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瓜？”他看到屋內做縮頭狀的顧小敏，喉間溢出輕笑。

顧小敏氣呼呼的拉下被單，手一伸：“借我手機。”

“洗漱，吃東西。”賀霆驍提起手中的保溫桶，眼中寫著沒得妥協。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顧小敏先認輸。

她用左臂撐著起來，這段時間要習慣當獨臂俠了，還是別扭的獨臂俠。

賀霆驍幾乎是下一秒就出現在她身側，本來想將她橫抱起來，在她警惕的瞪視下，改為攙扶。

“我腳是好的。”

“手傷了。”

“？”

“會不平衡。”

呵，開什么玩笑。

顧小敏推開他的手，自己朝洗手間走去。

可是腳踝還有些沒消腫，一用力就有些痛，身體不受控制栽倒。

“啊呀……”箐箐瞪大眼驚叫，接著拍起小手，歡呼道：“爸爸抱住媽媽了，爸爸好棒！”

這次賀霆驍沒給顧小敏拒絕的機會，直接跑著快步走到洗手間。

顧小敏氣悶，扶著洗手池邊緣，以眼神示意他出去。

還一動不動的杵在這里，等著給她脫褲子嗎？

偏偏賀霆驍沒眼見起來，特別紳士起來。

“需要我幫忙嗎？”

“謝謝，不需要，請出去。”

“摔倒怎么辦？”

顧小敏皺眉，她站在馬桶邊，尿意更明顯，便有些不耐煩的說：“那麻煩賀總給我找個護工過來。我們什么關系都沒有，男女授受不親。”

要是以前，她絕對不客氣的使喚……呸，想什么以前？

這次的事情，教訓就是，不要再跟賀霆驍扯上關系。

賀霆驍心頭一滯，不可抑止的泛起澀然的苦。

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處于焦灼之中。開始是因為箐箐和她出事，現在是因為他糾結自己對她的感覺。

他想他需要正視自己對顧小敏的心動。

同樣是“復制品”，為什么他對盧雪只有反感，對顧小敏卻是那么想靠近？

顧小敏有的地方跟梁安寧給他的感覺很像，但她們也有很多不同，比如小敏脾氣大，受不得委屈，活潑很多……

這些不同也令賀霆驍心動。

究竟是因為顧小敏像梁安寧，他才喜歡上她，進而愛屋及烏喜歡她其它地方，還是他的心動始于這些不同，這些才是踏實的，屬于顧小敏的，而不是喜歡復制品那樣如同空中樓閣的感情。

此刻賀霆驍就處于這樣的混亂，他從不知道自己是個這么糾結的人。想再多也沒用，她說得對，他們什么關系都沒有……

“我在這里看著媽媽！”箐箐自告奮勇的舉起手。

“不許亂叫。”顧小敏嚴肅起來，不同于剛才還有些輕松說笑的拒絕。

箐箐憋著嘴一副想哭的樣子。

賀霆驍回過神來，摸了摸她的頭，又牽起她的小手，抿了抿唇，開口說：“我就在門外，有什么事馬上叫我。”

關上門，他蹲下來摸著箐箐委屈的小臉，嘆息道：“我說了，她會不高興的。”

“她真的不能做我的媽媽嗎？是不是不喜歡我？”

“喜歡你，她肯定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那么拼命保護你，對不對？”

箐箐忙點頭，就是因為顧小敏那么護著她，她才想喊她“媽媽”。

以前，箐箐不懂，為什么歌里會唱“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昨晚她懂了。

可是顧小敏不想當她的媽媽……

賀霆驍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笑道：“箐箐，你喜歡她，也不一定要喊她媽媽，‘媽媽’只是個稱呼，你不叫‘媽媽’，她會更喜歡你。”

“真的？”

“嗯。”

賀霆驍掩下苦笑，如果沒有之前鬧翻的不愉快，顧小敏應該會接受這個稱呼吧？

但他沒有后悔讓她知道，對她好是始于像梁安寧。

知道真相，亦是真正尊重的開始。

洗手間的門關上后，顧小敏才將心里話嘀咕出聲：“你就算想換媽媽，你的媽媽也只有梁安寧。”

說不定梁安寧還膈應呢！

像個烏龜似的尿完，拉好褲子，她又挪到洗手池，看到上面已經擠好了牙膏的電動牙刷。

用不習慣的那只手刷牙，也方便多了。

刷完牙，顧小敏看著毛巾犯了難，怎么擰？

這時，外面傳來賀霆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