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氏大樓外,顧漓一個人在蜀風車上,人多口雜,她不想被人看到就沒下車。
平日里蜀風都是從后門去找紀橋笙,但是接連幾天的大雨沖擊了小路,蜀風不想在今天臟了車子,就把車子停在厲氏大樓前。
顧漓本來正拿著手機瀏覽新聞,聽見敲玻璃的聲音,抬頭望去,本以為是紀橋笙和蜀風,卻看到了蘇音音。
眉頭微微蹙起,卻還是降下車窗,但是并沒有下車的意思。
她沒開口,看著蘇音音表情冷淡。
蘇音音沖她笑笑,“遠遠的看著這輛車就知道坐著的不是一般人,原來是你。”
顧漓沒開口說話,車子貼著保護膜,站在外面若是不仔細往里面看肯定是看不到的,蘇音音肯定是先看到了自己才敲的車窗,她定不會冒冒失失去敲一個陌生人的車窗。
換句話說,蘇音音本來就知道自己在車里坐著。
看顧漓不說話,蘇音音也沒生氣,嘴角依舊掛著笑,“今天是星期天,還以為你去桂花園陪艾米了。”
“你有話就直說。”顧漓口氣冷淡。
她不認為自己和蘇音音說話能像對待朋友一樣,畢竟蘇音音是什么人,顧漓并不完全了解,但是于她來說,肯定是敵不是友。
蘇音音早就習慣顧漓的冷漠,眼角的笑意反而濃了幾分,“你沒打算下車我聊幾句,或者是讓我上車?”
顧漓扭頭,盯著蘇音音看了幾秒鐘,一個意思,她不想對蘇音音表述第二遍,索性直接升起車窗。
蘇音音看顧漓來真的,眉頭一緊,用雙手擋住了玻璃。
顧漓蹙眉。
“行吧,既然有緣見到了我就在這兒說幾句,溫暖心醒了想必你已經知道,這次她可是死里逃生,經歷了這番磨難,她肯定會好好發(fā)泄,你猜,她的發(fā)泄對象會是誰?”
不用蘇音音提醒顧漓就知道,溫暖心和她的過節(jié)已經不是三兩天了。
輕蔑的瞥了蘇音音一眼,“說完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害怕溫暖心,溫暖心和你斗了這么多年都沒能傷你一絲一毫,你不害怕她也是正常,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身旁的其他人?”
蘇音音說著彎腰往車窗邊兒上湊了湊,“比如說你妹妹顧思,再比如說你放在心尖上的兒子艾米。”
顧漓的眉頭蹙起,“蘇音音,艾米不是你兒子!”
蘇音音的心咯噔一下,兩條好看的秀眉頓時擰成一條直線,顧漓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她不知道顧漓是不是發(fā)現了什么。
對于她來說,這是個天大的秘密,艾米可是決定她命運的最大棋子,如果失去了艾米,她肯定會被人毫不留情的鏟除!
暗暗咽了口唾液,蘇音音看著顧漓說道,“顧漓,你別仗著艾米喜歡你就可以胡說八道,親子鑒定可是橋笙親自做的,如果再讓我聽到你說這類似的話,我會起訴你!”
顧漓盯著蘇音音,眸子瞇的緊了幾分。
她說那話是因為蘇音音對艾米的態(tài)度實在不盡人意,生為人母,怎么能這么詛咒自己的兒子?!
艾米是她的親生兒子,如若溫暖心真的會針對艾米,最擔心的應該是她蘇音音才對,可是她卻用這話來給自己添堵,顧漓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蘇音音卻這般介懷……
“你緊張什么?”顧漓平靜的問。
蘇音音又連著咽了好幾口唾液,緩了緩才道,
“顧漓,我良心發(fā)現好心提醒你一句,當年我之所以離開橋笙是有原因的,你并不了解他,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換句話說,你所喜歡的男人也只是他的表面,等到他在你面前露出真面目時,相信我,你的小命都可能搭進去!”
蘇音音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漓一眼,轉身離開。
她的車和蜀風的車緊緊挨著,顧漓看著她拉開車上上車,目送她離開。
噠——
后排車門被拉開。
不知是不是受到蘇音音剛才那話的影響,突然看到紀橋笙,顧漓目光里夾雜著些許惶恐。
紀橋笙捕捉到,上車坐在顧漓身旁,溫柔的拉過她的小手,感受到細密的汗水,微微蹙眉,“怎么了?”
顧漓咽了口唾液,緩緩心神搖搖頭,“沒事兒。”
蜀風站在車邊兒瞇著眼睛往不遠處看了一眼,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上車,看著顧漓說道,“嫂子,剛才車邊兒站著的是誰啊?蘇音音?”
顧漓沒想到會被蜀風看見,‘嗯’了一聲。
紀橋笙似是猜到了什么,眉頭蹙的緊了幾分,“她說了什么嚇唬你的話?”
顧漓沒點頭也沒搖頭,直直的看著紀橋笙,似是想拋開表面看本質。
然……除了看到以往的溫柔,顧漓什么也看不到。
不管蘇音音說的是真是假,哪怕是紀橋笙真的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既然她認定了,就一定不會放棄!
“沒事兒,她剛才說到了艾米。”
紀橋笙抬起手臂把顧漓攬進懷里,溫柔的說,“不用理會她。”
“就是四嫂,蘇音音很明顯不是什么好人,你搭理她干什么?!”蜀風隨口說了一句。
車上畢竟還有蜀風在,顧漓被紀橋笙摟著很不自在,動了動身子,把紀橋笙的胳膊從自己腰間抽出來放好。
紀橋笙知道她害羞,溫柔的笑笑,夸贊,“今天你很漂亮。”
顧漓聞言臉頰泛起片片桃紅,這像是小情話般夸贊的話語,顧漓覺得還是應該私下說,當著蜀風的面她總覺得不好意思。
想著便繞開了話題,“今天晚上我們回家住吧,你也好久沒陪艾米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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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愛醫(yī)院,溫暖心看著自己的傭人小娟,質問,
“你確定是阿銘做的決定?”
“小姐,我也不確定,但是您知道少爺對您的感情,他怎么能不顧及您的性命呢?”
小娟的言外之意是選擇保小的決定不是程銘,而是程德才。
溫暖心這么聰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下決定的是程德才,而簽字的卻是程銘!
不管怎么說,她也不明不白的跟著程銘八年有余了,八年,一個女人這一生能有幾個八年?!能有幾個正直青春年少的八年?!
可是到頭來程銘卻這么對她!
有種痛叫痛徹心扉,痛到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
本該叫囂發(fā)怒,但是她卻忍住了,自己昏迷前已經咆哮過無數次,結果就是自己昏迷不醒,孩子也差點不保,所以這次哪怕是傷透了心,她卻不哭不鬧。
有句話說的好,哀莫大于心死!
“小姐,您千萬不能在重蹈覆轍了,上次您昏迷就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這次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小娟很忠心,這個世界上怕是也就只有這么一個對她忠心耿耿的人了。
溫暖心沒哭,反而看著小娟笑笑,“我什么都沒有了,謝謝你還能一直陪著我!”
這句話,她說的發(fā)自肺腑。
小娟眼睛紅腫,搖搖頭,“這是我欠你的。”
溫暖心沉默著,剛閉上眼睛,眼淚就順著眼角滑了下來,那種指甲活生生的掐進肉里都不知道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她不言不語,但是卻在心里起誓,她所受的委屈,定會讓程家用千萬倍的苦來奉還!
心里這般想著,攥著的床單的手又用力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眼睛,看著小娟問,“阿銘什么時候過來的?”
“昨天,少爺在醫(yī)院守了您一夜,不過不是一個人,是……”
溫暖心眉心一緊,“顧漓也在?”
“不是顧小姐,是一個陌生女孩,看她的長相倒是和顧小姐有幾分想象,她一直陪著少爺,也一直說著什么,但是少爺始終都沒說話。”
溫暖心一臉詫異,這么多年的相處,她很了解程銘,就算是程銘的性格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自然也不會喜歡上別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這姑娘看上了程銘。
換句話說,她的情敵,又多了一個!
“回頭查查她的資料,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狐貍精不知道死活!”
“是!”
溫暖心又問,“顧漓現在怎么樣?”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顧小姐倒是一直生活很好,雖然有點兒小插曲,但是總的還算好,少爺也沒經常去找她。”
程銘竟然沒經常去找顧漓?
這讓溫暖心疑惑,按照程銘的性格,他應該去死纏爛打才對!
為什么?難道是因為新歡的出現?還是說紀橋笙對他施壓了?
“對了,我們程氏拿下了平橋區(qū)拆遷的項目,最近就要動工了。”
小娟打斷了溫暖心的思緒。
溫暖心回過神兒,要想實現自己的夢想,她就必須對程氏下手!
“什么時候的事兒?”
“拿下來有一段時間了,這個項目是少爺負責。”
小娟話音剛落病房的房門就被人推開,蘇音音手里拿著鮮花和果籃出現在門口。
溫暖心眼角閃過一抹驚訝,眸子微瞇,對小娟說道,“你先出去守著,要是有人過來記得提前匯報!”
小娟會意,點點頭走了出去。
“你不用這么緊張,我這次來就算是有人知道也沒事兒,我是帶著工作過來的。”
蘇音音說著把鮮花和果籃放到溫暖心身邊兒,坐下。
“恭喜你啊師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想必你以后的日子會一帆風順的。”
一聲‘師姐’叫的溫暖心蹙了眉頭,她看到蘇音音就會想起一些她不愿提及的回憶,更不用說這聲師姐了。
“你這么明目張膽的過來找我,不擔心別人知道?”
“我都說了,我是帶著工作來的,我現在在厲氏上班,恰好,我也很在乎平橋區(qū)棚戶區(qū)改造的項目,這個項目是程少爺負責的,聽說他其實并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溫暖心剛醒,對平橋區(qū)的醒目并不了解,更猜不透蘇音音這話里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
“你現在的處境很讓人擔憂,你要是真想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必須在程氏站穩(wěn)腳跟,但是現在程大少爺不愛你了,我……可以幫你。”
溫暖心的眸子頓時瞇的緊了幾分,“你怎么幫我?”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要知道,我肯定能讓你坐到你想要的位置,當然,我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溫暖心意味深長的看了蘇音音一眼,“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