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突然而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倆有些詭異的對視。
柴暖暖抓起剛剛隨手放在臺面上的抹布，繼續擦起玻璃柜臺來。
“是不是某人迫不及待想和你確定行程了�！�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閃爍著上面。
“喂？”
“小沫？”
聽到對方聲音的時候，我愣了兩秒鐘。
柴暖暖伸出空著的手，在我眼前比劃了幾下，用眼神詢問我怎么了。
我用口型回復她，“是齊左�！�
她也愣了一下。
“現在方便說話嗎？”
在我和柴暖暖無聲對話的時間里，電話里又傳來了齊左的聲音。
“等一下，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我指了指操作間的方向，柴暖暖朝我點點頭。
我推開了操作間的門，小玉還在里面勤勤懇懇地做著活。
我朝她笑了笑，穿過另一側的小門走到店后面的幽靜小巷子里。
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再度把電話放回耳邊。
“喂？齊左？”
“嗯。”他在話筒那邊輕笑了兩聲，聽起來比以往還要放松，“最近過得好嗎？”
“還行。你，你有什么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無法相信時隔這么多天，他突然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問問我過得怎么樣。
他似乎聽出來了我的緊張，又低聲笑起來。
“別害怕，我不是來找你做什么的，單純地和你道個別。”
“道別？”
“過兩天陪小妍回津市養胎，應該會在那邊呆幾個月�！�
“小妍姐還好嗎？”
“挺好的。”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她對害你被綁架的事一直耿耿于懷，很想當面和你道歉。不過我想你們應該不希望我突然出現在你們店里，她一個人過去我又不放心，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說到這里，他突然問我，“你想和她聊幾句嗎？”
“可以嗎？”
“當然可以�！�
電話那頭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還有踩在木質地板上偶爾發出的咯吱聲。
遠遠的，聽到齊左和溫小妍的對話。
“小沫的電話，你不是一直想和她聊聊�！�
“小沫？快給我。”
沒過幾秒鐘，溫小妍溫婉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
“喂？小沫？”
“是我，小妍姐。”
“你最近過得好嗎？之前聽說你暈倒了，身體沒什么大問題吧？我一直想去找你，但家里這幾位把我當成易碎品一樣供著，哪里都去不了�！�
她一口氣問了好多個問題，說到最后那句的時候，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嬌嗔。
我聽到齊左在電話那天毫不掩飾地承認，“你現在就是易碎品，把你供著都擔心不小心碰到。”
溫小妍朝他嘟囔了幾句，但明顯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由衷地為他倆和好感到高興，開開心心回答起她的問題。
“我挺好的，身體也很好。你現在懷著孕，要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才對，不用擔心我�！�
她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就變得充滿了歉意。
“把你卷進這么危險的事情里，我總忍不住會想我們到底虧欠了你多少�！�
“別這么說。”
我可以因為齊左的自私自利感到生氣，但這和溫小妍并沒有關系，不該是她來內疚道歉。
“我現在平安無事，你和齊左也過得很幸福，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小沫，你真的很善良�！�
她接著和我閑聊了幾句家常，約好了等她坐完月子回江市再聚，又把電話還給了齊左。
“對了，許徹從我這里拿走的那些東西，都給你了嗎？”
他指的是那些債務的資料。
“給了�！�
“其實就算他不來，我也準備把它們都還給你�！�
“......”
“但他冷冷冰冰的樣子讓人看起來挺不爽，我想著讓他出點血也不錯，更何況你欠下這些債，罪魁禍首還不就是他�！�
“...謝謝�！�
不管怎么說，是他的幫助讓我活了下來，也是他的大度，我才有機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變回無債的狀態，自由的考慮自己的未來。
“不用客氣。我差點讓你賠上小命，這么點補償并不算多�！�
“...這算你的道歉嗎？”
“哈哈哈，勉強算是吧�！彼炔怀姓J也不否認，“我給你留了一些東西，過幾天讓蘭姨給你送過去�！�
我頓時好奇起來，“什么東西？”
“拿到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賣了個關子。
我想了想，又開口道，“蘭姨肯定也很忙吧，不然我去找她拿吧，順便可以去還一下東西。”
以前夜幕的幾件制服和發的雜物還躺在我箱子里，一直沒有處理。
齊左不可置否，“你和她約時間吧。”
“好�！�
掛電話前，齊左突然把話題轉移到了許徹身上。
“雖然你們之間的恩怨很深，不過說真的，他對你很上心�！�
“齊左...”
“我知道，我對你的事沒有什么發言權。不過你看看我和小妍，有時候一味的痛苦和仇恨會蒙蔽你的雙眼，讓你們白白錯失很多時間�！�
掛了電話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他最后這句話的含義。
他的語氣里帶著大徹大悟之后的釋然和感慨。
但是我總忍不住想，我和許徹，真的可以完全拋開過往嗎？
“想什么呢！”
柴暖暖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嚇了我一跳。
我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回了店里，站回熟悉的收銀臺后面。
她站在我對面，緊張兮兮地盯著我，“齊左和你說什么了，魂不守舍的？”
“沒什么大事�！�
我把剛剛齊左電話里講的事簡短地復述了一遍，“就是想和我道個別罷了。”
“那還好。再找你去幫他擋風擋雨，我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
我忍不住笑她，“怎么，有了張澤文，現在不為齊左的美顏傾倒了？”
“我什么時候為他的美顏傾倒過？”
“咳咳，這還需要我提醒你嗎？”我揶揄道，“是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和我叨叨了好半天，說沒想到他帥得人神共憤的？你說我該不該把這段講給張澤文聽一聽？”
“白沫！你是不是皮癢了？”
她卷起袖子作勢要打我，我急忙跑進操作間。
“小玉，你柴姐瘋了！”
“有種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