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我和許徹之間的關系有了很明顯的改變。
雖然我們都沒有再提起過那天晚上,但他看我的眼神不知不覺中已經柔軟得一塌糊涂。
我想我可能也和他一樣變了。
變得十分在意他的感受,或者說,雙眼總會不自覺纏上他修長的身影。
楊孟錦的存在感變得十分微弱。
她照顧許徹的時候我不會湊上去,更不會對她的動作和話語投注下多余的關注。
反而會被和許徹偶爾的視線交錯,他嘴角最細微的變化和眼睛里的光芒填滿內心。
我想,現在的我肯定不會因為想和他談一談就變得忐忑不安。
這種突如其來的好感似乎和曾經我們熱戀時期一樣強烈。
不過因為家中總是有人在的關系,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他認真談一談。
我身上的危機,似乎隨著綁架事件的落幕而逐漸淡化,許徹已經不再限制我出門。
每天除了幫忙收拾打掃家里,就是跟著劉姨買菜做飯,廚藝突飛猛進。
又過了一個多禮拜,許徹身上的傷比出院時又好了不少。
其實我沒再看到過他的傷口,換藥這些事都是楊孟錦在弄,所以也無法得知他具體恢復得如何。
不過能看出來,他一天比一天精神,動作也恢復了從前的流傳自然,想必是好了很多吧。
他決定要回去上班。
楊孟錦反對了好幾次都沒有效果,到后來每次一開口提這個話題,他就一言不發拒絕妥協。
反對無效。
他回公司的那一天早晨,楊孟錦也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裙,跟在他身后出了門。
我直到那一刻才回憶起之前劉姨同我講過,她也在許徹的公司上班。
有時候有個身居高位的親戚的確是件很方便的事。
至少她可以自由地切換休假和上班的狀態,并沒有因此丟掉工作。
白天的時候家里少了兩個人,日子更加悠閑起來。
如果選擇性忽略掉那些個依然橫亙在我人生道路間的問題,這幾天可以說是我一年多兩年以來過得最舒心的日子。
不用為了生計,每天強迫自己去夜幕報道。
也沒有討厭的人或者事來煩心。
我掩耳盜鈴一般過著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一直到某一天家中的電話響起。
突然之間,總覺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記去做的失落感豁然開朗起來。
從我去醫院照顧許徹那天開始,我就沒和柴暖暖聯系過!
手機丟了之后我曾經告訴過她打許徹家里的電話找我。
除了她,我平日里可聯系的人少之甚少,再沒有什么能驅動我去買一個新的,慢慢就拖到了今天。
此時聽到電話里傳來柴暖暖聲音,歉疚感簡直快把我淹沒。
我竟然獨自沉醉在和許徹變得日益曖昧的環境里悠閑度日,也沒想得起和她聊聊近況。
不知道她這段時間里有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小沫!你這幾天有空嗎?”
確定接電話的人是我,她立馬換上了興奮的語氣。
還好,她聽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讓我心中的愧疚感減少了一些。
我輕快地回她,“有空,怎么了?”
“明天到店這邊來一趟怎么樣?”
“可以啊。不過要去店里做什么?”
“來了再細聊!”
她弄得神神秘秘的,我不禁開始想象明天到底會見到什么。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和許徹說了明天想出門的事。
許徹還沒有回應之前,楊孟錦就先笑了出來。
“小沫,阿徹又不是你的家長,你想去哪里不用和他匯報這么清楚!”
我訕訕一笑。
都怪綁架事件的陰影和之前那段時間形成的習慣。
明明已經得到了可以出入自由的保證,還是會習慣性征詢他的意見。
許徹倒是沒有嫌我啰嗦,反而放下碗筷十分認真地和我討論起來。
“我安排人送你過去。”
“不,不用了吧。”
“這里離那邊很遠,你一個人不方便。”
“我自己可以的。”我堅持道。
楊孟錦這時候插話進來,“阿徹,小沫去見朋友,肯定是不太方便才不想被人跟著,你就別再勉強了。”
我倒不是覺得不方便,只是覺得專門派人送我去太過小題大做罷了。
不過我也不想和她在這種地方較真,就只好保持著沉默。
她把頭轉向我的方向,繼續問道,“小沫,你們這個店是要恢復營業了嗎?”
我有些疑惑,以前似乎從沒和她提起過蛋糕店的事情。
剛剛和許徹說起的時候,我也只是以“柴暖暖約我在店里碰面”一筆帶過。
她是怎么知道這個店我也有份,又是從何得知店里停業了一段時間?
我疑慮地抬頭,對上她清澈無辜的雙眼。
頓時覺得自己疑心太重。
算了,可能是劉姨或者許徹私下里和她提過吧。
我朝她搖搖頭,“我還沒和她討論過店里的事,明天應該恢復不了。”
她露出個遺憾的表情,“我還想等你們開業的時候過去捧個場呢!”
“總會有機會的。”
事實上,不管柴暖暖約我明天過去聊什么,我都打算和她商量一下重新開業的事情。
雖然那次和齊左不歡而散之后,沒有再去和他求證過他的事現在到底算不算翻篇,但是我心底已經默認許徹的許可就代表著我絕對的安全。
蛋糕店是柴暖暖的心血,總不能受我的牽連一直關下去。
我扒著飯,心底在細細想這些事情。
冷不丁又傳來楊孟錦的聲音。
“對了小沫,那你準備什么時候搬出去啊?”
她話音剛落,許徹的訓斥就接了上來。
“好好吃你的飯,我什么時候請你幫我關心這些問題了?!”
“我只是問一問嘛!”
她也顯得很委屈,“不是你說的,小沫只是因為一些私事借住在這里。”
“現在事情解決的七七八八,店也快重新營業了,就算我不問,她肯定也不會想一直在這里借住下去啊!對不對,小沫!”
她突然把問題拋給我,殺得我措手不及。
胡亂“嗯”了一聲,低下頭繼續扒碗里的米飯。
我好像一個好不容易充滿氣的氫氣球,突然被戳開了一個洞,迅速就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