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感覺？
賀霆驍只覺得胸腔里有股火在灼燒，燒得他眼睛發(fā)紅，燒得跳動的那個地方成了一捧灰燼。
“你還知道什么？”
安寧還跟你說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相比賀霆驍?shù)那榫w不穩(wěn)，項(xiàng)佑沉寂如水，語氣淡淡的開口：“安寧說，從此她再也沒吃過那么好吃的煎餅果子。”
他跟梁安寧的時間是那么少，所以在失去她的五年里，他一次次的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回憶，以至于將她的每句話都記得清楚。
賀霆驍以為自己無論聽到什么，都不會失態(tài)，至少表面看來是這樣的。
可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頃刻化為尖利的爪牙，將他的心臟撕扯、絞碎。
如此不堪一擊。
“這里播出的時候，會感動很多人吧。”項(xiàng)佑好整以暇的看著賀霆驍面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褪去，漫不經(jīng)心道：“可惜啊，有的人能共患難，但無法共富貴。”
賀霆驍身側(cè)垂落的指節(jié)痙攣的抽了抽，聲音里帶上了難堪的澀啞：“你是要把我和安寧的事照搬上電視嗎？”
“照搬？不，那太現(xiàn)實(shí)了，現(xiàn)實(shí)到只有發(fā)帖被人唾罵的價值。”
項(xiàng)佑現(xiàn)在是商人，不做虧本生意。
見到顧小敏跑了過來，他朝她揮了揮手，走開了。
顧小敏本來以為賀霆驍生氣，早就回去了，見他還在等自己，不由心里歡喜了一下。
跑近才發(fā)現(xiàn)賀霆驍臉色不太好，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她心里一緊，立刻忘了之前有過爭執(zhí)，牽著他的手笑道：“阿驍，我們快回家吧！”
身邊十指相扣的女子，叫著“阿驍”的女子……
賀霆驍再怎么欺騙自己，再如何沉溺夢境，今夜都被項(xiàng)佑打破。
不是，就不是。
他的卑劣也在今夜無所遁形。
賀霆驍覺得手像是被火燙到，猛地甩開顧小敏。
顧小敏的心臟“咚”的，就那么驟然重重跳動了一下，然后不住下沉。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爭吵，這次好像有什么無形的東西，將他們隔開了……
她咽了咽有些發(fā)澀的喉嚨，竟莫名的慌亂起來，想著怎么哄比較好？
“背后的男人，還沒消氣呀？”
顧小敏這么說著，伸出食指勾住賀霆驍?shù)男≈福瘟嘶巍?
沒想到賀霆驍反應(yīng)更大了，驀地吼道：“別碰我！”
這是梁安寧哄他時會做的動作，他有一瞬的懷念，但更多是崩塌、失控，仿佛有無數(shù)個小錘鉆入了腦子里，不停敲打著。
項(xiàng)佑不肯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就讓他清醒的痛吧，他這種人，連麻醉也不配。
她是顧小敏，不是梁安寧。
顧小敏怎么也沒想到，賀霆驍這次氣性如此大，竟像是避之如蛇蝎。
她臉色漲紅，有些驚惶地睜大眼，問道：“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不高興的，告訴我啊！我改還不行嗎？”
賀霆驍極力平復(fù)著胸膛中橫沖直撞的驚痛，聲音澀啞的丟下一句“回去再說”，便率先邁步走向車子。
項(xiàng)佑一直沒走，看到顧小敏委屈得像是要哭出來，跟在賀霆驍身后回去，才嗤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心中對無辜的顧小敏不是沒有歉意。
但這就是他想要的，重來一次還是會如此。
如果顧小敏還想演戲，那星跡娛樂可以將頂級資源都拿來力捧她。
顧小敏默默的坐到車上，一點(diǎn)收工的輕松心情都沒有，只覺得心亂得一塌糊涂。
賀霆驍面無表情，早沒了暴烈的情緒，可這種木然跟一貫的冷漠又不同。
以為活過來的心臟再度回歸死水無波。
在這種難捱的沉默下，兩個人回到了家。
也許就她覺得難捱吧……顧小敏苦笑。
打開門，顧小寶沒有如往常一般過來蹭腿，賀小貝沒有跳起來叫喚，它們是很有靈性的，能敏銳感覺到男女主人之間的氣氛。
兩只也沒有睡著，眼巴巴的看著顧小敏。
顧小敏心有些發(fā)軟，這種軟乎乎的感覺也蔓延到了臉上，她揉了揉有些發(fā)僵的臉頰，扯出一抹笑。
“你還是不喜歡我演戲，對嗎？”
賀霆驍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眼中劃過一抹慘淡，說道：“今天演的煎餅果子的橋段，就是我和前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