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少也該顧念幾十年的養育之恩吧。

可萬萬沒想到她一張口，那刻薄尖銳，那怨毒狠辣的話，說的他心驚膽顫。

她竟然一直都想讓老他太太死，這么多年，養著她，小愛死后，她幾乎得到了本該屬于小愛的一切。

就連游家，也是他們特地細心挑選的，認為家世，家境，人品都不錯這才讓她嫁過去，可她呢，沒有感激，反而懷恨在心。

她口中說著她錯了，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她只是想重新獲得他的憐憫，讓他幫她。

可她怎么就不想想，她一個養女，她在重要，又怎么能比的了，和他風雨同舟半個多世紀的老伴兒。

她要殺他的妻子，他憑什么還要憐憫她。

還有，他的小愛，他的女兒……

他真的……好后悔，所有的災難都是他帶回來的。

老爺子心口一陣陣尖銳的疼，步子停下來，眼前一黑……終于倒了下去。

走廊里的守衛，一看不妙，一個健步沖上去，接住了老爺子。

“老先生……老先生……”

傅晟第一個沖出去，看見老爺子昏迷，趕緊道：“快，叫醫生，送急救室。”

文若曦推著老太太出來，她臉色白下來，有些無措：“我……是不是……該用更溫和一點的手段，讓外公看到這個真相？”

老太太拍拍文若曦的手：“不怪你。”

她反倒是更平靜一些，因為她能猜到，當夏如霜的真面目被撕開，對老伴兒的刺激會有多大。

他曾經有多相信夏如霜，現在就有多恨自己。

不過，她相信，他不會有事的。

夏安瀾站在文若曦身后，道：“再溫和，也改變不了事情的本質。”

醫生過來將老爺子快速推到急救室搶救，老太太在外面守著，文若曦勸他去休息，她搖搖頭：“我得在這守著，以前都是他在手術室外面等著我，今天，我得守著他，去忙你們的吧。”

老太太異常的鎮定，冷靜，她的眼睛里一片澄明，無悲無喜。

文若曦忽然覺得，老太太真是個很厲害的人，到了她這個年紀，似乎真的已經看透生死了。

那份，超脫淡然，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老太太的身體其實已經很虛弱了，文若曦不敢離開，她坐在老太太身邊，“外婆，我陪您一起等。”

老太太笑笑，道：“我沒事，去忙吧。”

傅夫人道：“若曦，我在這陪老太太。”

文若曦想了想，抬起頭對傅晟說：“你跟舅舅去吧。”

傅晟點頭：“好。”

他猶豫一下，問：“那……夏如霜怎么處理。”

文若曦只說了一句：“不能讓她死。”

游夫人還藏著不少秘密，她必須全挖出來。

“知道了！”

傅晟離開。

文若曦讓人送來一條毯子，給老太太蓋在腿上，她想起一件事，伸出手，道：“外婆，您看。”

老太太看見文若曦右手無名指上的鉆戒：鉆石在燈光映照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老太太一愣：“這是……”

文若曦摸著戒指上的大大的鉆石，抬頭，道：“領證了。請”

老太太愣了一下，驚訝道：“真的呀？”

文若曦點頭：“嗯。”

“誰跟誰求的婚啊，我怎么一點不知道。”老太太的臉上這才流露出歡喜。

文若曦挽住她胳膊，“您昏迷那天，我帶著他去的民政局，結婚證的錢我拿的，是我請他結的婚，以后……我是他老板，結婚證沒放身上，明天我拿給您看。”

老太太摸著文若曦的臉，連連點頭：“好，好……”

傅夫人端著熱水過來，聽到兩人的對話，笑道：“婉姨，您重外孫已經指日可待了。”

老太太點頭：“說的是……”

她問：“若曦和傅晟都領證呢，那你和安瀾打算什么時候辦啊？”

噗……

傅夫人正在喝水，水很燙，她喝的很小心，剛好聽到老太太這話，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喝多了，燙的不行，瞬間噴了出來。

“老……老太太……您……您……”

“我跟您說實話吧，當初我就是……就是為了氣夏如霜的，我跟……我跟夏安瀾，根本就沒那回事。”

老太太一臉遺憾：“哦，這樣啊……”

文若曦在一旁笑道：“可是……舅舅都同意了。”

傅夫人登時扭頭瞪一眼她，“我現在你婆婆誒，你要站我這邊。”

文若曦捧著臉，道：“可是，舅舅也是親舅舅啊。”

老太太面帶微笑，她的兒子他清楚，如果真的排斥，就算是演戲，他都不會陪著演的。

老太太仰頭看一眼，急救室門上還亮著的燈。

以后，家里大概會真的安靜下來吧。

……

傅晟蹲在地上，夏如霜已經快休克了，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隨著血液在流逝。

傅晟看一眼時間：“再過10分鐘，如果不救你，你就該死了。”

夏如霜顫抖道：“我……我……可以幫你，幫你實現……很多……愿望，我……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我可以幫你……”

傅晟呵呵笑了兩聲：“嘖，未卜先知，那你……算算，你自己什么時候死，會不會……就是今天？”

“我……我給你……很多錢……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傅晟鄙夷道：“錢？呵呵……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你這話是侮辱我，信不信，我要真翻臉，你們游家都是我的囊中物。”

“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能給你。”

傅晟沒理會她，“哎呀，若曦說不用管你，讓你血流干，我看你也挺可憐的，要不我給你個痛快算了。”

傅晟說完，拿起那把水果刀，比劃著：“你說是割你脖子呢，還是朝心臟來一刀？”

“你……你們，難道……不想知道……真相了嗎？我死了……你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晟搖搖頭：“怪不得若曦說你其實也沒多聰明，你怎么這么蠢呢，我們要知道哪些干嘛呀，反正是你做的就行了，浪費那么多時間，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