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笛聲，剎車聲，還有尖叫聲，紛紛響起。

坐在后排的楚怡兩耳都是嗡嗡聲。

“昊文……”她虛弱喚道。

駕駛座的男人腦袋覆在彈開的安全氣囊上，沒有任何回應。

他額頭的血，浸濕了半邊白色襯衣。

原本握著手機的手，也已經無力地垂了下來……

“昊文？昊文！”楚怡如遭電擊，掙扎著往前排座位爬去。

明明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楚怡用盡全身力氣，卻怎么都夠不到……

“昊文，你快回答我……你應我一聲啊……”楚怡的聲音透著哭腔。

但前面不省人事的男人，依舊沒有動靜。

救援隊很快便趕了過來，他們將楚怡抱出，放至安全區，然后想辦法救出被卡在前排的鐘昊文。

楚怡渾身是血，兩眼沒有任何焦距，一直看著被毀汽車的方向。

身側走來一個高大黑影，將楚怡籠罩在其影子之下。

楚怡有些遲疑地抬頭，等了好一會兒，她才遲鈍地看清眼前這個男人。

霍霆……

那個讓自己愛到遍體鱗傷的男人，那個讓自己一無所有的男人……

“為什么？為什么連他都不放過？”楚怡聲嘶力竭，眼眸充血。

看著她狼狽無助的樣子，霍霆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

“你問我為什么？害他倒在這里的人是你！你要是沒有上他的車，他根本不會出事！”

霍霆壓下心底的煩躁和莫名的情緒，冷冰冰地回應著她。

楚怡呆呆看著不遠處，鐘昊文被幾個醫生抬上的了擔架。

他的鮮血，流了一地。

是她，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胸口一陣陣地絞痛起來，透著令人窒息的力道。

楚怡的嘴唇由蒼白變得發紫，她抬手緊緊捂住心臟，再也承受不住地栽倒在地……

霍霆心頭一窒，慌亂地將昏迷不醒的女人抱至懷中。

“楚怡？”他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

霍霆不再遲疑，命阿斌開車跟在救護車后，一同去了醫院。

天亮。

鐘昊文在車禍猛烈撞擊中，頭顱破碎，依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而楚怡則是因為悲傷過度加上太弱虛弱，才會昏迷。

時鐘指向八點，負責江雪晗手術的眼科醫生走了過來，提醒霍霆。

“霍總，江小姐那邊……情緒依舊不太穩定……”

霍霆看著還未醒來的楚怡，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領口。

“錯過最佳手術時間，江小姐的眼睛可能就……”醫生看出了霍霆的掙扎，‘好心’提醒。

霍霆身子一僵，左手緊握成拳：“把她推去手術室吧。”

這是楚怡欠江雪晗的，必須還給她……

霍霆只能用如此蒼白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醫生連忙叫來護士，將楚怡連人帶床推出了病房。

站在空蕩蕩的病房中，霍霆的心臟像被螞蟻啃噬般難受。

這時，外頭傳來了護士的叫喊聲。

“霍先生，重癥室的鐘先生醒來了，說要見您！”

霍霆皺了皺眉，大步朝重癥室走去。

“不是說還沒脫離危險，怎么突然醒了？”霍霆問道。

護士遲疑了片刻，小聲道：“好像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