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自己游過來，是賀霆驍！

他總是出現得這么及時。

賀霆驍，救救我……

她伸出手，嘴唇微微張開，溢出一連串的氣泡。

然后，賀霆驍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駐了半秒，反身游開了，將她拋棄在池底。

為什么？

你是要我死嗎？

淚水和池水融為一體，鋪天蓋地的絕望將顧小敏淹沒。

可下一秒，她分明又看到了賀霆驍朝自己伸出手……

賀霆驍聽到兩只貓狗一起狂叫的聲音，比第一次見面還凄厲，霎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循著聲音奔到泳池，就看到顧小敏墜入沉底，一動不動。

這個畫面和多年前的噩夢重疊了，賀霆驍只覺得全身痛得痙攣，幾乎站立不穩。

他瘋狂的跳入池中，朝著那抹身影伸出手。

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回到當年那池寒冷的水中，朝著安寧伸出手。

可每當他抓住她的手，以為能將她攬入懷中，那張蒼白的臉就化為死氣沉沉的灰白，再粉碎消散，一點不留。

這次，不是夢，她也沒有消失，被自己真實的抓住了。

賀霆驍抱著那個清瘦的身子浮出水面，聽著耳邊的咳嗽聲，激動地喃喃：“安寧，不要離開我……”

顧小敏沒有聽清這句話，事實上她此刻頭痛欲裂，腦海里交錯的畫面幾乎要將她逼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是幻象還是……屬于她的記憶？

一陣風吹過，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明明是盛夏，風尖銳得像是刀子，在吹過的地方竟蔓開疼痛。

“我、我以為你不會救我……”顧小敏想起腦海中冒出的賀霆驍絕情轉身的畫面，依然心有余悸。

一定是腦子進水，混亂了吧。

她沒有看到，賀霆驍的臉色驟然慘白，更沒想到自己帶著后怕的一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捅在了自己依附的胸膛。

半晌，賀霆驍才啞聲道：“說什么傻話。”

空氣一時凝滯。

等兩顆急促跳動的心臟漸漸平復，賀霆驍嗤笑出聲。

“這么淺，你都能溺水，我有幾顆心臟都不夠你嚇的。”

顧小敏嫌棄道：“都怪賀小貝，它居然不會游泳！”

“我不管它，我就管你，我教你游泳。”

“我應該會吧，剛才大概是抽筋了。”

“應該？”

顧小敏推開他，深吸一口氣，手腳劃著水，游了幾米遠。

動作剛開始有一絲生澀，很快就自然起來，在泳池游了幾個來回。

賀霆驍扶額，被她打敗了。

“對了，下周有個宴會，你陪我去吧。”

“什么呀？”

“徐老的壽宴，就是徐蔣的爺爺。”

“一定要去嗎？我不喜歡那樣的場合。”

“你想要我找別的女伴？”

顧小敏氣得朝他潑了幾下水，不想！

她嘆道：“唉，上流社會。”

賀霆驍好笑，其實他對那些七七八八的宴會也沒生么興趣。

但他覺得有必要帶顧小敏亮個相。

“沒那么可怕，你看徐蔣，是不是一點也不上流？”

“他下流，充滿了低級趣味。”顧小敏深以為然。

遠方的徐蔣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一定是徐茜在罵他。

這個妹妹跟自己本來就不太對盤，最近更是神經兮兮的。

徐蔣揉著鼻子，余光就瞥到徐茜步伐帶著幾分凌亂，抱著個文件夾快步走向自己房間。

“有必要這么認真嗎？還把工作帶回家來做……”

徐茜腳步頓了頓，眼神閃爍的看過來，強笑道：“哥你怎么這個時候還在家？”

徐蔣挑眉，她破天荒的叫“哥”，以前都是連名帶姓喊的。

這個學霸妹妹，可是一直都看不慣自己不務正業，還嫌棄的說過親兄妹怎么差這么多？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事要我幫忙？”

“我能有什么事？”

徐茜“砰”的將門關上，強裝的一股氣頃刻流瀉。

她哆嗦著打開文件夾，拿出兩份鑒定報告，將結果看了一次又一次，最終蒼白著臉，癱倒在地上。

這種劇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真是荒謬……

手機響起，又是那個自己深惡痛絕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