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徹誰也沒有注意到電梯門是什么時候打開的。
楊孟錦站在電梯門外,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倆。
我急忙推開了許徹,率先走出了電梯。
“孟錦...我們...”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些什么,結結巴巴地朝她解釋起來。
“你要去哪里?”
許徹跟在我身后,皺著眉打斷了我的解釋。
我這時才注意到她手里提著一個巨大號的黑色袋子。
她臉上的震驚還沒有褪去,聽到許徹的問題也只是敷衍地回了兩句。
“去扔垃圾。”
“劉姨呢?”
“已經(jīng)回去了。”
這時候,等待太久的電梯關上了門,電子屏亮起了往下走的標志。
許徹伸手又按了一下,電梯門應聲打開。
他轉頭對楊孟錦說道,“快去快回。”
楊孟錦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間來回游曳了好幾趟,最后才悶悶不樂地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再度合上。
許徹掏出鑰匙,我跟他在的身后進了門。
走到我房門口的時候,正準備和我道晚安的許徹終于注意到了我的忐忑。
“怎么了?”他輕聲問道。
我搖搖頭,停頓了兩秒鐘又不確定地開口。
“我們...我們要不要和孟錦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
“剛剛在電梯里...”
我實在無法定義剛剛的那個吻,苦著臉不知道怎么說下去。
許徹接過了我的話頭。
“你想向她解釋我為什么親了你?”
“嗯...”雖然這么說好像也有些不太對勁。
許徹俯下身,湊近我的臉。
“你覺得我為什么親你?”
他離我太近,近到我已經(jīng)能看清他微微翹起的睫毛,以及深邃的雙眼里我自己的倒影。
他眼睛里的我,正略帶恐慌四處逃避他的視線。
直到他伸出一只手,用指尖抬起我的下巴,強迫我和他對視。
“小沫,你覺得我為什么要親你?”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他很肯定地說道,“你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我垂下雙眼,寧愿盯著他的光潔的下巴也不肯看向他的眼睛。
兩個人維持著這個姿勢沉默了半晌,他才放開手。
“早點睡。”
他幫我推開房門,開了燈,把鞋子放在門邊的墻角。
我等他退出房間的一瞬間就關上了門,無力地靠在門后。
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嗎?
我不由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唇間的炙熱。
他貼上來的時候,我沒有躲開,更沒有反抗。
我只是緊緊閉上了眼,好像在期待著他的親吻一樣。
雙腿突然酸軟起來,無力支撐的身體順著木門滑坐到地上。
左手邊就是唯一收到的圣誕節(jié)禮物,安靜地躺在包裝袋里,剛剛一路都被他拎在手里。
我突然很清醒地意識到他說得完全沒有錯。
那個吻代表著什么我全都能感覺到,只是根本不想承認自己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念頭罷了。
剛剛面對楊孟錦時的心虛,大概并不是心虛,而是羞愧吧。
沒幾天前我還信誓旦旦地告訴她,自己和許徹并沒有任何男女私情,今天就親手撕破了自己的謊話。
母親的臉突然浮現(xiàn)在我眼前,那一晚的嘶吼和辱罵又開始像慢鏡重播一樣一幀幀在我腦里回蕩。
接著出現(xiàn)的是父親走時地上那一灘鮮艷的紅色,一次比一次近,一次比一次觸目驚心。
突然,許徹的臉擠走了他們兩個。
他貼著我的耳朵和我低語,“你知道的。”
我把臉深深埋進手掌心,身體因為被恐慌占據(jù)而微微顫抖。
到底應該怎么辦?
我一遍遍問自己,可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我變得越來越沉默。
雖然每天搭許徹車的時候,我都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可慢慢地他還是看出了不同。
他沒有問任何問題,也不需要和我確認。
我們心知肚明到底我在掙扎些什么,又在逃避些什么。
他也逐漸沉默了下來。
我們的關系仿佛一夜之間,又回到了曾經(jīng)相對無言的那段日子,除了禮貌的問候和必要的寒暄,沒有多余的交談。
我不知道他最后和楊孟錦說了什么,第二天之后楊孟錦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見到我時的態(tài)度和之前也并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
我想這樣就足夠了吧。
圣誕節(jié)的風潮一過,店里又慢慢恢復到了以前不溫不火的狀態(tài)。
只是冒出來了兩三個打扮甜美,穿著時尚的少女,經(jīng)常在下午快下班的那個點過來店里坐坐,時不時裝作不經(jīng)意地和小玉打聽起許徹的消息,我和許徹的關系。
我很佩服她們的執(zhí)著,對一個除了長相一無所知的男人奉獻這么大把時間。
除此之外,只把她們當作普通客戶那樣對待。
要說這幾天唯一收獲的好消息,就是終于接到了蘭姨的電話。
她在一天中午撥通了我的手機。
“你走之后夜幕又出了幾檔事,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現(xiàn)在才抽到時間和你聯(lián)系。”
她的解釋聽起來充滿歉意。
我還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蘭姨會用這樣近乎客氣的語氣和我道歉。
急忙接話道,“沒關系,我也猜你是因為忙才沒聯(lián)系我的。”
“這幾天有空嗎?”
“有。”
“齊總給你留了些東西,哪天我給你送過去吧。”
“我去找你吧,我這還有些夜幕的東西沒還回去。”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鐘,“也行。”
我們最后約定第二天我下班之后再到夜幕找她。
剛剛她提到齊左,我不由多問了幾句。
“齊左和小研姐已經(jīng)走了嗎?”
“嗯,前兩天走的。”
“他到底給我留了什么東西?”
那天在電話里她說得神神秘秘的,我到現(xiàn)在都還是十分好奇。
蘭姨沉默了更久,給了我一個和齊左一模一樣的回復。
“明晚你就知道了。”
“......”
掛了電話之后,柴暖暖跑過來問了我一堆問題。
主要是因為和許徹的事我沒有和她講得太多,這幾天我的情緒波動太明顯,她察覺到了之后就總在不斷地努力表達對我的關心。
在得知我要去一趟夜幕之后,她先擔心了兩秒鐘,接著又放松下來。
“沒事,讓許徹陪著你去,不會有問題的。”
“我不想讓他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