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曦抬起頭,紅著眼睛問:“傅家騙婚,傅鵬飛那種該死的人渣,您為什么沒有離婚?您……父母難道不管嗎?”
傅夫人嘆息一聲:“管啊,怎么不管?我想過離婚的,那個時候我覺得在看見他們一眼,都能瞎了我的眼,為了離婚,我甚至鬧過絕食,可是我懷孕了呀,那是傅家的孩子,他們怎么能同意,何況那個年代,離婚……就是丑聞。。”
文若曦握緊拳頭,怪不得傅鵬飛不是個東西,傅家的老一輩,從根子上都是壞的。
傅夫人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她是的手輕輕摸著文若曦的頭發,像是在給女兒講故事一樣。
傅夫人苦笑一聲道:“我娘家跟傅家撕破了臉皮,我爸媽,我哥哥們和傅家斗的不可開交,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傅家和蘇家斗,以前和我們家有過節的家族自然巴不得,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家里保護了我那么多年,我不能因為我自己,削弱蘇家的勢力,何況,我做了媽媽,我不得不多考慮孩子!
“如果離婚了,最得意的還不就是那對狗男女,我要看和傅鵬飛娶那個賤人,看著我的兒子叫那個賤人繼母,看著他們搶走我兒子的一切,看著他們欺負我兒子嗎?”
傅夫人搖搖頭:“我不能,我得為我兒子考慮,為我兒子的前途考慮,傅家每個人都欠我的,我就要讓他們用整個家族來補償給我兒子,我不要走,我也不要離婚,我在一天我就是傅家的夫人,丁芙和傅鵬飛永遠別想得逞。”
文若曦輕聲問:“后來呢?”
“后來,等確認我肚子里懷的是個男孩兒,蘇家和傅家談判,我父親施壓,強迫岳老爺子同意流放傅鵬飛,不到死永遠不能再回來,傅家其實對傅鵬飛也徹底失望了,那種男人能有什么出息,能扛得起傅家嗎?所以便放棄了他,反正,他們有了孫子,有了繼承人,那個兒子要不要也無所謂了!
當年蘇老太爺只撂下一句話:想留你兒子早國內,可以,但只能是尸體。
傅家心虛,自知對不起蘇家,權衡之下,便將傅鵬飛流放了。
文若曦從傅夫人口中聽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那些塵封的陳年舊事,就這樣在傅夫人淡淡的聲音里緩緩陳述出來。
文若曦最初見到傅夫人的時候,只覺得她就是一個天真的小老太太,一生順風順水,結婚前在娘家是個萬千寵愛的大小姐,結婚后是個婚姻幸福的闊太太。
可是現在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酸。
可是傅夫人經過這樣失敗的婚姻,經歷過那種無恥的賤人,依然能保持一顆赤子之心,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文若曦看著傅夫人,張口道:“伯母,您很好,只是有些人注定有眼無珠,不配得到您!
傅夫人是一顆真正的傾城,只可惜傾城蒙塵,所遇非人。
傅鵬飛那種人渣,給傅夫人提鞋都不配。
……
傅夫人笑笑:“若曦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崩潰了,”
如果不是文若曦見到了她最脆弱的時候,如果不是她的出現,給了她支撐,傅夫人現在根本就沒有勇氣再回首一遍當年關于傅鵬飛的那些骯臟的往事。
過去的二十多年,傅夫人一直在給自己催眠,忘記那對狗男女,好好生活,為了兒子,做一個幸福的人。
事實證明,她也做到了,只是……她沒想到,傅鵬飛竟然枉顧當年兩家定下的協議,私自回國了,帶著丁芙,帶著他收養的兩個小野種。
文若曦踢掉鞋子鉆進被窩里,靠在傅夫人肩膀上,“伯母,你喜歡傅鵬飛嗎?”
傅夫人頓時一臉惡心:“怎么可能,那種人渣,我要是真喜歡過他,我早自殺了,太惡心了,太臟了。”
文若曦抬起頭笑道:“是啊,您又不喜歡他,就更沒必要傷心?他那種人,都不值得您皺眉。”
文若曦想讓傅夫人重新高興起來,她還是好喜歡那個呆萌樂觀的小老太太。
文若曦對傅夫人道:“傅鵬飛和丁芙是什么東西,您比其他人能了解,他們就是小丑,跑回來刷個存在感罷了,可是當年他們都沒得逞,何況是現在?”
當年,傅鵬飛的父親,多多少少還是向著他的,但是依舊不能改變什么。
如今傅鵬飛的親爹早死幾百年了,誰還能幫他?指望他老子的鬼混嗎?
文若曦攤開手,道:“說白了,傅鵬飛現在算什么東西?傅家是他的嗎?他手上有什么?有錢,還是有權?他的錢,還不都是傅家給的?這些年如果沒有傅家的持續供給,他早就一窮二白了!
“伯母您當年保護的兒子長大了,他可以保護您了,您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馬,傅晟就能收拾他們,您想想,讓傅鵬飛自己的兒子收拾他這個做老子的,您在后頭看著,心情怎么樣?高不高興?”
傅夫人認真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點啊……”
文若曦摟住傅夫人肩膀:“您主要是太單純了,這件事從當年到現在,錯的都不是您,是那對奸夫淫婦,他們對您這么多年的傷害,如今也該連本帶利討回來了,現在,您手里有主動權,您是傅家的太后娘娘啊,云城誰不知道?傅家您最大,您說,他們除了說幾句酸話,還能傷您分毫嗎?”
傅夫人搖搖頭,如今的情況跟當年已經大不相同。
傅家是她兒子的天下,她兒子一個人說了算。
文若曦看傅夫人眼睛有了精神,比剛才好了很多,繼續道:“您不用將那對狗男女放在心上,對善良的人可以善良,對那種賤人,怎么惡毒怎么來!
傅夫人皺眉:“可是……怎么惡毒?”
“我跟您說說我以前的事,我這人很壞,從小到大都很壞,我記仇,誰傷害過我,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我心里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后,我會一一報復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