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孟錦面帶好奇地從門口走了進來，湊近我和許徹。
她垂眉看了眼許徹還沾著白面的雙手，笑著問道，“需要幫忙嗎？”
“已經弄好了。”許徹說著就要去洗手。
我把劉姨拉了過來。
指著盆里的面團問她，“劉姨，這樣算好了嗎？”
她擦了手，伸進去揉了幾下，點點頭，“可以了。”
許徹背對著楊孟錦，給我一個本就如此的眼神。
我假裝沒有看到。
繼續問劉姨，“那接下來做什么？”
“做餡。”她指了指墻角的一堆塑料袋，“料我都買好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洗和切。”
“我來吧。”我主動應承下來。
楊孟錦突然也躍躍欲試，“我也想一起弄，需要我做什么嗎？”
劉姨為難地看我。
我朝楊孟錦笑笑，“那不然你和我一起吧。”
“好！”
說完，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快退到廚房門口的許徹，“阿徹，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不了，你們需要幫忙再叫我吧。”
他拒絕得很干脆，轉身走出了廚房。
楊孟錦雙眼里頓時閃過幾分失落。
我想她應該是因為許徹毫不留情地走人有些不開心，便試圖開口緩解下氣氛。
把手里裝滿蔬菜的塑料袋分給她兩個，“他對這些估計是既不會又不感興趣，還是我們自己弄吧。”
她接過我手里的袋子，看起來還是有些情緒低落。
“他當然會啦！明明剛剛還在幫著揉面，我一開口就不愿意幫忙了。”
這句話聽著像是在抱怨許徹，又好像意有所指，說的是我。
我和劉姨對視了一眼，我想不出可以接什么話下去。
還是劉姨笑著出來圓場，“哈哈，剛剛小沫第一次揉面，還不太會，許先生估計是看不下去了才自己上手的，肯定不是故意想要造成這種誤會。”
楊孟錦面對劉姨還是很和善的，馬上揚起了笑容，“劉姨，我就隨口抱怨他幾句，不會多想的。”
“這樣就好，呵呵，你們幾個年輕人能和睦相處就是我最期待的事了。”
“我們當然很和睦啦，還很相親相愛呢，對吧小沫？”
她突然提到我，我只得配合地笑著點點頭。
接著我倆一起洗了菜，按劉姨的要求切細，拿出已經加工好的肉倒在一起。
雖然整個過程中還是幾分尷尬，我倆甚至都沒怎么對話，但多一個人幫忙就是會快很多。
劉姨的早飯端上桌的時候，我們也已經把準備工作全部做完了。
她大概看了一下，接著對我說，“可以了，先吃早飯吧。吃完我再告訴你這里面還要放些什么拌料。”
“嗯。”
我剛準備洗個手去餐廳，楊孟錦突然露出個疑惑的表情。
“劉姨這是在交小沫做餃子餡嗎？”
“是啊。”
我也耐心地解釋道，“我之前沒做過餃子，就拜托了劉姨教教我。”
她好奇地追問，“你家以前過年也不做餃子嗎？”
“很少。”而且那個時候也不是自己動手的。
“唉？”她有些夸張地叫了一聲，“小沫你不是本地人嗎？”
“嗯...我母親是南方人...”
“怪不得。”
我以為話題到這里已經算全部結束了。
洗了手上桌，三個人早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楊孟錦突然又提起了這個話茬。
“小沫，說起來，我還沒聽你說起過你家里的事情呢，你家就在江市嗎？”
我頓時僵直了身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徹不悅的聲音傳來，“好好吃飯。”
“什么嘛，我就關心一下小沫你也要說我，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可能因為剛剛在廚房的小摩擦讓她怒氣難平，現在她也不讓著許徹了，皺著眉發泄道。
許徹被這句話堵了一下，接著還是態度強硬地要求她閉嘴。
“真的關心她就問些實際的東西，不然就吃你的飯。”
在我印象中，許徹還是第一次朝楊孟錦說這么重的話，楊孟錦眼眶都有些紅起來。
我不想因為我的關系讓他們鬧得這么僵，只好出來圓場。
“沒事的，她只是問問，我告訴她就行了。”我先安撫了一下許徹。
沒想到他的反應有些激烈，“小沫！”
我嚇了一跳，看到他神色的瞬間感覺到了什么。
不過既然楊孟錦揪著這個問題不放，我覺得講給她聽一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笑了笑，朝楊孟錦說道，“我是江市人，父親已經過世了，母親因為身體不好現在在醫院里。”
她眼神里露出像是充滿同情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
我低下頭，繼續冷靜地扒著碗里的飯。
楊孟錦還在關心我的家境情況。
用憐憫的口吻再次開口問道，“阿姨還好吧？具體是什么身體問題，我們能幫上忙嗎？”
這次輪不到我張嘴回復，許徹已經摔了碗。
他把手里的碗筷重重歇在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盯著楊孟錦的雙眼里，十分罕見地帶上了可見的怒意，額頭兩側青筋畢露。
他克制著幾乎要噴出來的惱怒，一字一句的警告她。
“不想吃就走，沒人逼你坐在這里。”
楊孟錦緊緊咬著下唇，看起來十分可憐。
可我已經失去了憐惜她的興致，一言不發，只顧低頭吃著自己碗里的東西。
片刻之后，楊孟錦站起身，快步離開了餐廳。
劉姨因為聽到餐廳這邊的動靜，從廚房探出頭來看了一眼。
看清許徹陰晴不定的臉，她嘆了口氣回去廚房，并沒有出來勸阻。
楊孟錦走后好一會，我和許徹相對而坐誰都沒有講話。
“對不起。”最后他先開口道。
我放下碗，抬頭看他，“為什么道歉？”
他沉默。
我幽幽說出我的推測，“其實她知道不少事情對不對？”
她知道許徹和我之間的恩恩怨怨，所以才故意問了這些問題，所以許徹聽到的時候才會惱怒。
我雖然仍然拿捏不到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這并不妨礙我聽出她口中的惡意。
許徹繼續沉默了好一會，最后張嘴卻還是只吐出一句道歉。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