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洞房花燭夜。
本該是一夜春宵,可譚惜累了一整天,一沾床就睡得熟熟的,虞瑞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看著她安靜好看的睡顏,他怎么也不忍心叫醒她。
他的手機響起來,是一串陌生號碼。
這串號碼,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
“喂?”虞瑞走出了房間。
“要不要出來喝一杯?”
虞瑞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憧憬著的洞房花燭夜,竟然是和陸離坐在路邊燒烤攤子上,吃燒烤。
“老板,再來十串羊腰!标戨x頭也不回地和老板喊了一句。
“好嘞,五號桌十串羊腰!”
虞瑞問他:“你常來這里?”
“自從試過一次之后,就常來了!标戨x左手烤串,右手啤酒。
“這些東西很不衛(wèi)生,譚惜也喜歡吃,但我每次都會說她!毕氲阶T惜,虞瑞的目光頓時柔和了幾倍不止。
陸離笑了一下,“不衛(wèi)生又怎樣了?我開心就好!
這是上一次譚惜回敬給他的話,現(xiàn)在,他用來回敬虞瑞。
“我每次和譚惜說這些東西的壞話時,她從來都是乖巧聽著的,有時見我臉色實在不好,還會討好地跟著點頭!庇萑鹫f著就忍俊不禁,“她知道我是關(guān)心她,所以從來都不反駁,可她也從來都不會改,還是會偷偷吃!
陸離將手中的啤酒瓶捏得緊緊的,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一層冰:“你是來和我炫耀的?”
“你可以這么想。”虞瑞吊兒郎當(dāng)?shù)赜檬滞兄掳,“今天我和你說的謝謝,你大概知道我是謝你什么吧?我謝你當(dāng)初眼瞎,愛個小姐不愛她,不然的話,我和她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陸離額上的青筋爆出來。
“你應(yīng)該知道我今天叫你來,不是想聽你說這些。”陸離寒著臉說。
“那你是想聽什么?”虞瑞換了個坐姿。
陸離拿起服務(wù)生新上的烤串,咬了一口之后,說:“染染是我的女兒,你知道吧?”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虞瑞的表情立刻戒備起來,“你想帶走染染?”
陸離冷笑一聲,“我如果真的想帶走染染,我有一百種方法!
“那你想做什么?”
“我已經(jīng)收購了通靈,我會把通靈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分別劃給等等和染染名下,這是我一年前就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的禮物!标戨x說。
“你早就知道譚惜懷了你的孩子?”虞瑞暗自心驚。
陸離漠然,“當(dāng)然,我之所以不動聲色,是因為我知道,一旦她發(fā)現(xiàn)我知道這個孩子是我的,她就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打掉,她恨我,不是嗎?”
“難道你不可恨?你在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打亂了她生活的所有節(jié)奏,她去國外的那三年,好不容易才恢復(fù)一些,而一年前,你的強暴又一次打亂了她內(nèi)心的平靜!庇萑鹫f著,就已經(jīng)忍不住寒聲。
“那就讓她恨著吧。”陸離覺得口中的烤串已經(jīng)了無滋味,喝了一大口啤酒,才說,“總比忘了好。”
“陸離,有時候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你的人生向來都這么可笑嗎?開始的時候譚惜喜歡你喜歡得要命,你卻不要她,寧愿要一個心腸歹毒面目可憎的女人,現(xiàn)在你又親手將那女人推進了地獄,反過來愛著譚惜,你說你可笑不可笑?”虞瑞不留情面地譏諷著他。
“可笑。”陸離居然很贊同。
虞瑞難得啞然了一次,他若是反駁還好,可他這樣坦誠地承認(rèn),微帶自嘲,他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腔了。
“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如果哪天你對她不好,或是她有一點的不如意,我都會不擇手段地把她搶過來。”陸離沒什么表情地說。
“她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我怎么會待她不好?如果真是那樣,我自己都原諒不了我自己。”虞瑞輕聲笑著。
陸離將一瓶剛打開的啤酒遞到他面前,“喝點?”
“喝點吧!庇萑鹨矝]那么講究了,直接對瓶牛飲。
“今天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你竟然還真舍得出來!标戨x平靜著說。
“她睡著了,今天累了一天,舍不得叫醒她!
陸離嘴角抽了抽,感覺心里的五味瓶翻了個徹底。
虞瑞沒有去注意他的表情,有些絮叨地說著:“你知道嗎,我和她領(lǐng)證之后,我覺得特別沒有真實感,畢竟那只是兩張結(jié)婚證書而已,可今天她爸爸親手把她送到我手上,我瞬間就覺得踏實了,婚禮真的很奇妙,把那么一群人聚到一起,見證我們兩個人的結(jié)合,從今以后共同走余生的路。”
余生的路?陸離想起來,譚惜也曾和她說過一句,余生請你指教。
騙子,她的余生根本不需要他來指教。
或許是啤酒喝得太多,他嘴里已經(jīng)滿是苦澀,連吃多辣的肉串都壓不下那讓他皺眉的苦,他想,這啤酒,一定是過期的吧。
“我該回去了,她今夜不一定會醒,兩個孩子在家我不放心!庇萑鹌鹆松。
“你待他們很好。”不是疑問,是肯定。
虞瑞“嗯”了一聲,“雖然等等和染染都是你的孩子,可他們也都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等等聰明,之前一直不叫我爸爸,可他與我的關(guān)系,早就是父子那個程度了,我也一直把他當(dāng)做我的親生兒子。”
陸離沒什么表情地聽著。
“如果你想來看兩個孩子,我們家隨時歡迎!
臨走前,虞瑞丟下了這樣一句話。
陸離又從盤子里拿出一根烤串,咬了一口之后,就重新放回盤子里。
“涼了!
付完了烤串的錢,他驅(qū)車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家。還沒進門,就看到豪華精美的獨棟別墅內(nèi)燈火通明。
陸離的臉立刻冷了來,因為他知道,他不在家的時候,傭人從來都不會這樣開著整棟房子的燈,而能夠進來這棟房子的,只有陸家人。
果不其然,客廳里熱鬧極了。陸父和陸母,季淺薇和她的父母,都在。
“你也總算是知道回來?”陸母一見到他就氣得不行。
陸離卻沒有看她,目光像蘊著冰,冷冷地注視著季家的三口人,薄唇里吐出譏誚的話:
“這里是我家,是我買的房子,我的父母來這里也就算了,怎么還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