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秦越國的普天同慶的大事,后宮大選,自從秦殤登基之后,這是第一次大選,因此,秦越國不論是禮部還是百官,都格外的重視。
只是,到了最后的大選之日,看的就是皇上喜不喜歡,他們也不好參與太多,只將大選前的一切準備好就行了。
天氣不錯,禮部也很有創意,將大選安排到了御花園中。
御花園被重新整理了一下,騰出了一塊兒空地,安了個不大的小臺子,周圍擺滿了秋菊,不遠處便是皇上和后宮妃嬪的座位。
此次大選,后宮妃嬪沒有參與的必要,只是湊熱鬧而已,秀女展示才藝之后,全憑皇上定奪,畢竟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就是一個男人納妾而已,就看皇上喜歡不喜歡。
可早早的,妃嬪的座位上,就坐了不少人,畢竟以后要一起伺候同一個男人,多少還是要知己知彼的,說白了,就是先探探對手的底細。
李秋影沒有參加,后宮是沒有秘密的,丑事比喜事傳的要快得多,雖然秦殤已經下令禁口,但是秋妃勾引皇上,上演了一出活春宮的消息,像張了翅膀一樣,一晚上的時間,就在整個后宮傳開。
如今的李秋影,恨不能緊閉自家宮門,足不出戶,又怎么會來參加這樣的活動呢。
只是,李秋影沒來,卓遠映卻來了。
如今后宮兩妃表面不合,可凌婳月卻知道,卓遠映來了,就等同于李秋影來了。
映妃到來,眾位妃嬪齊齊施禮,不管心里是不是服氣,面子上總要應承一下的,幾日不見,映妃倒是有了幾分后妃的架子,優雅的坐到前面的位子上,正同凌婳月挨著。
“咦,郡主,好久不見了”,皇上還沒來,大選也沒開始,大家都在閑聊,大多話題都是昨晚秋妃勾引皇上的事,映妃仿佛聽不見旁人的議論,徑自同凌婳月打招呼,語氣熱絡,好似許久不見的朋友一般。
凌婳月心中通透,李秋影和卓遠映想必已經猜到,她已經看穿了她們兩人的假裝,可卓遠映仍舊裝作不知道一樣,同第一次見面時的熱絡,想必也是有所圖謀的。
“映妃娘娘越發的有女人味了,以前戰場上的英姿,終是被后宮的妖嬈魅惑所取代,恭喜了”,凌婳月沒心思同她周旋。
卓遠映聽了,臉色一變,笑容變得勉強起來,“郡主這話怎么讓人有些聽不明白,身在不同的環境中,自然該有不同的身份,郡主說,是嗎?”
凌婳月身旁,正有一棵桂樹,淡淡的桂花香撲面而來,夜風拂過,桂花飄飄灑灑落入她的酒杯之中,清醇的美酒便帶了幾分桂花香。
她飲下一口,品嘗著酒中香味,緩緩開口,“話是如此,但人都要有原則和不能碰觸的底線,我有,映妃也有,對嗎?”
她的底線是秦淮雨,而卓遠映的,便是卓明征把。
只是,她似乎只知道凌婳月對秦淮雨很是關心,卻并不知道秦淮雨是她的底線,是她不能碰觸的那根心口之刺,所以,她不但碰了,還惹怒了凌婳月。
映妃不明所以,只感覺凌婳月這次見面對她態度不好,心中其實也明白,便只尷尬的笑了一下,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地方。
她們身后的妃嬪還在熱鬧的討論著昨晚的事情,個個傳的神乎其神,好像親眼見過一樣,一來二去,昨晚的事情,便有了好幾個版本。
“映妃娘娘,昨晚秋妃勾引皇上的事情,您知道嗎?”說話的是個小美人,姓虞,曾經也寵極一時,但因為李秋影當時的一句話,她便在美人的份位上,一坐做了兩年。
李秋影說,“虞美人,好似有種花叫做虞美人,聽說很是美麗,若成了虞昭儀、虞妃,便失了最美麗的本質吧”。
因此,這位虞美人對李秋影心中格外嫉恨。
映妃優雅的側目,“聽過,但宮中所傳皆為不實,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面上,秋妃映妃不合,但是映妃心底里還是同秋妃站在一邊的。
那虞美人卻不知道,“不是亂說,是真的,聽說昨晚秋妃勾引皇上,被郡主和眾位秀女親眼所見,這下好了,秋妃大失威望,看她還怎么囂張,如此一來,說不定,后宮協理大權,便要仰仗映妃娘娘了呢,以后還請娘娘多多照顧”。
此話一出,其余妃嬪也紛紛過來討好,當然是撿秋妃的壞話,“我怎么聽說,秋妃還燃了催情香呢,很濃重,案例,用些歪門邪術勾引皇上,有損龍體,可是要受罰的,只是皇上那邊似乎沒什么動靜”。
“秋妃好大的膽子呀,不但燃了催情香,聽說還對皇上用了些禁具,趁皇上神志不清的時候,讓皇上對自己言聽計從,真是惡毒,皇上若是傷了龍體怎么可好”。
“聽說?”映妃壓住心口怒氣,臉上強帶笑容,“郡主就在此處,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直接問郡主不就得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將注意力轉到了凌婳月的身上,“郡主,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秋妃果真用了催情香?”
“秋妃還做了什么?皇上打算怎么處置她?”
凌婳月一言不發,靜靜的喝著美酒,賞著秋菊,唇角始終帶著一抹笑意。
所有人都期待的望著她,帶著八卦的渴望,和對秋妃的嫉妒,只有映妃,雙目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狠毒。
良久,凌婳月優雅的放下酒杯,鳳眸微轉,紅唇輕啟,“后宮之內,不得亂論是非,難道你們都不懂么?”那一眉一眼,盡顯無盡的威嚴,她只是淡淡的望過去,那些好奇的妃嬪們,便突然一股壓力襲來,讓她們心底里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那樣的倨傲和貴氣,竟也讓卓遠映驚了一下,然后,耳旁再次傳來淡然卻又穿透心扉的聲音。
“皇后不在,秋妃竟是如此不善管理,可惜了”。
可惜什么,她們不知道,她們只感覺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宛若一道帶著旨意的懲罰一樣,讓她們甘愿低下頭去膜拜,生不起半絲反抗違逆的心思。
這種感覺,只有在面見已逝的德莊皇后時,才有過。
那么的高貴,那么的威嚴。
只是,德莊皇后比她親切一些。
卓遠映沒有見過德莊皇后,自然不懂什么是皇后威儀,卻也被凌婳月身上的氣息震了一下子。
凌婳月簡短的兩句話,讓所有人都噤了口,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整個御花園坐了那么多人,卻安靜的只聽得到呼吸聲,著實怪異,幸好這份怪異的安靜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皇上駕到!”小羅高亢的嗓音,飄蕩在整個御花園中,所有人立刻起身,對著秦殤施禮。
“參見皇上”
“免禮”,秦殤一身明紫色華服,尊貴盡顯,帝王威嚴也顯露無疑。
而他身邊,一起來的,還有楚應狐,鳳羽國太子。
今日的大選,怎么能少的了他那,皇上為了顯示對他的尊重和對鳳羽國的友好態度,此次大選,先讓他選自己的太子妃,此事已天下皆知。
秦殤坐在最前面的龍椅上,楚應狐正好坐在凌婳月的另一邊,他坐下后,便微微轉頭,邪肆的一雙桃花目,對著凌婳月笑了笑。
凌婳月白他一眼,便將目光放在了他們面前的小臺子上。
“開始吧”,秦殤一向不喜歡繁瑣的東西,大選開始,一個個盛裝打扮的秀女,依次登上臺子,一字排開,個個嬌羞垂目,只等秦殤和楚應狐的品評,就像是待選的貨物一樣。
秦殤微微后仰,“太子,可有看中的?”
楚應狐妝模作樣的看一圈,摸著自己光華的下巴,眼角撇撇凌婳月,“唔,看著怎么都一個模樣,還是不如我的子之有個性”。
凌婳月一口酒差點嗆著,秦殤臉色微冷,小羅忙彎身上前,“太子先別著急,這些秀女都準備了才藝,一定能讓太子大開眼界”。
楚應狐慵懶的癱在椅子中,也開始品嘗美酒,“那開始吧”。
小羅安排了一下,先上臺的,是個害羞的女子,她隨著絲竹之聲,跳了一曲長袖舞,長袖飄逸變幻著各種姿態,而她身姿翩然,長相也不錯,一舞結束,贏來了不少的掌聲和贊嘆。
小羅再次上前,在楚應狐耳邊小聲說道:“這位是浙海父母官仔細挑選送來的,才藝頗多,聽說在浙海也算一名才藝雙絕的女子,太子覺得怎么樣?”
楚應狐眼皮都懶得抬,“浙海是不是很窮?她身上的香粉太過廉價了,這么遠都熏得本宮想吐”。
凌婳月不著痕跡的笑笑,心中對他暗罵了個千百遍。
你身上的青桂香倒是好聞,千兩黃金難買一兩,你是太子人家只是一個平民女子而已,能比嗎?
臺上的女子聞言,倏地變了臉色,哭著跑了下去。
小羅無奈,“下一個!”
這次上來的,是個略帶幾分高傲的冰美人,抱了一把琵琶,將一曲風雨關彈奏的淋漓盡致,本就涼爽的秋日里,宛若多了幾分寒瀟和快意恩仇,聽此一曲,便知應該是個爽快豪邁的姑娘,只是外冷內熱而已。
長相雖然一般,但凌婳月卻看了很是喜歡,她偷偷用胳臂肘捅捅楚應狐,小聲說道:“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