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離:“……”
她咬咬牙,沒說話。
顧景琛背著手走了出去,兩分鐘后又回來了,手里拎了兩個餐盒,一個精致一個簡陋,宋小離一看到餐盒,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人在饑餓到一定程度時是會喪失理智的,她現在雖說還沒到那個程度,但是只要有吃的東西出現在她面前,對她來說就是很考驗意志力的一件事。
顧景琛把兩個餐盒放在桌上,當著宋小離的面打開,在看到里面的飯菜一個葷素搭配色香俱全,一個卻全是吃剩的雞骨頭剩飯餿菜時,宋小離心里涌起不詳的預感。
顧景琛目光緊緊的盯著宋小離,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當然也把她那一瞬間的錯愕盡收眼底,他得意一笑,突然抬起手,把精致飯盒里的菜“啪嗒”一下扣在地上,飯菜的香味隨著宋小離心碎的聲音擴散開來,空氣中肉味濃香四溢,她甚至連多聞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顧景琛把空了的飯盒丟在地上,用叫小黃豆的語氣對宋小離勾勾手:“來,不是餓了嗎?過來吃一點,你是要吃桌上的,還是要吃地上的?”
宋小離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
顧景琛羞辱人的招式簡直絕了。
“來啊,不是餓了嗎?”顧景琛冷笑:“過來吃一點,吃了就餓不死了。”
宋小離站在原地不肯動。
顧景琛叫了她好幾遍,可她仍然不為所動,這讓他有點惱火了,他大步走過去,在宋小離驚恐的眼神里拎住她的衣后領,直接把她摁坐在桌邊,揪著她的頭發讓她湊近桌上發餿的飯菜:“說,要吃哪一個?”
宋小離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不吃了。”
“不吃?我大老遠給你帶過來的東西你不吃?這不是浪費我表情嗎?”
宋小離:“我吃不下,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顧景琛神色猙獰起來:“說,你要吃哪個?”
宋小離眼睛發紅,她隱忍了一會兒,說:“你放開,我自己吃。”
顧景琛這才松手。
只是他一松手,宋小離突然迅速轉身,猛地朝他身上撲去,身后就是沙發,兩人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宋小離掐住顧景琛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你不如活埋了我,為什么要這么羞辱我……你不如活埋了我!”
顧景琛呼吸一窒,卻沒有掙扎反抗。
宋小離力氣有限,加上沒吃飯,即使真的存了要和顧景琛同歸于盡的想法,最后也不得不敗在力氣上,她氣喘吁吁的松開手,見顧景琛沒有要揍她的意思,而是沉默的看著她,她用袖子胡亂擦了一下眼淚,轉身往樓上走去。
和顧景琛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就不能見面,一見面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好在宋小離上樓后顧景琛沒有跟上去,不大一會兒外面就傳來車離開的聲音,等過了半個小時,宋小離下樓時他已經走了,桌上地下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干凈了,還另外放了一份干凈的飯菜。
宋小離對著精致的餐盒咽了半晌口水,扭頭進了浴室,繼續喝水緩解饑餓感。
無論顧景琛留下飯菜這個舉動是可憐她,還是不想讓她這么快就死掉,她都不想吃了。
下午,宋小離待在書房里,對于頭頂懸掛的人頭她已經能徹底忽視了,小腹里火燒火燎的絞痛已經停下來了,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餓過了那個“點”,如果不出意外,未來兩天內她都不會再有饑餓感,只是身上的力氣會一點一點慢慢流失,再悄無聲息的死掉。
這種死法想想挺殘忍,其實實行起來宋小離還可以接受。
坐在書房里,宋小離翻著柜子上的書打發時間,她必須找點事做才不會讓自己那么無聊。
在書房一待就是一下午。
傍晚,外面再次響起車靠近的聲音,宋小離悶頭當做沒看見,再過十五分鐘,斷電的別墅就會因為夜幕降臨徹底陷入黑暗里,她要抓緊時間把書上的這一小章節看完。
然而她還沒看完,書房的門開了,保鏢走了進來,皺眉看著她:“宋小姐,你沒吃飯?”
宋小離嘴唇干裂得厲害,一下午沒說話,她一張嘴就發出一串奇怪的聲音,她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這才說:“是。”
“為什么?”
“不想吃。”
保鏢沉默了一會兒,掏出手機轉身出去打電話。
前后不過十多分鐘,整個別墅就通了電,頭頂的燈亮起那一瞬間,宋小離被刺得睜不開眼睛。
保鏢再次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手機:“宋小姐,先生要跟你說話。”
宋小離抬頭直勾勾的看著他:“我沒什么好說的。”
她話音剛落,手機里傳來顧景琛的怒吼:“開擴音!”
保鏢打開擴音,顧景琛陰森的聲音從手機擴音器里傳出來:“宋小離,你現在是在跟我鬧絕食?”
宋小離沒說話,顧景琛知道她能聽得見,他惡狠狠的說:“那你最好祈禱自己早點餓死,免得受太多罪,要是覺得這個過程太漫長,你也可以上吊撞墻割腕,或者在浴缸里放滿水,直接把自己淹死!我告訴你,你別想用這種方法威脅我,不管用!”
宋小離哂笑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看書。
顧景琛等不到宋小離的回應,怒吼道:“阿豪,她是死了嗎?”
被遷怒的保鏢嚇了一跳,連忙說:“沒有,宋小姐在聽。”
“那她為什么不說話?”
保鏢:“……”
“算了。”顧景琛說:“你回來,別管她,要死就讓她去死好了。”
保鏢:“……”
保鏢走后,宋小離對著燈火通明卻依然門窗緊閉的別墅,還頗有點不習慣。
托在這里熬了兩個晚上的福,她都覺得自己的幽閉恐懼癥被治好了,此刻暴露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她反倒覺得這里空曠得有些可怕。
第三天。
宋小離凌晨五點半就醒了。
夏天天亮得早,五點半外面就已經灰蒙蒙的了,她從書房的沙發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下樓去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