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上前來,凌厲道:“他們來做什么?”
上一次,莫嫦曦去將軍府,帶走了桃花和阿奴,他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現(xiàn)在凌婳月好不容易邁出這一步,舊人相見,徒增傷感。
花希影看了看凌婳月,又看向玉樹,“在宮外?”
“是,平儀郡主本來要進(jìn)宮的,但被一個(gè)紅衣男子攔住了。”
聽到紅衣男子,他們想起了阿瀛。
凌婳月也不知莫嫦曦求見自己有何事,但聽到慕容止也來了,她心里猛地一抽,不由看向?qū)m外。
眼里看到的只是九重宮墻,藍(lán)天如海,她眸光深邃幽遠(yuǎn),魂不守舍,上次聽說他病了,這么久沒見面,不知道他現(xiàn)在好了沒有。
百里玄看著凌婳月的樣子,惱怒道:“我去會會他們,告訴他們你忙,不想見他們。”
凌婳月怔了一下,花希影說道:“長痛不如短痛,郡主,讓百里玄去吧。”
如今凌婳月的身份雖為德妃,但她謀的是天下大事,德妃有名無實(shí),百里玄和花希影仍稱她為郡主,既然慕容止已經(jīng)作出了選擇,她需要往前看。
她朝百里玄點(diǎn)點(diǎn)頭,“你去吧。”
百里玄剛邁開腳步,阿奴沖了進(jìn)來,直接跪在凌婳月的面前,“主子,求求您去看看慕大哥吧,他快死了。”
宮城外,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宮門前方,車帷掛著用五彩琉璃珠串成的繡帶,莫嫦曦站馬車前,她穿著粉色水羅裙,羅裙上繡著朵朵桃花,披著白色錦緞披風(fēng),披風(fēng)上也繡了桃花,一身春色映著身后的滿天紅霞,傾國傾城,卻又柔弱似水。
她焦急地看著皇宮的大門,然后又轉(zhuǎn)頭看向馬車,馬車?yán)铮饺葜蛊教芍详氐馁N身丫環(huán)梨落照看著她。
慕容止昏迷不醒,不時(shí)囈語,“月月月月,不要離開我”
慕嫦曦扣著手里的錦帕,她的錦帕上也繡了一朵嬌艷的桃花。
她又翹首看向?qū)m門,阿奴去請,凌婳月不可能那么鐵石心腸,她一定會來的,她心里是有慕容止的,慕容止那么愛她,他們曾經(jīng)那么相愛。
她又怯怯地看向左前方的馬車,馬車上的紅衣男子正泡著茶,他向她看來,一雙桃花眼眸光灼灼,帶著一絲嗜血,嚇得她不由縮了縮身子。
她不止一次在夢里夢到這個(gè)人用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好在慕容止在身邊,她才有一絲安全感。
看著慕嫦曦一副惶恐的樣子,他邪魅地笑道:“放心,我現(xiàn)在還不會殺你,現(xiàn)在就把你殺了,豈不便宜了他。”他的目光看向慕容止,帶著嗜血恨意。
凌婳月從宮門里走來,花希影,百里玄,歐陽千夕跟在她的身后,他們個(gè)個(gè)都是絕色男子,凌婳月一身紅衣,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絕色鋒芒。
莫嫦曦緊緊地掐著手中的錦帕,幾天不見,她越發(fā)的明艷,如日中天,她心中的恨意有添了幾分。
她斂了斂神,上前去,跪下凌婳月的面前,“求求你救救容止哥哥”聲音俱下,楚楚可憐。
凌婳月俯看著跪在面前的人兒,她是那么的弱不禁風(fēng),楚楚可憐,若不是對她有些了解,她必然會為她心動,只是,她已經(jīng)有些了解她了。
而她這一身打扮,從頭到腳,都有桃花花瓣,這些都是她的標(biāo)簽,這些標(biāo)簽的意思是,她是慕容止的人。
莫嫦曦抬起小臉,“德妃娘娘,求求你救救他”
百里玄幾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幾人看到另一輛馬車上的阿瀛,看來這家伙果然是來找快感的。
凌婳月冷漠地看了莫嫦曦一眼,又看向她的馬車,慕容止就在那輛馬車?yán)铮挚聪蛄硪惠v馬車,馬車?yán)铮㈠琅f一身紅衣,鮮衣如怒,馬車?yán)镲h出她熟悉的茶香味,他竟然是在泡茶。
她向慕嫦曦問道:“怎么回事?”
慕嫦曦忙哽咽著眼淚,擦拭著眼上的眼淚,阿奴搶先一步說道:“自從你進(jìn)宮之后,慕大哥茶不思飯不想,又整日整夜不休息,還淋了幾場雨,就病了”
“胡扯,”歐陽千夕說道:“慕公子是什么人,這樣怎么會病倒。”
阿奴看向莫嫦曦,一臉恨意,“還不是因?yàn)樗!?
莫嫦曦哽咽了下,“都怪我,容止哥哥要我恢復(fù)前世的記憶,每日喂我他的精血”
凌婳月心里又是一抽,為了讓她恢復(fù)前生記憶,他竟然日日喂她精血,莫嫦曦于慕容止,果然是比他的命還重要。
凌婳月向歐陽千夕,“你去給慕公子看看。”
不再是她的容止,而是慕公子。
看著凌婳月一臉平靜,百里玄幾人安心了些,這樣下去,相信郡主是可以放下慕容止的。
歐陽千夕去給慕容止診脈,凌婳月走到阿瀛的馬車前,“你來做什么?”
“看慕容止痛苦啊,”阿瀛笑看著凌婳月,桃花眼里有一絲寵溺,“看到他痛苦,我心情就特別好。”
凌婳月嘴角抽了下,這人還真有點(diǎn)偏執(zhí)啊,偏執(zhí)得有點(diǎn)孩子氣,“看得出來,你心情好就會泡茶?”
“這倒不是,”阿瀛眼中閃過一絲狂狷涼薄,“這杯亡姬,是給那個(gè)女人泡的,上來吧。”
他向凌婳月伸出手,凌婳月抓著他的手,上了馬車,不解地看著阿瀛,總覺得這樣的他,有點(diǎn)熟悉。
看著凌婳月皺眉,他繼繼說道:“亡姬能夠讓人恢復(fù)前世的記憶,她恢復(fù)了記憶,慕容止的報(bào)復(fù)才真正開始。”
凌婳月臉色慘白,她看著阿瀛手里的茶杯,杯里有一朵曼珠沙華,花朵在熱水里慢慢綻放,溢出血色花汁,她只覺水中綻放的花朵美得驚心動魄,她的骨子里愛著這種花開的感覺。
阿瀛咬破自己的手指,往杯里滴了一滴血,茶里散發(fā)出濃烈的香味。
“好了。”阿瀛將茶杯湊到凌婳月的鼻子前,“聞聞。”
凌婳月一吸氣,只覺一陣奇異的香味侵入自己的七竅,深入自己的血脈,撕裂著自己的靈魂,眼中浮起幾絲如曼珠沙華一樣的花絲,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滿天鮮紅的曼珠沙華夢境。
阿瀛看著她眼中的血絲,桃花眼里閃過一絲狂意,眸子越發(fā)的幽深。
他輕挪開杯子,“香吧,改天給你泡茶。”
凌婳月這才回過神來,一定是自己聽了阿瀛的故事,又碰巧喜歡上曼珠沙華,這會有這樣的幻覺,即使這樣想,她還是感到深深的不安。
阿瀛下了馬車,向莫嫦曦走去,凌婳月也跟著下了馬車。
莫嫦曦一看他向自己走來,害怕地后退,一直退到馬車旁,眼里充滿了恐懼,嘴里驚慌地喊著,“容止哥哥”
凌婳月看著如此恐慌地莫嫦曦,竟然想沖出去保護(hù)她。
阿瀛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放心吧,我今天還不想要她的命。”
凌婳月這才放心下來。
阿瀛走到莫嫦曦的面前,莫嫦曦聽他對凌婳月說的,他今天還不至于傷害自己,她冷靜下來,看著阿瀛的目光卻楚楚可憐,急需保護(hù),“你想干嘛?”
阿瀛揚(yáng)起嘴角,一臉的笑意明艷動人,有那么一瞬間,莫嫦曦也不由看癡了,“你不是一直想恢復(fù)記憶嗎?”阿瀛左手扶在車壁上,將她禁固在自己的面前,右手將茶杯舉到她的唇邊,“喝了這杯茶,你就可以恢復(fù)記憶了。”
莫嫦曦?fù)u頭,軟弱得好似再這樣下去,她就沒了呼吸。
她不想恢復(fù)記憶,因?yàn)榛謴?fù)了記憶,慕容止就要把她送往一個(gè)地方,那樣的話,慕容止欠她的恩情就還了,他就可以毫無顧慮地回到凌婳月的身邊。
看著莫嫦曦緊閉眼睛搖頭,阿瀛臉上全是不屑,在這個(gè)世界上,他是最了解莫嫦曦的,她的外面有多么的柔弱可憐,她的內(nèi)心就有多么的陰狠恐怖。
他俯了俯身子,左邊的衣領(lǐng)一滑,原本松垮垮的袍子,直接滑出肩頭,露出半個(gè)胸膛,在晚霞的照映下,泛著粉色的光澤。
凌婳月看著阿瀛的樣子,嘴角一抽,這丫的到底是在威脅人,還是在誘惑人。
阿瀛好似聽到了她的心聲,他轉(zhuǎn)過頭來,“主子別吃醋哦,晚上我侍候你喝茶。”
凌婳月轉(zhuǎn)過頭看晚霞,完全裝作沒聽見,不過聽他這么一說,想起晚上他侍候自己喝茶的畫面,她不由渾身雞皮疙瘩。
百里玄和花希影看著阿瀛,無奈地?fù)u搖頭,阿瀛每次出現(xiàn)的畫風(fēng),都帶著幾分艷麗,不過他對郡主沒惡心,他們也都睜一只閉一只眼。
“莫嫦曦,”阿瀛伸出食指,挑起莫嫦曦的下巴,“哦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你桃花,”他的聲音威嚴(yán)得不容拒絕,聲音低沉,“喝了它。”
所有的人只覺阿瀛的聲音敲擊在自己的心臟上,他們感覺到了他的憤怒,眼前的天色,也跟著暗了些,他一怒,天地變色。
莫嫦曦臉色慘白,唇齒打顫,腦海中再一次閃過一個(gè)紅衣男子用劍刺穿自己心臟的畫面,她小心翼翼接過茶,看向凌婳月。
阿瀛直起身,又一臉微笑,校花眼里也帶著笑意,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松一口氣。
莫嫦曦看向凌婳月,向她跪下,“德妃娘娘,求求您,讓容止哥哥死心吧,他這是心病啊,您知道的,只有您讓他死了心,他才能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