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H人聚集的唐人街，整條街道的規模看起來不小，四周圍的建筑也多帶有Z國風，方玄帶著葉鶯一路走過，身邊所見所聞，跟國內沿海地道的老街區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身邊經過的人，也基本上全是黃皮膚。

置身其中，會讓人產生出錯覺，這到底是在M國，還是在Z國？

按著老鬼提供的地址，在唐人街九曲十八彎的街道走了大半天，終于在一個地理位置相對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家招牌為“李記牛河”的快餐店。

店鋪的門面很破敗，招牌也挺陳舊，李記牛河四個木刻字都有些泛黃，皸裂，看起來應該有些年月了。

一路走來，外面一些商鋪生意都不錯，而凌晨一兩點，也正是宵夜的點，可是這家老古董一般的快餐店卻是死氣沉沉。

推開不知多久沒擦拭過的玻璃門，方玄看見，偌大的餐廳，一共十多張餐桌，只有一個中年禿頂大叔，趴在其中一張桌子上打鼾，除此之外，連一個顧客都沒有。

伸手摸了下桌子，竟然摸到一手的灰，這得多久沒顧客上門了？

這樣的店，有人肯進來吃飯才是怪事。

隨意的觀察起店內的情況，當目光掃到那呼呼大睡的禿頭大叔身上時，方玄突然間面色一怔，瞳孔猛的收縮于一點。

危險！

一個小細節，那原本鼾聲如雷的禿頭大叔，在他們兩人進來之際，身軀微微不經意的顫了一下，那深埋進兩條臂彎里的腦袋，似乎往側移了移，方玄甚至看見了從臂彎縫隙處綻露出的一絲精芒。

“高手？”

方玄瞬間想到，這個人，說不定是特勤處派出，隱藏在這里的暗樁，看他年齡，與老鬼相差無幾，實力，說不定就是老鬼那一級數。

“今晚東家心情不好，不做生意，兩位請回吧。”一把懶散中帶著點涼薄的聲音，從趴著的禿頭身上發出，這讓方玄眉頭一皺，終于明白這家餐館為什么生意會如此之差，可能地理位置，衛生條件是一個方面，但老板的態度，只怕是最主要的原因。

方玄笑而不語，牽著葉鶯的手，找了張略微干凈的桌子，大馬金刀的坐下。

看葉鶯的表情有些不安，方玄朝她笑了笑，輕聲道：“既來之，則安之。”

說完，方玄朝一旁酣睡的禿頭叫道：“兩份牛肉河粉，一瓶啤酒一瓶王小吉涼茶。”

“咦？”

一聲很不岔，很不爽，很憤怒的哼聲響起，禿頭大叔終于抬起了頭，睜開有些惺忪的睡眼，用冰冷的聲音喝道：“你他們耳朵聾了？老子今晚要睡覺，不做你生意，滾。”

他這一抬頭，方玄才看清，禿頭大叔的樣子，其實長得并不兇惡，四方臉，輪廓線條極為分明，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英挺模樣，想來，再倒回去二十年，禿頭變成流行的碎發或是偏分頭，大叔一定是個帥哥。

不過，這禿頭帥哥樣子雖看起來有味，但他轟人的話一出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冷了不少，感覺最深的是葉鶯，她在禿頭話剛出口之際，身軀忍不住打顫，不過卻沒有往方玄身上靠。

天性獨立的她，除了早前發生的劫持事件，這一生，似乎從未想過會去依靠哪個男人，她，無論到什么時候，都是那個堅強，獨立，自信的女孩。

這股冷意，方玄自然也感覺到了，不過他來M國后幾次生死邊緣，實力大進，連綠巨人都敢硬拼，豈會怕這個隱藏在民間的老家伙？

“天王蓋地虎。”

沒有動手，方玄表情很鎮定，只是默默的吐出了老鬼交給他的謎語，到底還要拜托這個禿頭大叔離開M國，也不敢把他得罪狠了。

“什么他媽的天王蓋地虎，老子是不是還要回答寶塔震蛇妖？在老子的地方撒野，就算是老鬼親來，我也要抽他。”

誰知，這禿頭帥哥并不給面子，嘴里碎碎叨叨的罵著，系著油膩圍裙的魁梧身軀，卻已經化成一陣風，向方玄當空飄來。

方玄凝神之間，一個拳頭，如同虛空中變幻出來一般，撕裂空氣，超越時間，就那么突兀的出現在他的下顎處。

嘭的一聲，空氣爆炸開來，那只拳頭重重的擊打在方玄的下巴，被打中的地方，一股電擊針扎般的刺痛，透過皮膚，徑直鉆入他的下顎骨。

不過，那股勁道，還沒來得及深入到皮層深處，就被方玄密度極高，韌性極強的皮膚，生生擠壓，消弭掉。

“寸勁？”

方玄的身軀，紋絲不動，被禿頭打中一拳，只是腦袋向一旁偏了偏，之后一切恢復正常，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點改變。

“嗯？

禿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看自己快若閃電的一拳毫無作用，倒并不氣餒，而是面色一沉，右手變魔術般出現一把成人巴掌大的剔骨刀。

刀很鋒利，慘白的刃口，散發出森寒的殺氣，一看，就是見過人血，開過鋒的兇器。

一刀在手，禿頭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如果說之前他是一頭憤怒的犀牛，那么現在，就是一頭睜開獠牙的毒蛇，不光手里的刀，連那耷拉著的眼皮，都迸射出陣陣陰毒之芒。

“喂，你夠了吧？大家都是特勤處的，真想鬧出人命？”

方玄呵斥一聲，把葉鶯拉到自己背后，凝神戒備起來。

他看得出，這個老東西，是個耍刀的能手，只是不知道他為什么對自己抱有如此深的敵意，非要鬧個你死我活。

“去你媽的特勤處，你能接我劈天三斬，老子再和你說話。”

口里說著話，禿頭已經撲到近前。

他身軀靈活無比，以剛剛那一拳之威，速度，似乎比X都不差，而此刻，一把剔骨刀在手的他，更是變得如耀眼的太陽。

一圈圈白練，如同一只轉動的風火輪，只不過風火輪散發的是熱氣，而這個由白練組成的圈，卻是綻放的寒氣。

刀芒臨身，寒氣襲體，方玄眼一瞪，全身寒毛炸起，右手朝后一推，一股巧力送出，把葉鶯的嬌軀送到遠離戰圈的吧臺后面。

之后雙膝微曲，整條脊椎繃成一張大弓，驟然間膝蓋一彈，真如大弓射箭，他的整個人，化身成一根標槍，直溜溜的往上空竄起，周圍的空氣，都被他撕裂出一道道氣芒。

“劈天三斬，第一式斬山河。”

白茫茫的刀芒只，一聲爆喝發出，禿頭手里的刀徑直朝高空一劃拉，一道精辟的白練脫離刀刃，以電光石火的速度，朝上竄的方玄急速劈來。

斬山河，顧名思義，這是以力御刀，以刀為媒介，產生出巨大的氣浪，力劈華山，氣概山河，其覆蓋力，與刀芒的厚重力量，都是無與倫比的。

果然，這一道迎來的刀芒，先是簡練如一輪彎月，在襲來的途中，逐漸擴展，無限放大，到臨近方玄的時候，已經能覆蓋周圍五六米的空間。

而奇怪的卻是，刀芒分散，其中蘊含的力量不僅沒有減小，反而還給人變得更強的感覺。

一股刺骨，森寒，厚重如泰山壓頂的感覺陡然間襲來，方玄人已經竄起三米的高空，而那匹擴展開來的白練，卻已經尾隨而至，接觸到了他的腳面。

“這到底是什么神功，為何如此詭異？”

一剎那的光景，方玄腳上的運動鞋腳板，被那匹白練削破，兩塊塑膠鞋底脫落，經過白練當中，又是一陣絞殺，變成了粉末。

“這匹刀芒，絕對不是幻影。”

看見這一幕，方玄的面色越發陰沉，他的腳底，已經能夠感覺到刺骨的寒意，細微毛孔，被這股森寒之氣貼近，本能的收縮起來，于是乎，兩張腳底板，變成了鐵板一塊。

刀芒越來越近，方玄曲腿，極盡上躍，閉住全身毛孔，保持一口氣不泄，整個人有那么高，就升那么高。

可是，沒有借力，就算這口氣含得再久，也有外泄的時候，而一旦落入刀芒之中，雖然皮糙肉厚，方玄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安然無恙。

這是第一次，實力增強后的第一次，方玄與人近身格斗中，感到了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