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晦澀不明地盯著齊左,試圖沖對方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
努力了半天,齊左的表情還是紋絲不動。
他只好再度開口,“你和溫家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你就真的放心把東西交給他們?”
齊左又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孫堅,我們認識越久,你疑心的毛病好像越嚴重。”
豹哥從鼻子里嗤了一聲。
“你賣過我一次就會賣第二次,我總要確定一下才行。”
“我沒騙你。那批貨如果還在江市,我退出的時候必然會把它們交給警方做人情。你不會連這個也想不明白吧?”
“告訴我地址。”
“不可能。”
齊左斬釘截鐵的拒絕似乎激怒了豹哥,他迅速地回頭,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光頭對上他的視線之后,了然地點點頭。
從青年手里扯過我的胳膊,重重地往前一推。
我雙手被綁在身后,只有腳是自由的,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保持平衡,立馬就摔在了地上。
“唔...”
膝蓋磕在水泥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我咬緊了嘴唇才勉強克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痛呼,但鼻尖仍然溢出了幾句低吟。
齊左不悅的聲音頓時在我頭頂不遠處響起。
“你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沒什么意思。不過是提醒你一下,白小姐的安危還系在你手里,謹言慎行。”
最后四個字,豹哥說得咬牙切齒。
我用一種很不自然的方式在地上掙扎著,想要重新站起來。
這時,站在我身后的青年兩個健步走上來,拎米袋一樣把我從地上拖起,又站回原來的位置。
除了齊左和阿德面露不愉,其他人冷漠得好像剛剛被扔到地上的真的只是一只麻袋。
“你也說了她人還在你手里。”
齊左見我沒有大礙,收回了目光,冷靜地和豹哥對視。
“我把地址給你,你拿了東西又不放人怎么辦?”
“我只能接受兩種方案,一種,你和我一起去,我的人等在這里,拿到貨你立馬通知這里放人。”
“第二種,你派個人和我的手下過去,我倆等在這里。”
這一次,豹哥沉默了很長的時間。
齊左等了好一會不見他說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對他說道。
“現(xiàn)在決定的話,天黑之前還能趕到那里。”
他聞言終于下定了決心。
朝光頭招了招手。
光頭走了過去,附耳在他唇邊。
他的聲音很低,從我這個位置根本聽不清楚在說些什么。
只能看到光頭面色凝重,不停點頭。
片刻之后,光頭走了回來。
他的視線在青年臉色停頓了一秒鐘,隨后越過青年,看向身后那幾個人。
“你,還有你,你倆跟我走。”
他指了指其中兩個人。
那兩人隨即出列,跟在光頭身后。
青年見他不準備帶自己,著急的往前跨了一步。
“哥,我也去。”
他總算還知道現(xiàn)在不是耍脾氣的場合,把聲音壓得很小。
光頭沒有像之前那幾次一樣,開口就訓(xùn)斥他,語氣十分平靜。
“你留下,聽豹哥指揮。”
“哥!”青年神色焦慮,張口還想再說些什么。
豹哥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還在墨跡什么,快點!”
光頭湊到青年耳邊快速低語了一句,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走之后,青年不甘愿地站回我身邊,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
那頭,阿德已經(jīng)帶著兩個人站了出來,正等著光頭出發(fā)。
光頭從站在另一側(cè)的人群里又挑了兩個人,然后朝豹哥點頭示意。
“記住,你們帶著貨到了安全的地方再通知我。”
“是。”
“但凡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只管下手。”
豹哥這句話明顯是說給齊左和阿德聽的。
陰測測的語調(diào),聽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阿德也用眼神詢問齊左。
“帶他們?nèi)グ伞!?
除了這句話,齊左什么都沒說。
阿德和光頭帶著人走后,空氣里少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氛圍。
雖然我知道齊左和豹哥心底,肯定都還在小心翼翼防范著對方的動作。
豹哥手底下的人不知從哪里搬來了兩把椅子,讓他倆能坐下等待。
齊左并沒有坐下,而是朝我看了一眼。
“先給她松綁吧,這里這么多人,她一個女人能跑到哪里去?”
剛剛的進展似乎讓豹哥心情很好,這時候他就像個正經(jīng)的生意人那樣和氣。
“哈哈哈,是我疏忽了。”
他用眼神示意青年給我松綁。
將近一整天的時間里,我的胳膊第一次恢復(fù)自由。
我慢騰騰地揉著手臂上僵硬的肌肉,有種死而復(fù)生的感覺。
齊左朝一名他帶來的人努努下巴。
那人走上前,搬起原本為齊左準備的椅子,放到我面前。
我朝齊左感激的笑了笑,并沒有推辭。
不管齊左有什么樣的計劃,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體力,不要到那時候變成他的包袱。
豹哥這時候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想到齊左你也有情根深種的一天。”
說著對他身后的人吩咐道,“再去找把椅子來。”
“是。”
那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庫房。
既不是從我身后的小門,也不是從阿德他們走的正門。
我看到齊左眼中的若有所思一閃而過。
豹哥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依舊笑著問齊左。
“這么喜歡這一位,家里的那位可怎么辦呢?”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哈哈哈,說得也是。像我,不如齊總這般有美人緣,眼里就很俗氣,只看得到錢。”
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好像要掉下來似的喜感。
但是小眼睛里透出的精光,怎么看怎么陰狠。
特別是提到“錢”的時候。
“只要不擋著我的發(fā)財路,萬事都好商量。”
他說完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其實齊總,我們好歹合作了這么多年,本可以不用兵刃相見的。”
“是嗎?”
比起豹哥的興致勃勃,齊左顯得漫不經(jīng)心了許多。
“你不想繼續(xù)干了,咱們可以好聚好散嘛。”
“壞就壞在你還要把我的貨給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