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振民就這樣死了,死的那么毫無預兆。
這個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文若曦一身色彩明艷的衣裙,站在灰色的墓碑前,周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她是那一點唯一的色彩。
突然淅瀝的雨聲中聽到了葉韶光的聲音:“文小姐節哀。”
文若曦勾起唇角:“葉先生,這世上,萬事總是講究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可曾聽過。”
葉韶光的唇,紅兒薄,無情又妖艷。
他仿佛聽不懂文若曦的話,反而道:“我只聽過,這個世界是強者的游戲。”
傅晟無聲站在文若曦背后,他那姿勢幾乎為文若曦撐起全部的天:“那這個游戲,我來陪你玩!!不管生死,我奉陪到底。”
葉韶光看向傅晟,“傅兄這是要和我作對了嗎?”
隔著細細的雨霧兩個男人直視對方,彼此的眼睛都散發著徹骨的冷意,但臉上都同樣輕描淡寫。
傅晟手中的雨傘全部撐在文若曦頭頂,他左邊半個身子露在外面,雨水落在身上,他仿佛根本不知道。
傅晟聲音清冷:“我們倆從來也沒站在一個戰壕里過。”
因為一直都沒做過朋友,所以談不上作對,或許一開始就是敵對的。
葉韶光淡淡道:“想不到,我也能看見傅兄情根深種的一天。”
傅晟隨口道:“相信,你那一日也不遠。”
葉韶光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文若曦冷眼看著葉韶光,緩緩吐出一句話:“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文振民那天跟我說了什么。”
葉韶光瞇起眼睛!
文若曦拉住傅晟的胳膊道:“走吧,看見他死,我也就放心了,畢竟要是我的話,我還真下不去那手,這件事,還得多謝葉先生了,我母親知道,會感謝你的。”
葉韶光冷眼看傅晟摟著文若曦的肩膀離開。
他還真分不清文若曦那話,是不是違心的。文振民的死,對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徐婉芳對葉韶光到:“韶光你看那個賤丫頭那么囂張,你還不收拾了她。”
葉韶光鄙夷道:“收拾她?然后和傅家全面開戰嗎?”
“傅晟那樣的人,怎么會為了這樣一個賤丫頭和葉家大動干戈。”
葉韶光的手指緩緩動了兩下:“是啊,怎么會呢?”
可偏偏就是會啊!
哪怕是上次見面的時候,葉韶光都不相信傅晟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但……偏偏他就是會啊。
文若曦,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竟然能將傅晟那樣的人,玩弄股掌。
……
上了車,文若曦道:“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傅晟:“好!”
開了半個小時的車,來郊區一塊墓地。
文若曦想下車被傅晟拉住,他脫下外套給文若曦披上:“外面涼,擋擋雨。”
文若曦心中一暖,“那你呢?”
傅晟捏一下她的臉:“我是個男人啊,我身高體壯的,你昨晚上摸了那么久,還不知道?”
傅晟推開車門,先撐起傘,下車后繞道副駕駛,給文若曦打開車門,扶著她胳膊下來。
雨下的似乎更大了一些,落在雨傘上噼里啪啦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著。
傅晟伸手將文若曦身上的衣服裹緊一點,打開后座車門拿起座位上的一束滿天星,塞進文若曦手里。
走過一段青石板鋪成的崎嶇小路,文若曦停下來。
傅晟看一眼墓碑上的名字――聶秋娉。
上面有一幀照片,是最老舊的黑白照,定格在了20多歲的,照片上她笑著,溫柔如水,和文若曦像的驚人。
傅晟忽然莫名的緊張起來,摟著文若曦的手緊了緊。
臥槽,這是被帶著來見家長了呀!太突然了吧,什么都還沒準備呢,也不知道發型亂不亂。
看著聶秋娉的照片,傅晟終于知道文若曦這驚人的美貌來自什么地方。
在那個物資匱乏,化妝品稀缺的時代,又沒有美圖秀秀,沒有,沒有整容,一張最簡單,甚至都不需要化妝的黑白照,都遮掩不住聶秋娉的美。
可在那樣一個時代,太漂亮,或許也未見得是好事。
傅晟忽然覺得文振民那個王八蛋真的死不足惜,這樣死都是便宜他了。
放著聶秋娉這樣的女人不要,竟然去要徐婉芳那種垃圾貨。
腦子他媽被黑狗血淋了吧。
文若曦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絹,輕輕擦掉照片上的雨水,她道:“跟我媽打個招呼吧。”
傅晟慌了:“那……該叫什么?”
“隨你。”
傅晟脫口而出:“叫媽行嗎?”
文若曦抬頭瞟過去一眼,傅晟輕輕嗓子,抓抓頭發:“阿姨,我是傅晟,您女兒若曦的男朋友,今年28歲,無前科,無不良嗜好,會賺錢。”
文若曦嘴角抽了一下:“你非要加最后三個字兒干嘛?”
傅晟趕緊解釋:“會賺錢,不會讓你吃苦啊,丈母娘不都最怕自己女兒吃苦嗎?”
文若曦揉揉額頭,她怎么就把這貨的‘二’屬性給忘了。
文若曦搗了一下傅晟:“正經點!”
傅晟站直身子,鞠躬,道:“阿姨……我第一次來見您,什么都沒準備,您別見怪,以后,我跟若曦經常來看您……”
傅晟一張口說了不少話,文若曦聽著唇角勾起,她笑的時候,和墓碑上的照片幾乎一樣。
等傅晟絮絮叨叨說完,問文若曦:“我還有什么漏掉的沒說嗎?”
文若曦忍著笑:“大概……沒了吧。”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啊?讓我也有個準備,我今天隨便穿了身衣服就來了……”
“很帥啊。”
傅晟得意的抬起下巴:“那當然!我還是很討長輩喜歡的。”
文若曦蹲下將滿天星拆開,鋪在墓碑前。
“我媽媽不喜歡滿天星,她喜歡蒲公英,她說,她就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沒有根,不知道會落到哪兒……可這個季節,我找不到蒲公英,只能買點滿天星充數。”
傅晟蹲在文若曦身邊,摟住她:“下次,我給你弄,不就是蒲公英嗎?想要多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