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崢嶸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沒有去看江眠的表情,他轉身走上樓,留著江眠和陳盡在他家的客廳沉默發呆。
許久陳盡才上前推了江眠一把,江眠恍如從夢中猛地驚醒,對他說道,“睡覺了,睡覺了。”
陳盡心有不忍,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江眠。
其實這樣的結局,他們早就應該做好準備才對。
傅崢嶸不可能無緣無故對著江眠好,只有江眠身上存在他所需要的,才會將她帶到身邊。
這個道理,江眠也一定懂。
只是……看了看現在江眠臉上這副受傷的表情,陳盡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喜歡上某個人的時候,說再多大道理也是沒有用的。
江眠明顯很喜歡傅崢嶸,所以才會忘了最開始傅崢嶸到底在她身上存了什么念頭,一頭扎進他給她的關愛里面。
江眠在沙發上坐了會,隨后就上了樓,把陳盡領到了房間門口,就轉身回自己房間。
陳盡用手機上微信問她有沒有想不開,江眠悶悶地打過去一串省略號。
陳盡在另一間房間里又嘆了口氣,只能在網上隨便開導一下她。只是這樣的作用幾乎是沒有的,陷進去的人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會從難過中走出來。
江眠躺在床上,看著手機,點開了傅滄海的微信,想去問問這個無所不知的傅老師,到頭來還是望而卻步。
傅滄海畢竟是傅崢嶸的親弟弟,自己問了也問不出什么來。
太痛苦了,喜歡這種情緒。
比自己當初喜歡秦嶺還要痛苦。
那個時候的江眠只知道圍著秦嶺轉,把自己好的喜歡的統統給他,也不管秦嶺要不要,只是這樣一味地付出著。
可是江眠也不難受,因為那個時候她就是這么傻傻的,只要為秦嶺付出過一丁點,自己就會特別開心滿足。哪怕是秦嶺根本不需要的無用之事,也會讓她開心一整天。
所以那個時候,她對他的喜歡真的很單純,甚至從某種方面來說,那種喜歡,也是在取悅江眠自己。
可是到了傅崢嶸身上,一切就不一樣了。
江眠生怕自己不夠好,生怕自己跟不上他的腳步,生怕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喜歡傅崢嶸為什么會是一件這么令人難過的事情呢?
江眠把頭悶進被子里,想到了第一次傅崢嶸壓在她身上的場景,交錯的呼吸,急促的喘息,男人額頭的汗,因快感而繃緊的肌肉,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是劇毒,而江眠,心甘情愿吞食下腹。
她記起來那個時候傅崢嶸的臉,那雙眼睛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凜冽銳利,哪怕深陷情欲,眼中也不見半分情意。
是了,傅崢嶸不愛她,所以一場歡愛,對他來說就只是身體用事,無需動感情。
可是她傻乎乎地當真了,并且沉陷在他給予的一切關懷和溫柔里。很多時候她知道她并不是一個例外,傅崢嶸很溫柔,對所有人都是這樣,他心里永遠裝著正義,所以她清楚,這份關懷他給了她,一樣會給別的受委屈的普通人——可是江眠還是會淪陷。
這種溫柔多么殘忍啊。
她失眠了,那天夜里江眠做夢又夢見了傅崢嶸壓著她親吻的模樣,從夢中驚醒后她就再也沒敢閉上過眼睛,就這么睜著眼到天明。
心臟在狂跳,江眠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對傅崢嶸的感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連做夢都充斥著他呼吸的地步……甚至令人覺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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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第二天起來頂著黑眼圈給傅崢嶸和陳盡做了早飯,傅崢嶸去上班了,出門前和往常一樣摸了摸江眠的臉,可她竟覺得這個手掌滾燙,令她猛地一顫。
她不敢面對他,她怕一抬頭眼里的愛意就裝不下要溢出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就好害怕一抬眼看見他,一顆心就摔得稀巴爛。
傅崢嶸察覺到了江眠抵觸,心里嘆了口氣,小丫頭有些事情必須想明白,有些歡愛真的只是一瞬間,第二天就要夢醒的。
走不到一起的世界,他根本給予不了任何承諾,所以也做不出任何補救來挽回江眠岌岌可危的喜歡。
傅崢嶸去上班了,江眠在門口看了好一會,直到陳盡在她耳邊說,“別,別,別看了。”
人都走了。
江眠收拾桌子,陳盡在沙發上剔了牙道,“眠兒,有,有的事情,你必須,想清楚……這,這社會很殘忍。你和他,不行。”
不行。
短短兩個字就這樣直接將江眠的心打入了地獄。
她眼眶有些微紅,她也知道不行啊,她也知道根本勉強不來,可是還是很難過啊……到底要怎么樣……
陳盡其實希望傅崢嶸對她能更絕情一點,絕情到足矣讓江眠死心的地步,那個時候或許江眠會重新活過來,不用每天都這樣小心翼翼。
傅崢嶸的冷酷可以救她,而非溫柔。
這天晚上江眠和陳盡縮在一起打游戲,傅崢嶸披著月光來了,隨后余晏也跟著一塊來了,看見江眠的時候還倍兒熱情地打了聲招呼,“喲!小丫頭!”
江眠沖著余晏笑笑,“小晏哥哥好!”
“哎喲!”余晏捂著胸口道,“這聲小晏哥哥真是叫到我心口里去了喲。”
“你他媽能不能正經點。”
傅崢嶸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江眠早就做了晚飯,看見余晏來,就從廚房里多拿出一副碗筷。
這賢惠的動作令余晏都嘖嘖贊嘆,這他媽蘿莉+人妻啊簡直,傅崢嶸真不是人,藏著這么個小媳婦!
傅崢嶸似乎只是偶爾帶同事回來吃飯,不過也能看出余晏和他關系的確不一般,江眠吃飯的時候筷子無意識和傅崢嶸的夾到了一起,她觸電一般將筷子收回來。
一邊余晏和陳盡看到了,兩個心里敞亮的大男人對視了一下,互相搖了搖頭。
傅崢嶸吃完飯,余晏就和他一起上樓,原來他們今天回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兩個人往書房里一關,就這么隔絕了樓下的江眠。
她便又眼巴巴地抬頭看著樓上書房。
陳盡實在是受不了了,過去敲了兩下江眠的額頭,“喂喂!”
“干什么!”
江眠一臉幽怨地捂著自己的臉,“別給我講大道理,我都聽煩了。”
陳盡攤攤手,“那,我,我給你,出個主,主意。”
江眠眼睛一亮。
“走,去,去大馬路上,給,給車撞一下。”
陳盡結結巴巴地出損招,“沒……沒準兒失憶了呢。就,就不記得他了。”
江眠過去一個砍他脖子,“有沒有點兒好話了啊陳大哥!你這不是要我去送死嗎!”
“你,你現在跟,跟找死,也沒啥區別啊。”
狗日的結巴,口條不順說話還這么戳人心窩子。
江眠不說話了,縮回沙發上繼續和陳盡打游戲,半夜的時候,書房終于被人推開,余晏走下來,發現江眠和陳盡互相靠在一起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眠的睡相十分可愛乖巧,讓人不忍心吵醒,余晏走下去的時候都放輕了腳步,隨后沖著傅崢嶸揮揮手道別。
傅崢嶸站在二樓,看著江眠和陳盡這么沒心機地睡在一起,眼底眸光幽深。
余晏臨走前對他的話還在耳邊盤旋,他說,傅崢嶸,你可不能再心軟,對江眠來說那是另一種殘忍,對我們來說,也是拖了計劃進度的后腿。
男人沒說話,從書房里拿出一塊毯子來,下去蓋在了兩個人身上,隨后轉身上樓,輕聲關門。
關門后,被蓋了毯子的江眠在黑夜里睜開眼睛,漆黑的瞳仁寂寞而又孤獨。
******
傅清歡沒想到江眠會主動來找她喝酒,這要是換做以前,江眠在她眼里就是個乖寶寶的形象,怎么都不可能會想要自己去酒吧玩兒。
殊不知,江眠一點都不乖,而她只是在她面前裝的好而已。
任何角色,她都扮演得深入人心。
夜里傅清歡打車來接江眠,她又給她化了妝,出去的時候傅崢嶸盯著她們倆的背影,“去哪兒鬼混?”
“不是鬼混不是鬼混。”傅清歡趕緊道,“卡座上都是認識的,你去問問就知道!”
傅崢嶸看著江眠的臉好久,許久才道,“去吧,回家記得給我打電話。”
那語氣怎么聽怎么像是深夜放自己小孩出去玩十分擔心的父母。
傅清歡連連答應,摟著江眠走了,兩人打車去了linx,隨后又熟練地在卡座上坐下,對著一群臉熟的富家子弟笑著你來我往。
在江眠喝第二杯酒的時候,傅清歡拉住了她,悄聲道,“你是不是跟我哥出什么問題了啊?”
江眠的動作一頓,睫毛跟著顫了顫,反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看出來了你明顯不高興。”
傅清歡一臉擔憂,她倒是真的關心江眠,“我哥那個人,腦子里只有抓壞人,不關心自己,也不會特意去關心別人,所以有的時候很直男……”
“別說了。”
江眠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我和他上過床了。”
沒想到從江眠嘴里聽到這么直白的詞語,傅清歡臉色一愣,回過神來又壓低了聲音道,“弄疼你沒?”
“疼啊。”江眠感覺自己都要哭出來了,傅清歡的溫柔和傅崢嶸的溫柔一樣,他們一家人都對她太好了,可是就這種好,讓她覺得無力承受。
“我是第一次,所以……疼是難免的,只是,他之后只覺得抱歉,沒有別的。”
江眠低下頭去,身邊有人遞過來酒杯,她又笑著抬起頭對著男人眨眨眼,一口將酒杯里的酒喝下,一雙唇被酒精染得晶瑩剔透,“我倒是不后悔,就是覺得……失望。”
傅清歡心疼地看著她,“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后果……我覺得我哥對你是有感覺的,所以就想幫你們一把……但是我沒想過我哥會這樣……”
“你別跟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世間最難擔當的就是對不起!
傅崢嶸的對不起,傅清歡的對不起,一個個都要來說對不起……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江眠睜了睜眼,感覺眼淚似乎是憋不住了,“我只是覺得難過,我不想再喜歡下去了。”
傅崢嶸,喜歡你真的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傅清歡看她這副悲傷的樣子,手忙腳亂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低聲道,“不要難過……我不是陪你出來喝酒了嗎?不喜歡我哥也行,我回去給你找更帥的,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幫你挑挑!”
“不用了。”
江眠對她扯了扯嘴皮笑笑,“沒意思,真沒意思。”
這世界都很沒意思。包括她。
“小眠……你別受打擊啊,你這樣我心里也不好受。”傅清歡也跟著難過起來,“都怪我哥!我回去就罵他!”
“沒必要的。”江眠又喝了一杯酒,“人家不喜歡我,我們又不能強迫他。他沒有像那種渣男一樣又欺又瞞又不負責任已經很好了,起碼他認認真真和我坦白了。”
“唉……”沒想到這次出來喝酒是這么沉重的話題,看著江眠不像以往興高采烈的臉,傅清歡覺得自己也高興不起來。
好好的喜歡,怎么就變成自作多情了呢……?
后來江眠去上廁所,又在廁所門口遇見了許寧楚摟著另外一個小姑娘親得火熱,她盯著兩個人看了一會,沒有出聲打擾,倒是那個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這會子,許寧楚才反應過來,甚至罵了一聲,“怎么每次都在酒吧遇見你?”
江眠聳聳肩,“不知道,也許是,孽緣吧。”
在這個男人面前不用裝模作樣,真是輕松。
許寧楚丟下懷中小姑娘起來抓她,江眠倒退幾步,“上回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
許寧楚冷笑,“老子也沒有強迫醉鬼的習慣。”
江眠迅速打他臉,“你上次可不是這樣的。”
男人盯著她,倏地又笑了一聲,“被傅崢嶸甩了?”
這句話一出,江眠臉色一變,這廝是怎么看出來的?真是千年王八萬年龜,人混蛋久了都他媽能成精。許寧楚看來是很精通男女感情的事情啊。
許寧楚對著江眠笑笑,“你的臉表現得太明顯了。”
江眠很無力,原來自己喜歡一個人失敗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那么傅崢嶸也肯定是明白了。
她嘆了口氣,對著許寧楚抬了抬下巴,“有煙嗎?”
許寧楚從袋子里拿出一包煙丟過去,隨后江眠道,“走,陪我出去抽煙。”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要許寧楚陪她。
兩個人到了后門,蹲在地上,許寧楚倒是一直以來都穿的名貴,江眠只是一件衛衣,一條牛仔寬度,蕩著兩條腿,跟高中生似的蹲在地上,小小一團。
男人看了就想笑,“你在他面前還是裝著一幅純潔無暇的樣子嗎?”
江眠叼著煙點燃了,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猜?”
“我猜不是。”
許寧楚也給自己點了一根,緩緩深呼吸一口氣,“傅崢嶸多聰明,肯定明白你什么底子。”
是啊,她在他面前壓根毫無底牌。
江眠感覺酒意有些上頭,她抵擋不住大腦的眩暈,手里夾著煙在緩緩顫抖著,落下一些零碎的煙灰火星,“我和他上床了。”
許寧楚渾身一僵。
男人似乎是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好久,過了一會竟然笑出聲來,“傅崢嶸竟然會碰你?”
傅崢嶸那種人自制力極強,除非把他打暈了再坐上去,不然誰都不可能勾引傅崢嶸睡她。
江眠也仰頭笑了笑,“是啊,好疼,可是……心里更疼。”
“疼死你得了。”
許寧楚叼著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要是聰明點,選了哥哥我,還能大家一起舒舒服服。”
江眠蹲在地上,深深埋著頭笑,那笑聲聽起來悲傷極了,“算了吧,我對你還真沒什么興趣,要說有,也就是你的錢。”
“你他媽……”許寧楚被江眠這段話說懵了好一會,一拍大腿,“哪兒他媽輪得到你挑,老子沒挑剔你算不錯的了!”
江眠抬頭沖許寧楚笑,“我說,你到底是看上我什么啊?”
許寧楚把煙掐滅了,張了張嘴巴啊了好一會,大概是沒想到要說啥。
他摸著下巴,“嘶,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沒什么吸引我的。”
胸這么平,人這么瘦,一點都不前凸后翹,一張臉跟幼女似的……哪兒吸引他了啊?
于是許大少爺搖搖頭,“可能是我當時被你鬼迷了心竅了吧。”
江眠自顧自笑了兩聲,拍拍許寧楚的肩膀,“兄弟,別再繼續掛念我了,我不是什么好東西。”
說完了江眠把煙丟在地上,站起來踩滅了,眉目曖昧朦朧,她紅唇微張,緩緩道,“這世界上沒什么人是好東西……女人,更不是。”
許寧楚盯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還倍兒瀟灑地和他揮揮手,“感謝你今晚陪我出來抽煙。許少,看來我們之間除了互相嘲諷還是可以正常相處的……”
江眠轉過臉來,一雙眼睛里滿滿的都是痛苦的情緒,可是她分明笑著——“大概也只有在我喝醉的時候吧?”
路燈下,少女瘦弱的背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下,果然許寧楚冒出這個念頭沒多久,江眠就直接往前摔了下去。
男人沖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我靠,你這也喝得太猛了吧?”
江眠說,“放開我。”
許寧楚說,“我送你回卡座。”
江眠說,“放開我。”
他嘆了口氣,“確定不去醫院看看么?沒準和余勵一樣呢。”
江眠在他懷里咯咯笑,“我不是沒有喝到胃出血過。當初有個土老板要睡我,我不肯,他不放我走,除非我吹掉一整瓶百齡壇。”
許寧楚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你吹了?”
“吹了。”江眠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吹完直接昏迷去了醫院,昏迷的時候還吐血呢。那個土老板都被我嚇到了,以為我要死了。”
許寧楚又嘆了口氣,“行吧,社會我江姐,惹不起惹不起。”
他將江眠放下來,讓她試著自己在地上走,然而江眠走了幾步又覺得眩暈感來襲,這次的感覺上頭得更猛烈,讓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視野在旋轉,天地在崩塌,許寧楚的懷抱帶著煙草和香水味,她就這么想要瞇了眼睛睡過去。
可是……不行。
傅崢嶸還在等她回家。
或許傅崢嶸真的只是一句隨意的囑咐,可是到了江眠的耳朵里,她都當了真。
然而不久后,她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錯覺。
是不是酒喝多了導致出現了幻覺?為什么……她會看見傅崢嶸出現在她面前?
哪怕背景一片朦朧模糊,哪怕路燈下的影子都開始出現別的余影,可她還是清晰地看見了傅崢嶸那張臉。
深刻,俊朗,凜冽逼人的那張臉。
她笑了笑,對著那個不切實際的剪影道,“你來接我了嗎?”
傅崢嶸站在那里,手里挽著一件外套,看見許寧楚扶著江眠站在不遠處,就一步步走過去。
真是學不乖,明明知道許寧楚不是什么好人,卻如此喜歡和他混在一起。
是覺得和這個男人發生點什么曖昧關系很刺激么?
傅崢嶸皺著眉頭走近了,許寧楚倒是一向厚臉皮,沖他打了打招呼,“傅大少,深夜……來接江眠的?”
傅崢嶸淡淡地開口,“多謝你照顧她了,清歡呢?”
“清歡在里面喝,等下估計也出來了。”
他接過許寧楚手里的江眠,少女被他摟在懷中,無端的竟然有了一種歸屬感。
“不用謝我。”許寧楚擺擺手,“你本來也不是她什么人。”
這句話頗有點火藥味,傅崢嶸瞇了瞇眼睛,看向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兩個人就這么對峙著,倒是許寧楚先后退幾步,“那我就先走了,你等下記得帶她回家。”
話沒說完,許寧楚又帶著笑氣繼續道,“不過傅大少,我要提醒你一句,有些溫柔,不該用在江眠身上。除非,你想讓她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