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韻的一番挑釁,惹得譚惜緊抿著唇下了樓,在飯廳里等著的陸母見她這幅樣子,又青著臉開始念叨最近經常念在嘴里的一套話:“我們家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哦,家破不說,我看我這人也沒幾天活頭了!遲早要被混進家里的妖魔鬼怪給活活作死!”
顧之韻則含著笑,狀似親熱地給譚惜拉開椅子,又指了指桌上的菜:“上次我做的菜我看你都沒怎么吃,今天這些全都是趙姨做的,你總該可以放心吃了吧!”
“你不用管我。”譚惜坐下就開始埋頭扒飯,長長的頭發從耳邊垂落,她也懶得再撩上去。
她越來越意識到,顧之韻是個危險的存在,只要她在一日,陸家就沒辦法真正安生下來,她必須盡快將這個女人給趕出去。
“伯母,我總覺得我就這樣借住您家不是那么一回事,畢竟我和陸離之前的關系……”顧之韻忽然就開了口,又為難地看了一眼譚惜。
譚惜的心沉下去,顧之韻主動提起這件事,絕無可能是她良心發現想退出這場鬧劇,她應是巴不得讓這場鬧劇演變得更加滑稽精彩。
果然。
陸母的臉色不好看,卻還是順著她的話茬接下去:“你是我陸家從前的兒媳婦,外人誰敢說什么閑話?再說你從那地方出來,也該改頭換面、拋掉那些前塵往事了,不如我就收你做我干女兒,你用這個身份在陸家繼續住下去吧!”
譚惜驚得睜大了眼。
“伯母,您要收她做您的……干女兒?”
陸母皺眉看向他:“怎么,你有什么意見?我要收誰做干女兒,好像不需要你來同意吧!”
連顧之韻也看向譚惜,聲音憋著委屈似的:“譚惜,你放心,我回到這個家對你構不成什么威脅的,現在陸離滿心滿眼里裝的都是你,難道你還怕我會和他再有點什么嗎?”
譚惜的驚愕已經無法掩飾。
這女人到底還要不要臉!她回到這個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與她爭奪陸離,就連十分鐘前她還在樓上囂張地對她說“走著瞧”這樣的話,現下她又怎么敢當著陸母的面裝成這樣一朵無辜委屈的白蓮花?
“就這么定了,從今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兒!”陸母對顧之韻說。
譚惜頓覺羞辱難堪,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陸母竟會這樣幫著顧之韻來對付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陸母這樣的行為都實在讓她寒心透了。
“你們慢慢吃,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譚惜放下剛剛拿起的筷子,腳步踉蹌地走出飯廳。
身后顧之韻的聲音嬌媚婉轉:“干媽,譚惜她好像不是很高興……”
“你管她的!”陸母帶著怒氣的不悅聲音。
陸離一回到陸家,就感覺到家里的氣氛不同尋常。
“少爺。”劉嬸從陸母的房間出來,走到陸離身邊低聲,“夫人她今天認了顧小姐做干女兒,現在大少奶奶人在樓上,估計正生著氣,夫人也在房間里,情緒也有些不大對勁。”
陸離聽著就皺起眉頭,感覺一個頭都快變成了兩個大。
這家里怎么總有讓人操心的事情?還有那個顧之韻,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讓陸母待她至此?
上了樓,房間里的譚惜正坐在電腦桌前,面對著空白的文檔失神。
直到身體從后被人摟住,她才猛地回過神來,輕聲叫著:“你怎么走路都沒聲音的……”
陸離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嗅著她頸間清新好聞的味道:“聲音都快大得震塌房子了,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
譚惜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張?”
“我都知道了,我媽收了顧之韻做干女兒。”陸離低低地說。
譚惜點了點頭,臉色黯然:“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到這個程度,我以為就算伯母再怎么不喜歡我……”
“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顧之韻的手上捏著我媽的把柄,要知道,我媽從來就沒有喜歡過顧之韻,更不要說在顧之韻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陸離的聲音轉冷,“我已經讓周正去查她這幾年在監獄里都經歷了什么,又結識了什么人,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查清楚,你也不用再受她的氣。”
譚惜“嗯”了一聲,之后便有些猶豫。
“惜惜,你有什么話就說,用不著這樣欲言又止的。”陸離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陸離,如果我說我找人跟蹤顧之韻,你會不會生我的氣?”譚惜側過頭,有些忐忑地望著他。
“怎么會?”陸離果斷道,“我知道她的出現對你,和對我們的孩子都有一定的威脅,她從前能做出那么毒辣的事情,現在就也有可能,我并不相信她在監獄里的那幾年能夠讓她心腸變好,所以面對這樣一個人,你想怎么做都隨你,只是你仍需要和我商量一下,我不希望你因為她而做下什么錯事。”
譚惜點頭,“我知道的,我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我太想將她驅逐出去,所以找人跟蹤了她。”
說著,她就拿過手機,調出幾張照片遞到他眼前。
陸離看著看著,臉色就冰凍起來。
照片上那個男人,可不就是曾經他名下一家健身房雇傭的健身教練,Frank么?
他今天才讓周正去查這個人,晚上就以這種方式見到了他的近況。
“因為好奇她每天出去是為了做什么,所以找人跟蹤了她。”譚惜打量著陸離的臉色,輕聲,“這個人,是不是之前……”
“是。”
譚惜閉了嘴,很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
不管陸離對顧之韻還有沒有感情,但顧之韻曾經背叛過他,和照片上這個男人做出那樣的茍且之事……這是哪個男人都不能容忍的。
陸離的臉色不好看,看著照片上打扮落魄的Frank,勾唇冷笑:“他居然還沒有死?這些年也該受到點教訓了吧。”
不用問,也知道是陸離用了某種手段讓這個男人活得艱難困苦。
“跟蹤她的人說,顧之韻每天去那里都是為了給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