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曦終于見到了文傾城，她被靠在審問犯人時坐的特殊椅子上，兩只手銬在椅子上，身子被固定住，整個人都不能動。

她身上還穿著精神病院的衣服，腳上沒有鞋子，頭發亂成雞窩，額頭上的傷口被紗布綁了一圈，她的眼睛呆滯，人一直在發抖，口中不知念叨著什么。

文傾城這樣很慘，畢竟她曾經也是光鮮亮麗的富家小姐。

這樣是文若曦一手造成的，可她一點都不后悔，她只后悔，當初為什么沒有直接要了她的命。

文若曦走到文傾城面前：“文傾城，還認識我嗎？”

文傾城仿佛沒聽到，不動也不看她。

文若曦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文傾城的頭發往下一拽，強迫她抬頭看著她。

文若曦死死盯著文傾城的眼睛，清晰的看到她眼睛里的變化。

文傾城開始掙扎起來：“你……你……文若曦，文若曦……你死了，你死了……你不要來找我，你該死的，你活著只會禍害所有人，你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幸福，你該下地獄……”

“我殺你是……是做好事，我殺你是做好事……”

文若曦點頭：“是，我活著，的確是會讓你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你殺我就是做好事，但……你不該傷了她……”

沒人知道文若曦看到傅夫人手上那一剎是什么感覺，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又塌陷了一次。

目睹她媽媽死的那一剎，文若曦的童年世界毀了，她用十幾年的時間，一步步往前爬，咬著牙，建立起的成年世界，在看到傅夫人受傷的時候，還想又崩塌了。

她多想好好真心那一點溫暖，可是……現實總是在她以為，她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的時候，給她會心一擊，告訴她：你永遠都別想過的幸福。

文傾城疼的扭曲的五官，猙獰起來，她大笑道：“哈哈……文若曦你也會傷心，你也會怕，真好，你這樣的人，你配得到什么，你只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文若曦笑了：“都說你瘋了，可你說的真對，我的確只會給人帶來災難，所以……我來找你了呀……我的，好妹妹！”

文若曦從口袋里摸出一粒藥，捏開文傾城的下巴，想要塞進去，她的左手眼看就要接近文傾城的嘴，卻被人死死抓住。

對方的力氣特別大，捏著文若曦的腕骨，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文若曦仿佛感覺不到疼，抬起頭，冷冷看著那個人：“你放手。”

蘇臻將硬是將文若曦手里的白色藥片搶過來，他一把將文若曦推開：“我姑媽救你不是讓殺人坐牢的。”

蘇臻是轉業軍人，力氣非常大，他沒控制好，力氣大了一切，將文若曦推的有點遠，她的身體結結實實撞到墻。

文若曦聽到蘇臻口中的“姑媽”，愣住，她抬頭真正睜眼看蘇臻。

蘇臻很高，身材高大，眼神銳利，五官俊朗英武，棱角分明，這年頭已經很少能見到男人身上有這種逼人的英武之氣。

蘇臻身上散發著駭人的壓迫力，一身警察制服讓他看起來更加有氣勢，禁欲氣十足，他冷眼看著文若曦，看不出喜怒。請

蘇臻看一眼文傾城，她蜷縮成一團，恐懼的看著文若曦。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錄口供，我就是來投毒的，既然被你逮到了，隨你便吧。”文若曦伸出雙手，既然是傅夫人的侄子，那她沒什么可狡辯和反抗的。

蘇臻皺眉，一把抓住文若曦的手腕，拖著她上樓。

進了副局辦公室，蘇臻一把關上門，甩開文若曦的手：“看在我姑媽和晟面子上，我今天不跟你計較，既然錄好了口供，馬上離開，不要再來警察局，再敢做違法的事，我親自給你帶上手銬。”

蘇臻如今已經算是放縱姑息了，他這么做，完全是看在傅夫人的面子上。

還有……文若曦這么做，是為了給傅夫人報仇。

她這樣做，至少還算是有良心。

沖她這份兒良心，蘇臻決定放了她。

文若曦沒有動，她臉色不好，沒有化妝膚色蒼白，黑眼圈很重，眼睛里血絲很多，整個人透著孱弱，但她體內偏偏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文若曦問：“她確定有精神病嗎？”

蘇臻猶豫一下，道：“……確定。”

文傾城有精神病，已經確認，并且很嚴重。

文若曦小了：“也就是說，捅了也白捅是嗎？”

蘇臻……

他也很想起訴文傾城，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但……事實上，國內對精神病人違法的處理的確就是這樣。

文若曦笑了笑：“既然她一個瘋子，她怎么會從云城來到海市，她可是被關在云城的精神病院，她一個瘋子，她怎么能知道我們住在哪里？她哪里來的消息？“

蘇臻略帶驚訝的看著文若曦，她說的這兩天他都想到了，已經派人在查，但從文若曦口中聽到，還是很驚訝。

這個女人，既然有腦子，還敢跑到警察局來殺人？

她這是來自盡的嗎？

文若曦冷靜道：“文傾城出現在海市，只有兩種情況，第一，她裝瘋，第二，有人將她從云城的瘋人院弄出來，送到了海市。“

蘇臻看文若曦的眼神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你說的很對，還有什么，繼續說。”

文若曦分析的字字句句都很對，這些都證明，她是個特別理智，特別冷靜的人，不該做出那種沖動的事才對。

“如果是第一種，那很簡單，如果是第二種，那就說明，像今天清晨發生的情況，隨時還會發生第二次。”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文若曦就危險了，有人要對她下手，而她，并不知道對方是誰。

蘇臻道：“我會派特別警力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只要在案情清晰之前，看好文傾城，別讓她被保釋，別讓她被滅口，當然，我滅口除外……”

蘇臻瞇起眼睛。

文若曦往前一步，靠近蘇臻，她站在他面前顯得很瘦小，她眼神堅毅陰冷，道：“你攔我第一次，攔不住我第二次，只要我沒死，早晚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