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寧不經意間的一句話讓我完全沒有辦法回答。
他當然只是隨口聊起這個話題，肯定沒有夾帶嘲諷的意思。
可偏偏越是這樣，我越是想不到要怎么回答才好。
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個大概來。
好在大概是不熟的緣故，他也沒有強迫我必須要回答他的問題的意圖。
在人事那邊交完最后一份資料，他帶著我回到了財務部這層樓。
穿過一排排忙碌著的格子間，他指了指一個靠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的空桌。
“你先坐這里吧。我們組現在沒什么空位，離的太遠的話，平時工作又不太方便�！�
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笑著道謝，“好，麻煩你了�！�
“客氣了。”
他回過頭朝空桌背后那一排，離我兩個位置遠的那個地方揚了一下頭。
“我坐在那里，有事直接叫我�！�
“好�！�
“我去忙，你先收拾收拾�！彼χx開，把空間留給我自己。
我拉開椅子坐下來，把包放在桌上，先彎下腰揉了揉走得有些酸疼的小腿。
以前在夜幕也經常穿帶跟的鞋子，來來回回走一個晚上，也沒有一次感覺像今天一樣，雙腿像灌鉛一樣沉重。
我想大概是因為身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神經緊繃的緣故。
腿上的酸痛得到緩解之后，我才開始收拾起桌面上的東西。
雖然是沒人坐的空桌，桌上也沒有堆積灰塵，看得出來還是經常有人在打掃。
因為沒什么特別需要收拾的地方，我把自己的東西一一擺出來之后，很快就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我左右觀察了一圈，想盡快熟悉一下環境。
這個位置靠在墻角邊，只有右手邊有個臨近的工位。
現在工位上沒有人，不過桌上放得滿滿當當的，電腦周圍還擺了好幾個造型可愛的粉色人偶。
看起來，坐在我旁邊的同事應該是名女生。
再往遠處看去，整個辦公室里黑壓壓的腦袋，大部分坐在自己工位上的人都趴在電腦前兢兢業業工作著。還剩下少數幾個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對著手中的資料評頭論足。
怕打擾到人，所有的討論都刻意壓低了聲音，辦公室被此起彼伏的敲打鍵盤聲籠罩著。
我想了想，也打開了自己位置上的電腦。
讓我傻眼的是這電腦需要登錄。
我自己試了一下，名字、剛剛領到手的工牌上的工號，全都不行。
無奈只好轉頭看向曉寧的方向，想向他尋求一些幫助。
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后腦勺，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一會，又低下頭看看桌上的資料，看起來十分認真。
我盯著他忙碌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喊他轉過身來。
好在早上原本就遲到，又在前臺等了一個小時，辦完繁瑣的入職手續，上午的工作時間已經沒剩下多少。
我百無聊賴地等了不到半小時，辦公室里的人逐漸都走了出去。
曉寧終于放下手里的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顯然他還記得還有個新來的人需要照料，站起來之后第一時間就朝我這邊轉過身來。
恰好對上我眼巴巴的目光。
他愣了一秒鐘，接著揚起笑容走過來。
“已經是午休時間了。走，我帶你去食堂吃午飯�！�
“好�！�
我本來想問一下電腦的事情，但回頭一想，先去吃了午飯再問也沒什么影響，便點點頭，也和他一起站起來。
這個時間點似乎整棟樓的人都在往食堂的方向趕，電梯里擠滿了人。
我被擠在一個角落里，曉寧很紳士地站在前面，幫我擋住了大部分的擁擠。
好不容易到了餐廳，剛下電梯我就發現這里比電梯還要擠十倍。
曉寧在男生中也算比較高的，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回頭對我說道。
“人太多了，你先去找個位置，我過去買吧�！�
“啊？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自己一個人不也還是一樣要擠過去一趟才行！你先去找個位置，我一會來找你。”
說話間又有好多人從我們身邊擠了過去。
見狀我也不再推辭，“好，那一會見�！�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么呢！”
他拉住我手臂，制止我轉身的動作。
我其實也不知道吃什么好，就隨便報了兩個菜名。
他點點頭，順著人群的方向往里走去。
買飯的人很多，吃飯的人也不少。
太偏僻的地方我怕他一會找不到我，足足繞了一圈才看到兩個不算偏遠的空位坐下。
坐在對面的兩個女生抬眼看了我一眼，接著毫無興趣地低下頭，自顧自吃著碗里的食物。
我本來想表現得友善一點，已經揚起了一半的嘴角，這時也只好凝固在臉上，再慢慢消褪。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想消磨一下獨自等人的時間。
手機里靜靜地躺著幾個未接和一條短信。
我先打開了短信，發件人是許徹。
“你在哪？”
我急忙翻到未接電話那欄，一看果然也是他打的。
第一通就在我們進電梯之后。
大概是電梯信號不太好，進了食堂又一直吵吵鬧鬧的，我根本沒聽到電話的聲音。
對面的兩個女生還在細嚼慢咽地吃著飯，耳邊全是嘈雜的人聲。
我想了想，只是回了他一個短信。
“在食堂這邊吃飯，等會聊�！�
剛點了發送沒幾秒鐘，手機屏幕接著就亮了起來。
很顯眼許徹根本等不到過會再聊。
我剛想站起來，找個安靜點的角落接電話，隨便掃了兩眼四周，就發現一堆端著餐盤找座位的人。
抬起的屁股頓時又放了回去。
手機還在手掌心不停震動，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無奈之下，我只好坐在原地接通了電話。
“喂？”
聽到我的聲音，對面的兩名女生抬頭，沒什么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硬著頭皮假裝沒看到。
電話里已經傳來了許徹慣常的清冷嗓音。
“你在哪個位置，我去找你�！�
“這里人挺多，”我委婉地拒絕，“有什么必須要現在說的嗎？”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委屈，“我就想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