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好幾天,終于在預定的時間之前把店里收拾得井井有條。
在正式開業(yè)之前,柴暖暖像上次一樣做了很多可以試吃的小零食,帶到游樂場附近去分發(fā)。
門口也貼上了正式營業(yè)的時間和開業(yè)活動預告。
有一些面熟的老客戶,路過的時候會進來打聽情況,對此柴暖暖顯得十分開心。
不過我們也注意到,在停業(yè)這段期間里,離店不太遠的地方又新開了幾家類似的甜點店,每一家生意都還可以。
就算店里正式營業(yè)了,想要重回以前那樣火爆的場面還是有些難。
不過我對柴暖暖的手藝很有信心,只要店里順順利利開起來,往下走絕對不是問題。
開業(yè)前的一天,許徹照例在下班的點過來接我。
上車之后,我把今天和柴暖暖商量的結果告訴了他。
“許徹,明天我們店里開業(yè)了。”
“需要幫忙嗎?”
“人手夠的。不過這幾天可能會比較忙,我和暖暖商量了一下,我先去他們那里借住幾天。”
“他們住得近,來回店里都會方便一些。”
車子本來已經啟動。
我話音剛落,他熄了火,靠邊停了下來。
緊緊握住方向盤的修長的手指,因為太用力有些泛白。
他側過頭來問我,“現(xiàn)在這樣不行嗎?”
“什么?”我一時之間沒有搞懂他指的是哪一樣。
“我每天接送你來回,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許徹...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就是覺得每天都麻煩你實在不好意思,才和暖暖商量來著...”
“不麻煩。”
許徹目光堅定,“從來沒有覺得麻煩。”
我啞然,不知道該接什么才好。
垂著頭沉默了片刻,我才再度開口。
“有一個問題一直很想問你,之前在夜幕里我也問過,但那時你沒有給我回答。”
“你為我做的所有我都很感激,可我一直沒弄明白你為什么要為我做這么多。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歉疚,后來慢慢得,又覺得根本不是。”
抬起眼,盯著他深不見底的雙眸,“是,是我想的那樣嗎?...是那個吻嗎?”
我問得小心翼翼而且沒頭沒尾。
不過我相信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避開我的視線,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和痛苦。
藏得很深,但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還是看了出來。
他把目光投向車前方的路面上,過了好一會才用略帶低啞的聲音回我。
“我只想能幫得上忙,照顧你。”
這個回答讓我覺得十分失落,到了現(xiàn)在他還在逃避和我交流。
我故作輕松地聳聳肩。
“這和上次的回答差不多。那我的回應也不會變,我其實不需要你的照顧。”
“小沫!”
“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這些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困擾?我到底該感激你的體貼付出,還是該繼續(xù)恨你?”
很多話憋了很久,剛開了頭就感覺它們爭先恐后地從嗓子口涌出來,因為太急切甚至有些哽咽。
“在我無家可歸的時候收留我,墊付我母親的醫(yī)藥費,甚至豁出去性命來救我...可另一邊呢?你是我家破產,我爸跳樓的直接直接原因,讓我債臺高筑,辛酸度日的罪魁禍首。”
“我本想不管你做什么,都當作是歉疚之后的補償好了,好歹我們也曾經在一起這么久,多多少少會有些不一樣不是嗎?可你接著告訴我,你對我家做的這一切并非為了名利,都是我們咎由自取。我又該怎么面對?”
一只手撫上我的臉頰,輕輕抹掉眼角的淚珠。
“別哭。”
他的聲音聽起來那么溫柔,讓我更想落淚。
“許徹,我以前很認真地想和你白頭偕老的。”
停在我臉頰的手指頓時僵硬了起來。
我不管不顧地繼續(xù)往下說,“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一心想著對我好?因為我會誤會,會陷入兩難,覺得自己完全不配做我爸的女兒。”
他一言不發(fā)地幫我擦掉眼淚,可不知道為什么,越擦越多。
終于啞著聲音開口。
“我也想。我也很想不要關注你,我們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我回頭看他,他也正幽幽地盯著我。
“小沫,如果...我開口,你愿意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嗎?”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我的要求過分,也知道你肯定會難以決策。不過我不需要你現(xiàn)在就決定什么,只要愿意嘗試一下,我們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樣相處,讓我照顧你,彌補以前對你犯下的錯。”
我怔怔地看著他。
溫熱的手指還沒有從我臉上拿開,現(xiàn)在已經被我的眼淚打濕。
他幫我揩掉最后一顆淚珠,眼睛里好像有千言萬語。
最后只是沉聲說道,“這一次我不會再搞砸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被許徹模糊的承諾里哪一句說服了,最終還是沒有搬去柴暖暖家暫住。
每天依然搭他的車去店里,晚上又等著他來接我一起回來。
別說劉姨這個每天看著我們同進同出的人,覺得我倆是感情升溫了一大步。
連柴暖暖和只見過他幾面的小玉,都把他默認做了我的對象。
另一邊,許徹自從確認我短時間內不會搬走之后心情大好,每天繞遠路去接送我,沒有一點點不耐。
甚至有一天在店里等我的時候,小玉追問了一句“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姐夫?”,他破天荒地送了一個笑臉。
這也導致了小玉無視他和我否定的回答,每天見到人就姐夫姐夫叫個不停。
其實之前答應柴暖暖搬去她家住幾天,其實還有一個私心。
就是想找個機會和張澤文好好聊聊。
沒錯,一直到現(xiàn)在店鋪都已經開業(yè)好幾天,我都依然沒和他有過正面接觸,更別提聊天了。
我和他又是異性,單獨約他出去談也說不過去。
事情就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抓心撓肺。
直到一次回家的路上,我和許徹說起了這件事。
他突然自告奮勇道,“不然我找個空和他聊聊。”
“你方便嗎?”
“嗯。男人之間應該會更好交談一些。”
“那就拜托你了。”
有了他的保證,我才稍微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