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瀛不可置信地看著凌婳月,桃花眼里的情感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噴薄而出,凌婳月看著他,笑得溫婉。
阿瀛嘴角慢慢彎起,嘴角的笑容卻變得慘烈,凌婳月一陣,往前走了一步,一束金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體被彈起,重重撞在金光罩之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滲出血來。
“月月!”阿瀛驚慌失措,手掌按在金光罩上,卻被彈開。
凌婳月伏在地上,重重吐了一口鮮血,她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笑意,“阿瀛,你用心待我,人非草木……”
接下來的話哽在喉在,她抬頭看著艷艷金光罩,眼下自己是出不去了,又何苦讓阿瀛徒增煩勞。
但阿瀛生生世世追隨著她,斗轉(zhuǎn)星移,始終如一,以前是她執(zhí)迷不悟,看不到他的存在,此刻,她愿意用自己來換他。
阿瀛湊上來,蹲下身來,認(rèn)真地說道:“月月,我不要你做任何改變,我不要你為了我,改變你的心意,你也不要因?yàn)槲覍δ愫茫陀X得愧對我,要報答我。”
凌婳月默默點(diǎn)頭,看著阿瀛,淚光盈盈,她心里何嘗沒有他,他還是金照夕和楚應(yīng)狐的時候,他就曾走進(jìn)她的心里。
“月月,你放心,”阿瀛的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你還有很多心愿沒有完成。”
凌婳月點(diǎn)點(diǎn)頭,她看著阿瀛的眼睛,就堅(jiān)信他一定能夠把自己救出去。
“容止哥哥,”莫嫦曦扶著抓著慕容止的手站起來,“你們他們多么的情深意重,他們才是同一類人,他們是屬于亡靈之海的,你被他們騙了。”
慕容止的心在滴血,“你住口。”不需要莫嫦曦的提醒,他已經(jīng)聽出來了,阿瀛和凌婳月,他們曾經(jīng)琴瑟和鳴,是多么般配的一對兒,他也隱隱聽出來了凌婳月想要說的話。
她是真的愛上阿瀛了嗎?還是,他們從來都是相愛的的,他們兩人相識比自己早,他們屬于同一個世界。而自己才是一個外人。
阿瀛轉(zhuǎn)過身來,走向莫嫦曦,“早知有今日,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直接殺了你。”
他在慕容止認(rèn)出莫嫦曦就是桃花的時候,就想要?dú)⒘颂一ǎ糁一ǎ贿^是了讓慕容止痛苦。
看著慕容止一步步被桃花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就覺得很開心。
但他為了凌婳月的安危,可以不要這種快感。
“亡瀛,”桃花眸子發(fā)紅,燦若桃花的面容扭曲著,“因?yàn)槟悖沂芰硕嗌倏啵袢眨銊e想再傷害我。”
慕容止感覺到阿瀛身上的殺氣,走到莫嫦曦的面前,將莫嫦曦護(hù)在身后,“阿瀛,你堂堂一個亡神,竟然要對一個弱女子下手。”
“弱女子?”阿瀛一臉諷刺的笑道:“慕容止,你真可憐。”他看著慕容止,漆黑的眸子沒有焦點(diǎn),滿臉哀苦之色,滄桑落迫,原本他最大的快樂就是看到他痛苦,此刻心中卻沒有那份快樂,他握著斬魂劍的手指著桃花,“若這個蛇蝎女人有三分仁慈,你又怎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會愛上這樣的人,真是笑話。”
莫嫦曦慌亂地抓著慕容止的手,“容止哥哥,你千萬不要中了他的計,他在挑撥離間,因?yàn)橹挥袣⒘宋遥拍軌蚱瞥稣D仙陣。”
凌婳月一怔,莫嫦曦好狠的心,對別人狠,對她自己更狠,她為了報復(fù)自己,竟然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慕容止面色一狠,“你放心,我會保護(hù)你的。”
“嗯!”莫嫦曦哽咽點(diǎn)頭,眼底明亮,容止哥哥還是相信自己的,她哭道:“容止哥哥,對不起,我連累了你。”
慕容止閉上眼睛,心神一聚,不用眼睛,便能夠清晰地看到阿瀛,他睜開眼睛,往前走了兩步,對上阿瀛。
四周瞬間凝固,連誅仙陣的凌婳月也感受到了這種毀天滅地的氣息。
阿瀛眉宇間凝固著肅殺之氣,“慕容止,原本為了月月,我已經(jīng)打算放過你了,今天,你若阻擋我救月月,我便連你也殺了。”
“阿瀛!”凌婳月喊道,“不要!”她不要看到阿瀛和慕容止兩敗俱傷。
亡瀛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金光罩里的凌婳月,“月月,這一次,我不能再聽你的了,我當(dāng)初就是因?yàn)槁犇愕模抛屇汶x開亡靈之海,讓你愛上這個不配得到你的愛的人。”
慕容止心里一慟,仿佛自己封印了的記憶,不只是像莫嫦曦說的那樣,也不止是像凌婳月說的那樣,他只覺有什么東西撕裂著自己的腦仁,頭痛欲裂。
只聽“锃”的一聲劍鳴,阿瀛手中的斬魂劍直指慕容止門心,紅色的光芒滲入他的肌骨。
阿瀛恨恨地說道:“你以為你接受的是一份什么樣的愛,那是一個神靈的愛,在我看來,我們這些亡神,比你這種天神要坦蕩得多。”
慕容止攤開掌心,掌心便出現(xiàn)一個光珠,瞬間如月的光輝散射開來,照亮天地。
阿瀛手腕一旋,兩人打了起來,火紅的光芒與月白的光輝相斥相撕,四周海棠繁花被強(qiáng)大的氣流卷飛起來,天邊滾滾濃云壓來,天地色變。
夜街上行走的人們停下來,看著遠(yuǎn)處紅光與白光交纏,宛如兩條巨龍相咬相駁,紅色的龍影里有妖紅如火的曼珠沙華在盛開,月亮里噴射出一道閃電,從天空里擊下。
有人驚呼,“要變天了,趕緊回家。”
眾人惶恐不安地四處竄逃,城民們緊鎖門窗。
“阿瀛!”凌婳月匍匐在地上,“我求你了,不要打了。”
莫嫦曦走到金光罩下,看著歇斯底里哀求的凌婳月,“你喊破喉嚨了沒有用,阿瀛對你多好,你要是死了,他就會讓全天下人為你陪葬。”
“莫嫦曦,你這個瘋子。”凌婳月狠狠地看著她,“難怪你得不到慕容止的愛。”
莫嫦曦的手按在金光罩上,“砰!”金光罩上彈出強(qiáng)大力量從四面八方擊入凌婳月的身體,仿佛有千萬道閃電在電擊著她,很快,她的臉上便出現(xiàn)數(shù)道細(xì)長血痕。
她咬著牙,“你這樣的人,是永遠(yuǎn)得不到愛的,莫嫦曦。”
莫嫦曦把手掌又往金光罩上一按,此刻,她要將凌婳月凌遲處死。
一朵曼珠沙華飛來,割在莫嫦曦的手腕上,莫嫦曦痛叫了一聲,一轉(zhuǎn)頭,一個秀美的紅衣少年立于她的身側(cè),寶石般的眸子泛著璀璨光芒,精美的五官里帶著邪意的微笑,“丑女人,你想怎么死?”
莫嫦曦驚慌地退了一步,很快,便有一群黑衣暗衛(wèi)出現(xiàn),把她保護(hù)起來。
凌婳月皺起眉頭,這種黑衣暗衛(wèi)的肩頭掛著銀狼標(biāo)志,這些人,在自己昏睡的那天夜里出現(xiàn)過,就是他們之前傷了阿瀛。
凌婳月忙提醒少陰,“少陰小心,他們不是一般的護(hù)衛(wèi)。”
少陰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她露出完美的微笑,“師祖放心啦,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有我在,這個丑女人再也傷不到你了。”
少陰的認(rèn)知和普通人不一樣,他看人都是憑感覺,阿瀛是最重要的人,師祖是最重要的人,他們在乎的人,他都會喜歡,而這個莫嫦曦,傷害阿瀛和師祖,她就是丑女人了,這就是他的審美觀。
原本緊張的凌婳月看著這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不由苦笑。
莫嫦曦狠狠地看著少陰,她有想過少陰會出現(xiàn),但是有慕容止在,少陰來了也只是送死。
莫嫦曦退了一步,下命令道:“殺了他!”
只見無數(shù)黑影向少陰圍去,“咔嚓”的一聲響,少陰手里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心臟還在“砰砰”地跳著。
他用力將心臟捏碎,摔在地上。
暗衛(wèi)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擺出奇怪的陣形,接著便如霧一般縈繞著少陰。
少陰皺了下眉頭,這些人仿佛都變成了霧了似的,消失不見了。
突地,一個身影從他身后閃出,揮劍斬向他的頭顱,一劍落空,接著又一劍,他們有幾十人,十幾人連續(xù)攻擊,縱是少陰也非常吃力。
凌婳月提醒道:“是忍術(shù)!”
“師祖,忍術(shù)是什么?”
凌婳月忙解釋道:“他們的速度很快,再借用迷霧掩護(hù),你就看不到他們。”
“原來如此。”少陰一說完,一道黑影從他的腳下竄出,同時有四五道影子從四面八方擊來。
一道光劍閃來,地上多了一具尸體,劍十人掠身到少陰的身后,很快,五六個人出現(xiàn)在,莫嫦曦臉色一變,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他們都是修羅刃的人,再加上一個少陰,她的人討不到半點(diǎn)好處。
她看向凌婳月,沒想到她早有安排,她厲聲命令道:“殺了他們。”
大家生死相搏,很快,地上都橫七豎八地堆著尸體,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凌婳月看向莫嫦曦,“莫嫦曦,若我凌婳月今日不死,我定會要你生不如死。”
“所以,”莫嫦曦美艷的面容扭曲著,“今天無論如何,你無法走出了這誅仙陣。”她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等你死了,我便會送你在乎的人來和你團(tuán)聚,安離然,百里玄,秦殤,凌將軍,凌夫人……還有你的雨兒!所有你所在乎的人。”
凌婳月一手捂著肩頭,咬著牙,艱難地站起來,她朝遠(yuǎn)處和阿瀛打得不可開交的慕容止喊道:“慕容止,你今天若傷了阿瀛,就會破壞亡靈之海的平衡,死者的靈魂再也無法進(jìn)入輪回,他們將重回人間,天道逆轉(zhuǎn),這就是你這個天神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