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顫了又顫,伊墨是直屬特戰大隊的隊長,接受的任務都是非常危險的。這個不是別的特戰隊可以相提并論的。
大腦中迅速回想那日的情況,小諾被綁,他的電話關機,再然后,上官瑞的出現。我昏迷后醒來,他,一身作戰服,上面還有血跡!
我剛想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伊墨的警衛員就跑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后,簡直蒙上一層冰霜。
近幾年暖冬,尤其今年是春節前立春,此時京都的天不說溫暖如春,但也差不了多少了。這太子爺周身散發的冷氣卻瞬間冰凍了這一方天地,冷的我渾身汗毛孔都豎起來了。
“自殺,很好!”只聽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地獄一般的冷厲,甚至那唇角還微微往上翹了下。
“通知周繼航,帶上一個小組跟我走。”伊墨站起身,那勢頭叫一個拽。朝我伸出手,“傻姑娘,爺今帶你去看出好戲。”
我怔了怔,把手遞過去,他稍一用力,將我拉進懷里,對其他幾個人說:“有點事,先走了。”
“誒,大哥,不是說好的今晚在家吃飯么?”葉銘哲有些失望的道。
“不了,幫我跟大伯大娘說一聲。”說完,半拖半抱著我離開了這高門大宅。
當車子在軍總醫院的門口停下,我心里有點慌了。剛才伊墨的臉色那么差,難道是小諾出了什么事嗎?
想著,行動先大腦一步抬腿就要跑,誰知一腳沒跨出去呢,就被伊墨從后面拉住。
“小諾……”
“小諾沒事。”伊墨看穿了我的心思,沖我點點頭,“一會兒再去看他。”
然后沖著周繼航道:“帶人守住小諾的病房,徹查所有進出人員。”
“是!”敬禮,立正,領命。
周繼航帶著人,眨眼間就消失了。
伊墨牽著我的手,按了電梯,直接上了天臺。這讓我很費解,可當看到天臺上坐著的那抹紅色的人影的時候,我瞬間就明白了。
感情是唐佳在這鬧自殺呢,可是我又不明白了,唐佳鬧自殺伊墨為什么要帶人守住小諾。想不明白,也沒時間給我想明白。
夜色降臨,節日的燈火映照著天空倒是并不黑暗,更增加了點氣氛。微風吹拂,唐佳坐在天臺的邊緣上,兩腿耷拉在下面,衣角翻飛,卷發飄飄,瘦弱的身影更顯單薄。
這情景,凄美如畫,我見猶憐。
別說是一個大男人了,就連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心生憐愛,有一種想要去把人抱下來安慰的錯覺。
當然,也僅限于客觀的感覺。而真實的想法是,這個女人,真能作。
作為一個法醫,這種事我見怪不怪,這些年也出了不少為情自殺他殺的現場。
好好的青春年華,就算是被太子爺甩了,那也不至于拿自己生命開玩笑。說實話,不是我沒同情心,只是覺得這種逼情方式太可笑。不管從什么角度看,都輸的一敗涂地。
很簡單的道理,他若愛你,絕不會讓你走上逼情的路。相反,你的命,在他那里,分文不值。
唐藝就站在身后不遠處,看到我們,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急忙沖伊墨事了個眼神,“伊墨,你總算來了。”說著又沖唐佳的背影道:“佳佳,伊墨來了,你快下來。”
這語氣,十足的擔憂,聽著好像馬上要哭出來了似的。
“伊墨!”唐佳像是被喚回了意識一樣,才有了反應。微微扭頭,看著伊墨的眼中,可謂是柔情萬種,傷心絕望,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竊喜。
“你終于來了。”聲音柔弱的讓人心軟,說真的,有點林黛玉的架勢。
“我在等你!”她說,語氣是充滿渴望的。
可伊墨,充耳不聞。
唐佳又道:“我們,真的回不去了是嗎?”
她問,他還是沉默。
我冷眼旁觀,這種事,我的出現本就不太合適,不過太子爺非要拉我來,我也只好化作空氣。
再看伊墨,他的視線的確是放在那抹紅色的背影上,只是那目光,鋒利無比,好像在看一場跟自己無關的表演,壓根就沒有那么一丟丟的擔憂。
“曾經我們一起走過那么多的日子,那么多的快樂,為什么,回不去了呢……”唐佳自顧自的回首往事,“沒有了你,等于沒有了全世界,我是因為你才活下來的。伊墨,我那么愛你,我知道你也是心里有我的,不然,那天你不會冒死去救我。除夕那天也不會舍開公務陪我。可是我知道,畢竟四年了,什么都可以改變,我不怪你。”
她將視線轉向我,“你身邊,有了別的女人,還有一個孩子,我不讓你為難。你的身份,不允許你不負責任。所以,我離開。”
這話說的,字字句句像是為伊墨著想,自己委曲求全,可細砸吧砸吧嘴,怎么就那么不對味,整個就是說給我聽呢,挑撥離間啊?
意思告訴我,伊墨要我是因為負責人而不是真愛。
我扯了扯唇角,這話對我來說沒什么作用。
“伊墨,原諒我,用這種方式離開,我別無他意,只希望徹底的消失。我愛你,就會不顧一切的成全你,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她說著無聲的哭了起來。
“你還記得這條紅群子嗎?你最喜歡我穿紅色,當年這還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們的愛情由這一條裙子開始,也讓我帶著這一份眷戀離開吧。”
我這才注意,唐佳身上的紅裙子,那款式的確是過時了。
我抬頭看了眼伊墨,心里泛酸,因為伊墨似乎真的特別喜歡紅色,他給我穿衣服也喜歡挑紅色。
“伊墨,我愛你,今生有緣無分,下輩子,你一定要找到我。”
這情煽的,真夠動人的,可我怎么看都覺得滑稽。真的,我從事法醫辦案不少了,見過自殺很多。真想死,一紙遺書悄無聲息的就死了,哪里會搞這么多名堂。
而且她說的話,邏輯思維根本就是排列好的。
說這話,她突然站起身,唐藝急忙吼道:“佳佳,不要!”說著看向伊墨,那眼中的意思十分清楚,想讓伊墨把人給抱下來。
的確,盡管看著十分驚險,但伊墨若想出手,絕對萬無一失。
可是,他并沒有動,依舊是那樣站著。
“跳吧!”
伊墨終于出聲了,可這輕飄飄的兩個字,直接將人打落懸崖。
我偏頭看他,冷冽的容顏上,全然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態度。
一般人可能會覺得他冷漠,又或者無情無義。但我卻明白,他不是,他只是有自己的做事原則,他就是那么隨性灑脫,不受任何束縛,也從不愛沾染于己無關的事物。
他不是目空一切,而是傲視一切,他,有這個資本。
因為如此,所以,當他說出“跳吧”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真的釋然了,不管曾經如何,伊墨的心里已經沒有了她一絲一毫的位置。
“伊墨!”唐佳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有震驚,有委屈。
這要是換了別的男人肯定化成繞指柔了,可伊墨,是一般的男人么?不是!
“想死,你隨意。”又是一句狠絕的話。
“伊墨,你,就算你現在不要唐佳了,好歹看在過去的情面上,哄哄她,救她一命。”唐藝急了,沖著伊墨低吼道。
伊墨皺了皺眉,“我不是醫生,也不是救世主,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唐藝完全不敢相信的質問。
“玄鐵。”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伊墨又說:“所以,我的血,也是冷的,你們姐妹倆不用再搞什么把戲,我不吃這套。”
“你敢說你真的對佳佳沒有一點點的感情,起碼也有愧疚吧,不然,你現在怎么會來?”唐藝又道。
伊墨瞟了她一眼,“不如把話攤開來,我之所以會來,是想看看這出戲究竟能唱到什么程度。再有,唐佳。”他叫了一聲,“那天我不是救你,我只是作為一個軍人的職責,就算是一條狗,我也會救回來。死,也要死在我華夏的土地,做我華夏的鬼,否則,我丟不起那個人,懂嗎?”
我擰了擰眉,不錯,伊墨說的這是一個國家的顏面。所以那天他是去救人,而且從他的話里不難聽出,是遠離國土去救人。
“再有。”伊墨繼續說道:“唐佳,我跟你沒什么過去,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女人。這紅裙子,你穿也并不好看。”
說著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死了也好,免得日后難堪,累及家人。”話落,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天臺。
帥!酷!
這就是他,我心里暗暗點贊。不拖泥帶水,不給人留遐想空間,甚至一句好話都沒有,真是太爺們了。
羈狅,冷血,果斷,霸氣,睿智……
我突然發現,除了在我面前會耍***,當痞子,在其他任何事物上,這男人都純純的一個冷血戰神下凡的氣勢,完全不被任何客觀所影響。
我有點同情的回頭看了眼還站在天臺邊緣的唐佳,那心死如灰又帶著不甘的情緒,如數落入眼底。
這事就算是完了,當然,要尋死的并沒有真的死。
而唐藝看著我的眼神,更像是淬了毒一樣。昨天在怡安小區被她堵住的一幕赫然出現在眼前,還有她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夠勾了勾唇,女人的心里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