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幾個人都是一愣。
楊毅卻沒有要多解釋的意思，淡淡的說：“她同意搬出去了，房子歸我，車和股票歸她。”
楊阿姨怔愣了半晌才回過神：“那瑩瑩……”
“孩子的撫養權問題還在協商，不過我不會妥協的，法院判決的時候會根據孩子的意愿做參考，瑩瑩一直更偏向于我和您，我想她會選擇我們的。”
楊阿姨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她只要孩子，別的都無所謂。
“所以，媽，您可以安心養傷了，早點把傷養好，瑩瑩還在家里等著您回去做飯呢。”楊毅安慰道。
楊阿姨聞言立刻說：“我現在就能回去……”
“不急。”楊毅說：“我現在沒工作，能照顧瑩瑩，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照顧瑩瑩，那就早點把身體養好，出院了再說。”
楊阿姨只好點頭：“好。”
宋小離和顧景琛走出醫院時，兩個人心里都帶了幾分觸動。
楊毅和楊倩倩的事，宋小離算是個見證人，見證他們是怎么從一點點小矛盾積累到現在這個地步，從而爆發出來的。
他們是大學同學，相愛多年不說，還有了愛情的結晶，可說離婚就離婚，可見感情這種事，誰都說不準它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
宋小離一路都沒說話，車開到樓下，她下車正準備上樓，停了車的顧景琛快步上前拉住她：“你怎么了？”
宋小離一愣，反問道：“什么怎么了？”
顧景琛捏了捏她的臉：“就差把不高興幾個字寫在腦門上了。”
宋小離摸了摸自己的臉，嘆了口氣：“楊毅家的事，讓我感觸挺大的。”
“嗯？”
“當初他們多相愛，現在還不是變成這個樣子，這世道，錢還有可能是假的呢，更何況是感情。”
顧景琛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反正這種事又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你擔心什么？”
“怎么不會？”
“我又沒媽。”顧景琛沒好氣的說：“他們離婚的根本原因是婆媳關系不和，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
宋小離哭笑不得。
“而且，我們已經是離過一次婚的人了，現在復合了，更懂得珍惜，我相信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的。”
希望如此——
宋小離在心里默默的想。
楊倩倩當天就從家里搬出去了，楊瑩回到家里沒看到媽媽，反而發現很多和母親有關的東西都消失了，兩三歲的小家伙似乎明白了什么，奇跡般的沒哭也沒鬧，只是悄悄紅了眼圈。
宋小離過去給她送吃的時候，見她這副樣子，心疼得不得了。
兩個成年人離婚，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會痛不欲生，但是時間一長，心里的傷疤總會淡去，然后再另找新歡，日子照樣過，可孩子不一樣。
無論是沒有父親還是沒有母親，對于孩子來說，家庭都是不完整的，更別說以后父母重組家庭，對孩子的傷害有多大。
楊阿姨幾天后出院了，她急著回家照顧孫女，在醫院根本就待不住。
楊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轉眼就是新年。
除夕那天，宋小離帶著小白搬回了顧園。
當天下了一場雪，雪后的顧園銀裝素裹，跟宮斗劇里的皇宮一樣，宋小離帶著小白進西園時，老陳正在清掃院子里的積雪，看見他們進來，他也沒覺得驚訝，只是對宋小離和顧景琛點了點頭：“回來了呀，家里準備了湯，快進去喝一碗暖暖身體吧。”
經過老陳身邊時，宋小離發現他的背佝僂得很厲害，一邊掃地還一邊咳嗽。
這個陪著顧景琛長大的人，終究是老了。
今年的顧園總算是有點過年的氣氛了，到處掛滿了紅燈籠，映得雪地里紅通通的，這種感覺就像給冰凍了整整三年的園子解封了一樣，這幾天就連陳叔臉上都多了幾分笑容。
除夕當天，顧景琛謝絕了所有上門拜年的人，給大部分傭人放了假，不愿意回家的就留下來一起過年，然后和老陳一起到超市采買食材，回家后親自下廚準備年夜飯。
年夜飯準備吃火鍋，老陳負責調配湯底，顧景琛洗菜切菜，到了晚上，慣用的長桌被換成了大圓桌，上面擺了滿滿一桌的食材。
沒回家的幾個傭人都被叫了過來一起吃飯，剛上桌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拘束，但是老陳拿出幾瓶珍藏了很久的老白干，幾杯酒下肚，大家都有點喝high了，推杯問盞間哈哈大笑，席間的氣氛很是熱鬧。
小白本來坐在宋小離旁邊的兒童座椅上的，但是坐了一會兒他就開始不安分了，躍躍欲試的往顧景琛那邊湊，想去喝他杯子里的酒。
顧景琛自然不肯，但是小白不依不饒，逮著機會就把手往他那邊伸，防不勝防。
顧景琛見攔不住他，干脆拿著杯子進了廚房，不大一會兒就跟沒事人一樣出來了，然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扭頭假裝跟老陳說話，沒注意小白的舉動。
小白見有機會偷喝，連忙湊過去抿了一口，但是酒一進嘴里，他立刻“噗”的一聲全噴了出來，捂著嘴不停的蹦跶。
宋小離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掰開他的手：“怎么了？”
“酸……牙都酸掉了！”
顧景琛哈哈大笑。
宋小離疑惑不已，拿起顧景琛的杯子聞了一下，鼻端透著一股濃濃的醋酸味，宋小離這才知道顧景琛把醋當成酒整蠱小白。
顧大少不知道，因為小時候留下的陰影，小白小朋友一直到三十歲都滴酒不沾，別人怎么勸都不管用，直到三十歲那年偶爾嘗了一次紅酒，后來才知道自己當年被親爹給騙了。
年夜飯過后，大家都醉得東倒西歪，桌上一堆東西沒人收拾，顧景琛發話，人生得意須盡歡，明天睡醒再洗碗，于是大家都回去睡覺了。
宋小離喝得不多，把小白安排在兒童房里，她正準備下樓把那堆東西收拾一下，免得一晚上把屋子都熏臭了，但是一出兒童房，就發現顧景琛正靠在門口等著她。
之前醉得最厲害的就是顧景琛，上樓的時候都是靠她和老陳扶的，現在他這副站得筆直，神色淡然的樣子哪還有半分醉意，難道他是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