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靠角落的休息區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了許徹。
好在我最擔心的孟清等人并沒有出現。
許徹看到跟著我的保鏢時,面露疑惑。
“是溫小姐的保鏢,”我主動解釋。
“剛剛去竹林的時候遇到她,她怕我一個人不認路。”
他點點頭,沒多說什么。
保鏢見我等的人出現,他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便直接起身告辭。
他走之后,許徹才認真打量了我一遍。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沒什么,遇到了幾個故人...”
他皺起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不想讓他繼續追問下去,摸著肚子轉移話題。
“好餓啊,你想不想去吃點什么?”
他四處打量了一番,指了指自助餐臺的方向。
我搖搖頭。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們再去吃點別的吧?”
聞言他輕笑了一下,好像是在嘲笑我的孩子氣。
“好,走吧。”
去停車場的路上,他向我道歉。
“本來是帶你來散心的,結果卻和人聊生意聊了這么久。”
“沒事!我一個人也還是去看了你說的竹水車啊。”
我向他分享了之前看到的美景,最后總結道。
“溫家的酒店,景觀做的真細致。”
抬眼偷偷瞄他,他嘴角上揚出一個優雅的弧度,這么無聊的事似乎也聽得津津有味。
“許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里是溫家的產業。”
所以才放心地帶我來,還放我一個人出去逛竹林。
“這也不算什么秘密。”
“謝謝你。”
“嗯。”
心情難得地變得很好。
他開車門的時候,我們已經在討論去吃些什么美食比較好。
一條纖細的人影突然閃到我們面前。
“孟清?!”
該來的還是會來。
剛剛在大廳里她一直沒出現,我還幻想著她已經打道回府,放棄了折磨我的想法。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
從她站到我們面前的那一刻,許徹就緊皺起眉頭。
以保護者的姿態把我擋在身后。
“許徹,我有話和白沫說。”
面對許徹,她的語調還算是正常,看起來就像真的找我敘舊一般。
“有什么話就這么說吧。”
許徹卻并不買賬,一步不讓擋在我們中間。
“你!”
她憤怒的眼神在我和許徹之間不停來回。
“哼,你倆還真是什么鍋配什么蓋,天生一對!”
才一年不見,她已經從我記憶中有些天真嬌蠻的姑娘,變成了戾氣十足,滿嘴粗鄙的世俗小人。
和她身上光鮮亮麗的華服,沒有一絲般配。
我不想許徹因為我,和她低俗地口角相爭。
搶在他說話之前開口發問。
“孟清,你想和我說些什么?如果還是剛剛的那些話,你還是回去吧,我不會答應你的。”
她冷笑了幾聲,“不是。”
“你剛剛表達的很清楚,絕對不會去幫我表哥。我就算再厚臉皮,也不會死纏爛打到這種地步。”
我皺眉,“我根本沒說什么不會幫宋書瀾的話,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她無視我的話,面色陰沉地繼續說道。
“我來找你,只是為了當著許徹的面問問你。”
“問我什么?”
她眼底閃著惡劣的光芒,總讓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媽知道你又和許徹搞在一起了嗎?”
“不對,你媽還躺在醫院里不省人事,沒辦法教育你這個不孝女。”
她突然扯到我母親頭上,我猝不及防,腦子里轟一下全炸了開來。
她的嘴一張一合,還在朝我說著各種惡毒的話。
“要不是你非要和這個人在一起,把他帶回你家,你爸現在還活著,你媽也不會成植物人,你還是高貴的白家千金。”
“可哪怕他弄得你家破人亡,你還是會像條狗一樣,他朝你勾勾手指就撲到他腳邊撒歡。”
“白沫,你可真是個jian人!”
孟清眼中精光乍現,臉上帶著扭曲的微笑。
突然和我記憶中那天晚上,被怨恨和憤怒填滿的母親的臉重合了起來。
“都怪你,你這個掃把星!”
“不是你的話,白家怎么會成這樣?你爸又怎么會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聽著她把所有的能想到的惡毒詞匯往我身上扔。
“夠了!”
許徹的怒吼聲傳來,夾雜著幾分壓抑的狂暴。
“再胡說下去,別怪我不客氣了!”
孟清一改剛才的陰毒。
故作姿態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臉上掛起高高在上的微笑。
“我已經說完了。”
說完就一言不發,笑著打量我。
好像是在欣賞自己勝利的果實。
許徹瞪了她幾眼,冷冷的開口。
“你會付出代價的。”
他扶著我的肩膀繞過孟清,我把安置到車上,開著車揚長而去。
孟清站在原地目送我們離開。
臉上一直掛著有幾分詭異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地下停車場停了太長時間,車里的溫度比外面還要低。
我被凍得瑟瑟發抖。
許徹已經收起了剛才的怒容,安靜的空氣里彌漫著愧疚的氣息。
“小沫你很冷嗎?”
他見我雙手環在肩膀上,很費力地褪下了外套遞給我。
“套上這個。”
我不接。
他開著車,只能把衣服搭在我的腿上。
過了半晌,又笨拙地安慰我道。
“孟清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這些事和你無關,你是無辜的。”
我冷得牙齒都在打顫,茫然地問他。
“我無辜嗎?”
“嗯。”他很堅定地重復了一遍,“你是無辜的。”
“許徹。”
“我在。”
“我不想吃飯了,我想回去。”
他順從地直接把車開回了家。
劉姨不在,他讓我先去換衣服,自己笨手笨腳地進了廚房。
我換了一身居家的絨毛睡衣才感覺暖和了一點,只是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迷迷糊糊就倒進了大床上。
他進我臥室的時候,我已經在半夢半醒之間。
“小沫,起來先吃點東西再睡。”
他輕輕搖動我的手臂,語氣低沉又溫柔。
一股蔥花和面的香氣飄進我的鼻尖,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那般重,我實在沒有力氣睜開眼。
“不吃東西會胃痛的,乖,快起來吃幾口。”
我胡亂搖頭拒絕。
翻了個身,把自己裹進被子里,隔斷了許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