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到下班也沒敢質問許徹到底是不是和楊孟錦一起，背著我計劃些什么，腦袋又逐漸被柴暖暖的事情重新占據。

距離她承諾的“一早就給你解釋”已經過去了將近10個小時，還是沒有收到她的只言片語。

下午抽空給她打了電話，卻和前一天一樣根本沒有人接。

好在片刻之后她還記得回我一條短信，讓我沒有像前一天一樣擔憂到底。

“小沫，現在有點不方便，晚上我再聯系你。”

還是沒有解釋清楚這兩天的來龍去脈。

她應該是真的在忙，但我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嘆息。

從我們認識以來，她第一次拋開我，只準備等事情結束的時候告知我一個結果。

生活軌跡變化，又結識了各自心中重要的人，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了對方無法插手的私事，不可能再像曾經一樣親密無間。

不過一日沒有搞清楚她現在面對的問題，我就一日心中不安，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快下班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決定，直接到張澤文家里逮人，今天聽不到她完完全全的解釋就絕對不回來。

我給許徹先發了短信告訴他我的決定，大概是還很在意他這兩天動向的緣故，特意在末尾加了一句，“不用來接我，先去忙你的事，我自己去找她就行。”

過了好久才接到他的回信。

“先等等。”

等等？

是等著他按約定來接我，還是等等先不要去找柴暖暖？

我想要問清楚一點，他卻再也沒回信。

下班的時候我和欣欣一起下樓，他沒有出現在往常等人的電梯口。

惹得欣欣好奇地多問了一句，“今天許總怎么沒來？”

他沒回我消息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不管他來還是不來，我都要去過去找人。

能先解決一件煩心事，就先解決一件吧。

“今天有事要去我朋友家一趟。”我鎮定地回了欣欣的問題。

真的坐上去張澤文家的車，還沒走多遠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小沫，你在哪？”許徹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想到今天一天他的若即若離，心里還有些氣惱。

故作漠然道，“去找柴暖暖的路上，下午已經跟你說過了。”

“到哪里了？”停頓了片刻又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口吻，“明天再去可以嗎？你在下一站下車，我去接你。”

這下我有些好奇起來，“做什么？”

這次，電話那頭停頓了更久的時間。

在我忍不住想開口催促他的時候，他才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媽回來了，她非要今天見見你。”

我覺得腦袋哄得一聲就炸開了，像是被人用鐵錘狠狠敲了好幾下。

喉頭發癢，努力了好幾次才聽到自己飄忽不定的聲音，“你說什么？”

已經開了頭，他倒是不像剛才那樣吞吞吐吐，緩緩和我解釋。

“她已經回來了好幾天，我本想先好好和你談談再找機會讓你們見面，可這幾天你掛念著柴暖暖的事，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她今天突然到公司去，說一定要見見你。”

所以今天他奇怪的回避是因為他母親白等了好幾天不想再等下去，殺到公司要見我。

如果她真的突然出現在辦公室，完全沒有準備的我不知道會做什么反應？

反正肯定不是驚喜或者受寵若驚。

用膝蓋想，她也絕對不會是單純想要見我這么簡單。

許家和白家多年以前的那段恩怨，我聽許徹講過一遍，但當時他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并不一定知道的這么清楚的內情。

但他眼中的恨意沒有摻假，他是那么堅信我父親背叛了他家，又是那么堅定要復仇。

這恨意能從誰而來？

想到這里我覺得渾身上下像是剛從冰箱里爬出來那么冰涼，也徹徹底底明白了許徹之前那句“我們也不能逃避”究竟代表著什么。

電話兩端誰也沒再開口，只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半響，他似乎感覺到了我內心十分的抵觸，帶著幾分不確定低聲道，“我之前有和你說過要向她坦白我們的關系。”

他的確說過，要我和他一起去見他母親。

我以為那是一時的沖動，就好比看上了一條昂貴的鉆石項鏈，第一反應總是覺得自己必須要擁有它，人生才會完整，可只要多考慮一個晚上，負擔不起的價格總會讓人清醒過來。

所以我才說了那一句，讓他先和他母親講一清楚的話，本以為他多想幾次就會放棄這個荒唐的念頭，誰料到他不但說了，還把人接了回來。

我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的膽怯和懦弱，如果許徹講的那些陳年舊事并無一分的夸張，那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面對他母親。

又拖了片刻，我才悶聲問道，“明天可以嗎？”

“小沫...”

“暖暖一整天都沒給我打過電話，我很擔心她。”

話音剛落，我羞愧地閉上眼。

我的確很擔心柴暖暖的安危，但這時候扯出她來，只是因為不知道要怎么去見他母親罷了。

過了很久他才道，“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我在車上猶豫了很久要不要下車。

我并不是一個擅長掩飾情緒的人，現在的腦子像是一團理不清楚的亂麻，我敢肯定這樣的狀況去見柴暖暖，惹她擔憂的幾率絕對比安慰到她的幾率高得多。

正在猶豫中，車又往前走了幾站路。

我看了一眼到站的路程已經不剩下多少，想了想，準備按原計劃去張澤文家。很怕吃完明天那頓飯，就再沒有時間精力去照顧柴暖暖了。

張澤文給我開門的時候有些詫異，“你怎么來了？”

“來聽解釋。昨天說好了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的，今天我等了一天。”

我對他的氣還沒消，語氣也不是很好。

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聽我說完就爽快地側過身讓出位置，引我進門，“吃飯了嗎？一起吃點。”

剛進屋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在空氣隱約飄散。

還有心情做飯。

看來不管昨天發生了什么事，不管嚴不嚴重，都已經算是過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