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婳月無趣的站起身,真是個榆木疙瘩,“苑香姑娘說了,此生非你不嫁”,說著,越過張寒星時又說了一句,“你雖沒捉住霍英,但我卻說話算話,美人送到你面前了哦”,說完,便走向門口。
門外,慕容止含笑看著她走近,那自信的笑容,讓他心口微動。
“哦,對了”,行到門扉處,凌婳月轉身,“我打算認苑香姑娘做義妹,你沒意見吧,有也沒用”,說完,便拉了拉慕容止,“時間剛剛好”。
兩人離去,卻遠遠傳來慕容止略帶不滿的聲音,“我跟紅衣說有人強搶苑香姑娘為妾,那紅衣差點把我打出門去,不過還好她沒忘了給張寒星報信”。
“恩,你差點被打,我名聲掃地,咱們找個機會好好敲詐張寒星一番”
房內安靜下來,張寒星和苑香卻仍舊呆愣愣的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阿星,這位凌公子,到底是誰?”貌似,她被耍了,小妾不是真的?
張寒星目露幾分感激,頭一次對凌婳月沒了鄙夷和不恥,“你要保密,她就是秦越國人盡皆知的鎮國將軍府郡主,凌婳月”。
“凌凌凌婳月?!”苑香受驚不小,“就是那個強搶天下美男,盡收千嬌百媚閣,傳聞生性放蕩**的,凌婳月?”不可能,那樣的一個淡然瀟灑文采出眾的人,怎么可能是傳說中的那個女子。
“我會看錯嗎?”張寒星心中仍舊有些不快,“以前她確實是那樣的,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為了得到她看上的人,不惜一切手段,不然我也不會被她”
苑香突然想起來,“對哦,你不就是她的男寵?”
張寒星垮下肩膀,“你會嫌棄我嗎?”
“那你呢,會嫌棄我嗎?”苑香抬起小臉,難得的認真,從未如此這般,認真的看著他,認真的訴說著自己的情意。
張寒星抱住她,“我怎會嫌棄你,你雖出身青樓,卻守身如玉,而我,卻被那個該死的女人”小手已擋住了他未完的花語,苑香偎入他懷中,幸福而滿足。
“從未想過有一天,我能放下自己的卑微,同你在一起,若不是郡主,我恐怕就錯過你了”。
“她跟你說了什么?”那女人,可別把單純的香兒帶壞了。
苑香輕笑一聲,“不告訴你”。
張寒星也不再問,滿足的抱緊苑香,“那女人最近真的變了,她說要放我自由還要舉薦我入朝,今日又讓我抱得美人歸,看來得好好謝謝她了”。
“凌公子郡主一看就非凡人,氣質風華,姿容絕代,以前什么樣我不知道,可是她卻給我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阿星,你不是說一直未找到輔佐之人么,郡主會不會是那個人?”
張寒星身子猛地一僵,想起近日來凌婳月的轉變和氣度,“她是個女子,怎么可能?”還有慕容止那日對他和花希影說的話,難不成,秦越國真的到頭了?
“女子又如何,秦越國開國皇帝不就是女子么?”
一語驚醒夢中人,張寒星頓時想起師傅收他為徒時說過的話,“你命為破軍,生當輔佐帝王星,以紫薇為主”。
既然以紫薇為主,又怎么輔佐帝王星,凌婳月,是紫薇星還是帝王星?
凌婳月和慕容止出了挽香樓,劍十一跟了上來,宛若一道幽靈一般,悄無聲息。
已是月上中天,更夫敲過了兩更,整個京城內,已是靜悄悄一片。
上了馬車,劍十一成了車夫,心中不滿,卻沒說什么。馬車轱轆轉動聲,在這寂靜的業中格外深沉。
凌婳月偎依在慕容止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帶了幾分倦色。
“累了就先休息會兒,馬上就到將軍府了”。
“恩”,瞇上眼睛,她安穩的睡了,很快,便傳來她清淺均勻的呼吸聲。
慕容止將她環進自己雙臂之中,防止她身子滑落,看著她睡著了唇角還帶著淡淡的笑容,他也笑的滿足。
他胸口傳來的跳動聲,在封閉的馬車內那么清晰,抱著凌婳月的雙手,也更加的緊了。
有多久了,這顆心終于又開始跳動,原來,師傅讓他留在將軍府,留在千嬌百媚閣,是對的。
他的桃花,是不是也要開了?
可是,好景不長,馬車在行至玄武街街口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慣性的拉扯,凌婳月猛地驚醒。
“怎么了?”睡眼帶著幾分惺忪,一身男裝的樣子,更加惹人憐愛。
慕容止面上幾分嚴肅,“前面有人打斗”,正說話間,馬車猛地晃了一下,好似被什么狠狠撞了,凌婳月掀開車簾,正看到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脖頸上汩汩冒著鮮血,從馬車上滑落下來。
“刺客?”
“不像,倒像是兩撥人馬互斗”。
說話間,一個黑衣人,追趕著另一個黑衣人向著馬車這邊殺來,被追趕的黑衣人背后中劍,倒在馬車旁邊,而追人的那黑衣人轉身開始砍殺別的黑衣人。
“是他們?”凌婳月望著那繼續砍殺的黑衣人,眼眸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你認識他們?”慕容止明顯感覺她身上漸漸縈繞的仇恨,不自覺的抱緊她。
“我認識那把劍”,那殺人的黑衣人手中的劍,上面有個獨特的標志,那是秦殤養的暗衛的佩劍。
“看那邊”,慕容止指指前方不遠處的角落中,那里,幾個黑衣人身后護著一個華服男子,步步后退,卻終究是抵不過秦殤的暗衛,眼看已經別無退路,全軍覆沒。
“劍十一,救下那人”,秦殤要殺的人,她偏要救。
劍十一拉著韁繩,未動,“我只要護你安全,不是聽從于你”。
凌婳月倏地伸出手,在他面前一晃,那邊的黑衣人只剩一人,那華服男子身上也受傷,命在旦夕。秦殤要殺的人,一定至關重要。
劍十一一見她手中的鳳血令,神色大變,“鳳血令?你怎么會有鳳血令?”
“如今我是鳳魂衛的主子,為何不能有鳳血令,如此,我的話你還不聽嗎?”再不救,那人就死了。
劍十一轉身,單膝跪地,“十一不敢”,話落,手中寒劍出鞘。
“別忘了蒙塊布”,若讓秦殤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劍十一半空中扯了自己一塊兒衣衫蒙在臉上,落地時劍花飛舞,已瞬時取了兩名暗衛的性命。
劍十一武功鮮有敵手,他的加入,讓對峙頓時出現了逆轉,暗衛見有強敵加入,紛紛圍攻起劍十一,那僅剩的一名護衛,護著身后的華服男子,那幫他們的蒙面人,頓時在他眼中成了天神。
眨眼功夫,暗衛死傷不少,為首的暗衛見大勢已去,再看看被護在身后的華服男子,眼中雖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撤”,再不撤,就全軍覆沒了。
只是,武功如此高強之人,天下少有,會是誰呢?
瞬間,暗衛隱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打斗驟停,黑夜恢復了寂靜,只是濃重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華服男子捂著傷口,走到馬車前,凌婳月因為見張寒星時去了偽裝,不便示人,便放下了車簾。
“多謝相救,可否留下姓名,在下改日定當拜謝”,雖染了血跡,但月色下,他一張不羈俊顏,依舊熠熠生輝。
“不必了,只是看不慣那要殺你的人罷了”,凌婳月粗啞著嗓音,恢復了男聲。
“是你?”華服男子一驚,“車內可是凌子之凌公子?”他對聲音一向敏感,今日在挽香樓乍聞琴音便生出好奇之心,她推門而出同那苑香姑娘幾句交談,便記住了她,沒想到,今日被她所救。
倒是凌婳月驚了,難不成他認識她?“是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必介懷”。
“在下楚應狐,凌公子救了在下,在下定當好好相謝才是,凌公子府上哪里,改日在下定當登門道謝”。
楚應狐?凌婳月微愣了一下。
“我運氣真好,竟救了鳳羽國的太子,不知太子殿下半夜三更的跑到我秦越京城,是為何事?”怪不得被秦殤追殺,活該。
不聲不響的進入秦越國,以秦殤多疑的性子,不追殺他才怪。
“大膽,既然知道這是太子殿下,為何不下車?”攙扶著楚應狐的侍衛厲喝出聲,卻被楚應狐一個眼神阻止了。
“那是你們鳳羽的太子,可不是我的”,涼涼的聲音,讓楚應狐心中贊嘆了一聲,竟是一個不附權貴之人,倒是有幾分骨氣。
“今日凌公子一曲臨風月,在下便起了結交之心,竟又救了在下,這不是緣分么?”鳳眸微挑,勾魂攝魄,只是馬車內的凌婳月卻看不見。
涼涼的聲音再次傳來,“緣分么?結交也不是不可以,但看太子殿下的能力了,若是殿下三日之內能找到我,你我便結為知己,如何?”鬼才和你結交。
“好,一言為定”,天底下沒有他找不到的人。
馬車轆轆遠去,留下楚應狐站在彎月下,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