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敏的臉蒼白得刺目，讓賀霆驍一下子想到了病重的梁安寧，不由恐慌起來，顫抖著將她抱在懷里，就連唇瓣都有些發顫：“怎么回事？你傷到哪里了？”

“這不是我的血，真不是。”顧小敏輕笑，因為他顯而易見的擔心。

賀霆驍板著臉，動作卻無比輕柔，扒開她的外套檢查，確認身上沒有一點傷口，空懸了一晚的心，這才踏實落了地。

察覺到自己的反常是因為顧小敏，他有些僵硬的推開她，朝屋內走去。

顧小敏是無處可去，本來也只是碰碰運氣，樓下保安居然認得她，將她放了進來。

“你是賀總的女朋友吧？我見過你們在一起……”

保安在心里暗笑，賀總一副冷漠不好接近的樣子，對著女朋友卻黏黏糊糊的呢！

想到這里，顧小敏苦笑，她是賀總的臨時炮友而已。

但她還是將這里當成自己能棲身的最后一點凈土。

能在這里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即使是在門外縮著。

天亮之后，顧小敏知道自己會面臨什么……

“你打算在門口躺多久？”

顧小敏忙爬起來，就看到賀霆驍拿毛巾擦著手，瞟過來的眼角都溢著嫌棄之色。

她有些習慣了這男人的反復無常，咬咬唇，厚著臉皮踏進屋內。

沒聽到賀霆驍要自己出去，顧小敏松了口氣，將門關上。

“說吧，你都干了什么？”賀霆驍坐在沙發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其實在聽到徐蔣說顧小敏要他跟自己那對無良父母說自己死了，他就隱約猜到了點。

顧小敏注意到沙發換掉了，心里有黯然一閃而過。

她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縱火、傷人……”

雖然是自衛。

顧小敏沒有后悔，她惜命，但她更想要暢快。

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種很強烈的念頭驅使著她，這輩子，一定要活得暢快。

“你會覺得我可怕嗎？我只是，不想那么憋屈的活著啊。”

說完，顧小敏只覺得嘴里發苦，干嘛在意賀霆驍的看法？

賀霆驍心里某個地方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脹起來，分不清是心疼顧小敏，還是她這幅蒼白倔強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梁安寧了。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有我在，沒人能讓你憋屈。”

顧小敏自從在出租屋睜開眼，一直惶惶不安的心，這一秒開始，安穩的在胸腔里跳躍。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要收留一個通緝犯嗎？”

賀霆驍有些想笑，嘴角還沒綻開，笑意便凝滯了。

顧小敏眼睛紅彤彤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依舊強忍著不讓它落下，竟然像極了那年，逃家來找他的梁安寧。

兩張臉好像在眼前重疊，少女的梁安寧對他說：“我沒有家了。”

“我沒有家了。”顧小敏顫顫開口。

賀霆驍的眼睛，又被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低語，給弄得發紅。

真他媽的見鬼了。

明明五官身材都是另外一個人，怎么就……

讓他一次又一次想起梁安寧。

賀霆驍有些煩躁地扶額，大概是昨晚沒睡好。

他沒好氣的開口：“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兩人開車趕到椛坪村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顧家小樓被燒得漆黑，還冒著煙。

周圍站著幾個工作人員，有的在做筆錄，有的在察看。

賀霆驍拉下車窗，嚇得顧小敏忙埋低臉，手指緊張地將賀霆驍西裝的下擺攥得皺巴巴的。

“你在模仿鵪鶉嗎？昨晚殺人放火的膽子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