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心頭一凜,目光往牢房四周看了看,見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于是裝著隨意的語氣向一個犯人問道:“小順子,剛剛我走后有什么人來過?”
小順子正是貢獻蒼老師寫真那個犯人,他看見方玄主動找他說話,激動得身體都有些發抖,趕緊回答道:“來人?沒有什么人來過啊……哦,對了,你走沒多久,來了一個很面生的長官,說是檢查你床鋪上有沒有違禁物品,嘿嘿……老大,你知道,警官辦事,我們也不好意思攔著。”
小順子以為方玄少了什么東西,立刻把責任往外推。
方玄皺了皺眉頭,心里一推敲,獄警查房?還是個很面生的獄警,而且單單檢查自己的床位,難不成是哪個實力派人物想給自己傳遞什么消息?
趁眾犯人不注意的時候,方玄伸手到頭頂的床板,在那道裂痕中取出了那絲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的細紙條。
捏在手里才發現,原來不是紙條,而是一種外面很常見的彩帶。
方玄目力過人,盡管彩帶絲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小點,但他還是從小點之間并不明顯的間隙看出其中的規律。
這是一種密碼,首先確認不是盲語密碼,也不是國際上流行的摩斯密碼,而是一種很嚴謹的軍用密碼。
方玄有些納悶,眾所周知,解密需要母碼,如果沒有母碼對照,就憑自己憑空去想,只怕想破腦袋也得不出個所以然,當然,也有些逆天的人物能夠經過反復推敲,找出其中的規則,不過那需要足夠的天賦與充足的時間,顯然,這兩樣方玄都不具備。
反反復復的觀察起彩帶絲上的小點,終于,讓方玄發現,彩帶絲后面的幾個小點似乎組成的是一副圖案,而且這種圖案還很熟悉,可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抓住了什么。
“花?這是一種花?”方玄終于記起在哪里見過了,是樓蘭。
他曾在樓蘭手上的櫻花戒指上見過這種圖案,難怪自己會感覺熟悉,原來,彩帶絲上面的圖案并不是一朵完整的櫻花,而是櫻花的一片葉子。
也虧是方玄這種記憶力變態的強人,不然僅憑幾個小點組成的一片葉子,誰能想到樓蘭身上?
既然同樓蘭連上關系,方玄心里釋然了,所謂實力派人士,能把消息通過獄警送到暴力倉的,除了這位手眼通天的女人,還會有誰?
明白絲帶是樓蘭派人送進來的,密語最少有跡可循。
搜索腦中一切同樓蘭有關的信息,半晌,方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還是很多年前,自己為了刺殺一名R國軍方的人,曾系統的學習過R國軍方的一種密碼,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了,可他對這種密碼的規律依然記得很清楚。
再次打量絲帶上的點,果然,小點組成的密碼正是當年R國軍方很流行的那種密碼。
絲帶面積有限,傳達的信息量也很少,沒費多少功夫,方玄已經正確的讀出了上面的含義——“務必在三日內趕回S市,否則各不相干。”
“這女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戲?”方玄面色有些陰沉。
他沒想到,樓蘭傳遞給自己的竟然是這樣一條信息,她是認定自己這次死定了嗎?限定三日之約,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量嗎?
時間很短,加上方玄的父母又即將回國,如果自己不能傳遞給樓蘭一個自己依然強大的信息,以自己曾經對她做過的事,只怕危險的不光是方天集團,連自己父母都會受到牽連。
“三天嗎?樓蘭,你太小覷我了,你要三天,我就給你三天。”
方玄暗暗下定決心,就在今晚,即便拖著手銬腳鐐,自己也要逃出去。哼,自己還沒死,樓蘭這賤人就敢給自己上眼藥,如果這次能安然逃出去,一定要給她上點顏色才行。
監獄的生活很枯燥,每天都是重復著前一天的軌跡,除了少數節假日,監獄會組織犯人們自娛自樂外,其他的日子都是乏味得能令心性不安的人發狂。
暴力倉關著的都是重刑犯,最輕的一個也是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至于無期,死緩的,更是多不勝數。
這些人常年呆在監獄,如果給他們一個自由的機會,只怕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會有大把的人愿意。
方玄打定主意,自己給他們一個機會,晚上帶著整個倉房的人一起走,能逃掉多少,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他并不是腦袋發熱,突發善心,之所以想帶領倉房的人集體越獄,不過是想著目標多了,好渾水摸魚,給自己制造多一分越獄的機會。
此刻距離天黑還有段時間,方玄把全部犯人叫到一起,自有那會來事的給方玄點上煙,用自來水泡了一杯黑漆漆的咖啡,之后圍成一圈,聆聽老大的教誨。
“兄弟們進來的時間都不短了吧?”方玄沒有開門見山,而是想先探探犯人們的口風。
“我進來有八個年頭了。”
“媽的,老子二十三歲進來,到現在三十三歲,都他媽十年了。”
“我進來也有五年了。”
……
一幫犯人紛紛講述起自己進宮的年月,有那脾氣暴躁的,說著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先是不停的罵,罵天罵地罵社會,罵國家,罵一切可罵之人,罵過后就是哭,歇斯底里的哭。
沒有誰愿意一輩子呆在牢里,可大錯已經鑄成,想改也沒機會。
暴力倉的犯人平時之所以很橫,很傲,愛打架惹事,犯人中沒人敢惹,多數都是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反正今生已經這樣了,再珍惜,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也換不來光明的前途,索性一條道上走到黑,自己覺得痛快才是真的痛快。
犯人們的表現方玄很滿意,看來唆使他們集體越獄的事兒并不難。于是趁著氣氛熱烈,叫大家都把煙點上,一陣吞云吐霧后,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大伙,別抱怨了,我方玄就問一句,今晚我想出去,有愿意一起的表個態,當然,想繼續留下吃牢飯的我也不會勉強。”
亂糟糟的場面,被方玄一句輕描淡寫的“想出去”給狠狠的震住了,眾人默契的閉上嘴,眼中冒出炙熱的神芒,可這股眼神只在眼眶里停留了一剎那,之后一群被挑到G點的犯人瞬間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