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佑握著手機(jī)的手一緊,驚問:“他打你了?”
顧小敏不同于以往的語氣,像是受了刺激,讓他的內(nèi)疚之情越發(fā)濃厚。
“對不起,我不該找你演的。”
“早晚也會到這一步。”顧小敏嘴角綻開一抹嘲意。
不管找回記憶后她是誰……
項佑有些迷茫了,生平第一次覺得詞窮。
手機(jī)那邊的人短短一天不見,就像是變了個人。
他自詡拯救顧小敏,這么插手她的感情,真的是對的嗎?
“對不起。”
“能跟我說安寧的事情嗎?”
說完這句,顧小敏屏息,等著項佑的答復(fù)。
半晌,他才開口,聲音已是沙啞。
“我第一次見到她,那天正下著雪。我第一次厭煩自己醫(yī)生的身份,也是因為她。為什么老天讓我們以這樣的方式相識?”
梁安寧已經(jīng)離開五年。
這五年,身處其中會覺得極其緩慢,如今再回頭看,竟也過了五年。
項佑從不知道自己是個感情豐富的人,人生中的大部分事情他都遵行順其自然,除了忘掉梁安寧這件事。
他離開繁華的都市,是因為覺得哪個城市都大同小異,會不經(jīng)意的看到梁安寧的身影。
他離開醫(yī)生這個職業(yè),是因為再也受不了有罹患血癌的生命在自己手里流逝。
他甚至交過不同類型的女朋友,被自家哥哥笑話鐵樹開花,膨脹了。
可那些交往都很短暫。
面對各式各樣的女孩,項佑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胸腔里的那顆心臟,仍舊平緩。
一點心動的感覺也沒有。
項佑刻意的想忘掉梁安寧,反而就是忘不掉。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回到慕城,開始學(xué)習(xí)從商。
哥哥將他安排到星際娛樂,拍著肩膀說:“放手玩,盈虧都有我來托底。”
他知道哥哥想他多接觸各式女孩。
自從幾年前走馬燈似的換女朋友,像個花花公子,再到之后恢復(fù)沉寂,家里人著急了。
項佑苦笑,他該如何說?
他愛著一個永不可能的女人,那個女人改變了自己一生。
什么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真他娘的矯情。
愛情和咳嗽,不分貴賤,無法掩飾。
就算是個啞巴,愛意也能從眼神里流瀉出來。
哦,除非對方是個瞎子,看不到。
啞巴和瞎子的愛情,還能用寫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就是生與死。
作為醫(yī)生,項佑自然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信奉人死如燈滅,所以當(dāng)初賀霆驍搶走梁安寧的骨灰,他也沒去計較。
一捧碳水化合物罷了。
不過接觸了娛樂圈這個全新的領(lǐng)域后,項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如今盛行小說改編的劇本,星際娛樂已經(jīng)買了很多小說的版權(quán)。
公司高層開會,討論流行趨勢的時候,他聽了一耳朵的“穿越”、“重生”,弄懂是什么意思后,不由的想著,要是梁安寧也能這樣……
項佑嗤笑自己魔怔了。
在這個起風(fēng)的夏夜,他終于找到了傾訴對象,將深埋心底五年的感情宣泄出來。
“……她問我是不是看不起她?老實說,還真是,我很理智的認(rèn)為,成年人過成什么樣,都是自找的。我看不起任何不愛惜自己的人。”
“安寧對自己的病不是沒有怨懟過,她恨病魔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后來,她跟我說,罹患絕癥既是老天對她的懲罰,也是當(dāng)頭棒喝。”
“沒有這種變故,她不知道自己會陷入死去的愛情多久,可能會耗盡一生也說不定。如果是那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區(qū)別?早死晚死,再多活幾十年也不過是痛苦壓抑的。”
“你說這么好的安寧,害死他的始作俑者怎么還能活得好好的,他怎么可以?他沒資格,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