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白的刺眼睛的天花板。
她轉身動了動,隨后小腿處傳來一又脹又疼的感覺,江眠倒抽一口冷氣,努力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傅崢嶸進來的時候,糾正好看到江眠這樣跟條蠶寶寶似的努力拱著想坐起來。
一張白嫩的臉上寫滿倔強。
傅崢嶸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說,“你別使勁,石膏碎了自己付錢重打。”
一聽到付錢兩個字,江眠直接縮回去不動了,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傅崢嶸,“警……警察叔叔早上好。”
聲音頗像無辜單純的祖國的花骨朵。
傅崢嶸重重嘖了一聲,這姑娘裝純已經爐火純青了吧?
“你的腿,斷了。”
“怎么……怎么個斷法?”江眠試探性問了一句。
“骨折。”
“……”
“粉碎性。”
“……”江眠將頭縮回被子里,傅崢嶸被她這個反正給弄懵了,好久才上前,像是哄小孩子一樣,“你把頭伸出來,悶在里面要憋死。”
江眠不肯,傅崢嶸扒著被子和她較勁,總算露出臉來的時候,才注意到江眠的眼睛紅紅的。
“哭了啊?”
傅崢嶸愣了,心說我這個受害者還沒來得及哭喊呢,怎么你一個碰瓷的開始先委屈起來了。
江眠哭得時候特別安靜,一張白凈細致的臉上寫滿了委屈難受,偏偏不露出半點聲音。就像是沒有搶到糖吃的小孩子,又乖巧得過分,一個人安安靜靜在那里哭鬧,格外惹人心疼。
傅崢嶸說,“你哭什么?”
江眠說,“多少錢啊?”
傅崢嶸心里最后一絲心疼也給這句話磨光了,一醒來就是要錢。他冷笑了一聲,“動個手術加住院,兩萬塊錢最少,怎么,你賠償我還是我賠償你?”
江眠說,“你把我弄傷的,當然是你賠償我。這住院我不住了,你把兩萬塊錢給我。”
傅崢嶸被她這理論邏輯氣笑了,“你確定不是你自己撞上來找死么?你他媽腦子里都是錢是吧?年紀輕輕干什么不好,偏要干這種事情!”
這句話無意識踩在了江眠最痛的傷口上,她猛地抬起頭去看傅崢嶸,一雙眼睛通紅,眼里寫滿了觸目驚心的兇狠。
傅崢嶸被她這樣的眼神看得一愣。
回過神來的時候,江眠又把頭低了下去,似乎剛才那種眼神只是一個錯覺,她咬著牙說道,“對,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撞傷的我,你給我錢,天經地義!不給我錢,我就在醫院鬧了。”
傅崢嶸像是看珍稀動物一樣看向她,“你鬧?你去叫破喉嚨試試!”這江城的人聽你的還是聽老子的?
陳盡聽見聲音從外面推門進來,一把擠開了傅崢嶸。看著江眠雙眼通紅的樣子,就知道她受委屈了,結結巴巴道,“不,不哭。過,過倆月,就,就好……”
“過兩個月?我怎么死都不知道!”
江眠笑出眼淚來,“你給我錢啊!還是你幫我抵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