱們就給他點兒顏色看看!”另一個綁匪蹙眉使了個狠厲的眼色。
于是,兩個綁匪走到了那姌的面前。
老楊拿起了刀子,用刀尖挑起了那姌的下巴。
那姌感覺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重了。
“你要干什么?”艾棟吼道。
緊接著就被那個綁匪給踹了一腳。
“很遺憾,你的丈夫并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
“我說過,無論他做什么樣的選擇,在我這里,都是正確的。”
那姌抬眸看著老楊的眼睛。
老楊也在看著她,他很好奇那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這么堅毅的眼神。
她的鳳眸里,除卻沒睡好留下的紅血絲之外,沒有失望驚恐之色。
“你真的不害怕?”老楊蹙眉問。
那姌點了點頭:“你就這么自信?”
“什么?”
“你就這么自信,捅我一刀,事情就能解決了?你的陳星還會是在服刑,你的孩子可能活不過年底。”
那姌瞳孔微縮,她在堵,拿他女兒的命來堵,堵他不會傷害她。(堵的同音字是敏感字,所以用堵代替)
“楊大哥,以命換命并沒有什么結果,做錯了事情就是該受到相應的懲罰,誰都不能做替罪羊。”
“可我的女兒她還那么小,她什么都沒有做錯,憑什么要受那病折磨?!”老楊抵著她下巴的手在顫抖,那姌只覺得下巴處的皮膚火辣辣的。
“那是因為你們大人造得孽!報應在了她的身上!”
那姌聲嘶力竭,用力的喊到頸部的皮膚都泛紅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她是我的命!我什么都愿意給她!”
“收手吧,為了孩子,收手吧,不要再一錯再錯了,我就是個現實的例子,得到了最慘痛的懲罰。”艾棟忽然說道。
“我說過,如果你肯放了我們,我們不會追究今天的事情。還會想辦法跟相關部門求情,讓陳星出來救你們的女兒,直到你們女兒病情穩(wěn)定為止。”
那姌加了把油。
此時,老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那姌松了口氣。
“楊偉,你想見你的女兒嗎?”
是遲爍的聲音。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兒?”楊偉的表情立刻猙獰了起來。
“是陳星交待的,我已經跟相關部門申請緩刑。她可以出來救你們的女兒。”遲爍緩緩說道。
“我怎么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
“你可以讓遲磊去相關部門問,我已經在你女兒的病房里了,如果你想見她,就打開那姌的手機。”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樣!”楊偉似乎并不太信遲爍的言辭。
“我只是覺得你可憐,覺得你女兒可憐罷了。你綁架那姌,是遲磊出得主意吧?他可成年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遲爍的語氣相當的淡定,跟那姌一樣淡定。
另一個綁匪覺得不可思議。
“我要見我女兒和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