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似乎成了曹祖瑜的專場,她一直嘰嘰喳喳個不停。說起來她的穿衣打扮也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可她對待喜歡的人那股子沒羞沒臊的勁頭,簡直就像是年輕版的譚惜。
譚惜安靜地埋頭吃東西,雖說肚子已經(jīng)飽得吃不下,可她還是頭也不抬地吃。仿佛只要一抬頭,就會對上那人漫不經(jīng)心,卻又冷得令人生寒的眼神。
“小惜,別太勉強了。”陸晟看不過去,湊近了她,壓低聲音說。
“沒事。”譚惜回給他一個略帶勉強的笑。
直到肚子都已經(jīng)在發(fā)漲,曹祖瑜卻還是沒有要結(jié)束的意思,面前的東西沒有吃幾口,幾乎全程都在和陸離說話。
“你吃飽了?吃飽了我們走吧。”陸離截斷她的喋喋不休,有些不耐地問。
曹祖瑜看了看她面前根本沒怎么動的飯菜,嘟著嘴不滿:“你急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吃那么一點就飽!”
“那就快吃。”陸離的聲音已經(jīng)帶了冷意。
曹祖瑜咬了咬唇,偷瞥一眼撫著肚子的譚惜,看到她碟子里還有些許未吃完的菜,頓時又興奮起來:“哎呀阿離你看,譚惜姐不是也沒吃完么!”
譚惜抬眼看了看她,默不作聲。
“我們已經(jīng)吃好了,等你。”陸晟勉強一笑,在桌子下面制止了譚惜要重新拿起筷子的動作。
“啊,吃完了?”曹祖瑜一臉失望之色,“那就我自己一個人吃,太沒意思了。”
陸晟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輕皺了一下。
“不吃了。”曹祖瑜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譚惜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腹內(nèi)有輕微的絞痛,她不確定那絞痛的原因,小幅度地動了動身體,試圖讓那絞痛有所緩解。
可那絞痛非但沒有消下去,反而更加在她腹內(nèi)洶涌肆虐,像是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她的五臟,疼得她冷汗涔涔,咬唇忍痛。
“怎么了?”陸離最先發(fā)現(xiàn)異常,擰眉看著譚惜。
“沒事。”譚惜搖頭,扯了扯嘴角,起身向包廂外走去,“我去一下洗手間。”
陸離正要起身跟隨,卻見陸晟已經(jīng)先一步站了起來,表情擔(dān)憂地攙扶了腳步踉蹌的譚惜,眼底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亩际顷P(guān)心:“還可以嗎?我們?nèi)メt(yī)院吧?”
“不用。”譚惜忍著腹痛,“只是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就獨自走出了包廂。
“阿離,譚惜姐她怎么了?”曹祖瑜小臉上慌慌的,看著滿桌子的菜品,問,“是不是這家飯店的食物不干凈,所以才?”
“不關(guān)你事。”陸離到底還是起了身,繞開坐在外側(cè)的曹祖瑜,跟著走了出去。
留下包廂里,陸晟和曹祖瑜二人各懷心思。
“譚惜,你怎么樣?”站在女廁的門口,陸離不好進去,只能在外面輕聲喚著,臉已經(jīng)黑了一片。
他堂堂夢燒集團的總裁,如果此刻站在女廁外喊人的這一幕被人拍到,一定會成為這個圈子里所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喚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回應(yīng),陸離的表情這才凝重起來。其實,方才他看到她流著冷汗強撐的樣子就已經(jīng)懸起了一顆心,所以才不管不顧地跟過來,而現(xiàn)在她明明就在里面,卻無人回應(yīng),更是讓他徹底慌了。
他咬咬牙,就要沖進女廁,卻被里面走出的一名女性尖叫喝止住了腳步。
雙方打了個照面,那女人見陸離衣冠堂堂,相貌和氣質(zhì)都是上乘,并不像是傳說中的“色狼”“變態(tài)”,才停下了尖叫,并對聞聲趕來的女服務(wù)生擺了擺手,問陸離,“你瘋了嗎,這里是女廁!”
“我知道,可是我的……朋友在里面,她身體出了些狀況,你能幫我去看一下嗎?”陸離擰著眉,連眼底的焦灼都忘記掩去。
女人相信了,微一點頭,“那你在這里等著。”
說著,就轉(zhuǎn)身重新走了進去。
很快,陸離就聽到了那女人的驚呼聲,“那位先生,你還在外面嗎?快進來幫忙!”
陸離早已沖了進去。
譚惜暈倒在廁所的一間隔間里,幸好門沒有上鎖,才能夠被那女人發(fā)現(xiàn)。
女人嚇壞了,她不知道譚惜到底出了什么狀況,只看到她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嘴唇也沒有血色,差點以為是出了人命,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
“你做什么?”陸離一邊抱起譚惜,一邊嚴厲著問。
“報警……”說完,看到陸離懷中的譚惜額上還在流著冷汗,生命體征還在,又連忙改口,“叫車!”
“不用!我的車在樓下!”陸離抱著譚惜疾奔出去,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是負擔(dān)了一個人的體重。
一路開著飛車趕到醫(yī)院,直到急診的護士們推著擔(dān)架車趕過來,他才將譚惜放了上去,一路跟著他們跑到了急診室門外。
“親屬不可以進去!”一名護士攔住了要跟進急診室的陸離。
陸離咬了咬牙,一指急診室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你進去!一定不能讓她有事!”
護士點頭,隨后打開門,也進入了急診室。
陸晟和曹祖瑜趕到的時候,譚惜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了VIP病房里。
“急性胃腸炎。”恢復(fù)了冷靜的陸離坐在她的病床邊,幫她調(diào)整了一下點滴的速度,面無表情地說。
“這丫頭……”陸晟在一旁苦笑,看著譚惜還在睡著的容顏,心中的懊悔已經(jīng)滿得快要溢出來。早知如此,他方才就應(yīng)該早一些制止譚惜那樣不要命的吃法。
曹祖瑜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坐著,不似之前吵鬧,只有目光偶爾落在譚惜的臉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病房里寂靜下來。
“哥,既然譚惜已經(jīng)沒事了,你和祖瑜就先回去吧。”陸晟最先出聲。
陸離頭也不抬,“你帶著祖瑜回去吧。”
陸晟正要再說什么,卻被曹祖瑜搶先一步:“陸晟哥,你先回去吧,譚惜姐出了這樣的事,我和阿離應(yīng)該在這里守著的。”
面對著這個與譚惜年輕時極度相像的小姑娘,陸晟忽然就覺得,其實她們也沒有多像。
陸晟注視著她,聲音也淡下幾分。
“不用了,醫(yī)院這地方病菌大,你還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