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我面對他時的矛盾心理似乎有所瓦解。
我主動走了過去,和他打招呼。
“今天不去上班嗎?”
他見到我,伸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今天有事。”
“什么事?”
“早上齊左給我打了電話。”
我原本心不在焉地聽著他講話,想繞過客廳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
聞言頓時停下了腳步。
走回他旁邊的沙發坐下。
“他說什么了?”
“今天中午12點,我們去找他。”
“哪里?”
他報了個地址。
是江市一個很大的私人會所,必須拿到會員身份才能自由出入。
我原本還有些別扭,他約我為什么要給許徹打電話。
聽到這個地址,頓時明白了。
沒有許徹的話,我根本進不去。
釋然之后又開始擔心起其他的問題。
“他還好吧?講話的語氣怎么樣,有沒有說自己安全不安全?”
“不知道。”
許徹的語調和他的表情一樣冷冰冰的。
“中午自己問他吧。”
說完又打開了電視機,盯著屏幕上衣著正式,干練OL風的女主播,目不轉睛地看起來。
擺明了不會再和我多談。
有了齊左的消息我心情大好,完全不受他臭臉的影響。
我像陣風刮進廚房。
“劉姨!有沒有什么吃的,我好餓啊。”
劉姨好像也是心情很好的樣子,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有有有!早上給許先生煮了粥,還做了幾個小菜,我剛熱了一下,現在給你再端出去。”
我歡呼一聲,挑了兩樣菜擺上餐桌,就大口吃起來。
劉姨嘻笑著湊近我耳邊。
“昨晚怎么樣?看你這么高興的樣子,應該過得很浪漫吧?”
我嘴里的粥差點嗆了我一口。
昨晚可真不怎么樣,跟浪漫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劉姨還在興致勃勃地追問。
“我做的西餐味道怎么樣?許先生不怎么愛吃,我已經很久沒做了,不知道手藝生疏了沒。”
牛排鮮嫩多汁,味道的確很贊。
可惜許徹沒吃上幾口就跑了,剩下的我只能全部處理進了垃圾桶。
怕被劉姨看到了傷心,還連夜扔到了樓下的回收桶里。
不過這些都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我朝她揚起個大笑臉,挑著好聽的詞夸她。
“好吃,比去西餐廳點的都好吃,劉姨您的手藝還能再去應聘個大廚當當。”
她笑得花枝招展,“你這個孩子就會哄人。”
“許先生說中午你們要出門,吃了飯再走?”
我撓撓頭,剛才他也沒和我說這個啊。
“聽許徹的吧!”
劉姨又掩著嘴笑,“剛和好就護上了啊,行,這種小事聽許先生的!”
我百口莫辯。
最后我們還是沒有吃午飯就出了門。
許徹還給劉姨放了半天假,說我們在外面吃了晚飯再回來。
出門時,劉姨就已經好像默認了我和許徹是要去約會。
“小沫,玩得開心啊!”
她朝正在玄關換鞋的我揮揮手。
我笑著點點頭,沒有戳破她的幻想。
許徹看著我們的互動有些好笑。
“你出去談事又不是去玩,怎么還答應上她了。”
我聳聳肩,“反正她也不知道我出去干嘛,讓她替我開心,總比替我苦惱強吧。”
車子很快就平穩地停在了會所的停車場。
我和許徹下車之后就進了最近的電梯。
他刷了卡,電梯才開始往上走,一直到頂層才停下來。
我雖然聽說過這個會所的大名,但它一直以來都只對商業人士開放會員,父親又不會帶我來這種地方閑逛。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里。
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剛走出電梯,就有衣著考究的侍者走上前來迎接。
他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一直微微弓著背,十分恭敬的樣子。
許徹在他耳邊低聲私語了幾句,侍者點點頭,在前面為我們引路。
一路上,入目的皆是假山綠植,爬滿竹墻的藤類植物,還有幾處傳來悠悠的流水聲,是做了小的水景。
走在這里,不像是在一棟大廈的頂樓,反而像在民國時某個大戶人家的花園里。
我相信這些頗具匠心的隔斷后面,肯定有讓人休息、談事的卡座,但從我們走的路上完全看不到。
偶爾傳出的聲音也會被流水聲掩去一大半。
不得不佩服這個會所設計師對空間尺度的把握。
轉過了拐角,這處空間又別有洞天。
兩名穿著同樣制服的侍者,分別站在走廊左右兩側,后面的幾個房間好像就是傳說中的閑人免進區。
剛剛那名侍者上前和其中一人低語了幾句。
那人點點頭,接替他的位置,引著我們朝走廊深處走去。
一直到最里面的隔間才停下腳步。
“齊先生的私人包廂。”
他朝我們做了個請的姿勢。
許徹站在我面前,率先推開了門。
我從他左臂的方向探出頭來,看向屋里。
可能是為了最大限度保護客人的隱私,從門口看進去是個一個拐角,看不到屋內的全貌。
不過我一眼就看到阿德,精神抖擻地站在大門正對的墻邊。
聽到門口的動靜,回頭對上我的視線。
“阿德!”
我從來沒有見到他這么開心的時候。
從許徹背后擠到前面,快步朝他走去。
阿德見到來人是我,臉上表情很放松,甚至僵硬地扯著嘴角笑了笑。
他雙手疊加垂在身前,等我走近,他朝屋里努了努下巴。
我順著他的方向扭頭,就看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沫。”
他站起身來,像往常見到我的時候一樣,臉上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讓他原本鋒利的氣場柔和了不少。
“齊左!”
他看起來和之前沒什么變化。
硬要說的話,就是眼中的光芒更亮了一些,看起來明亮陽光。
看到他的瞬間,這段時間經受的委屈突然涌上心頭。
我很想沖上去先打他一頓,發泄完再問問他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當然只敢在腦海里這么幻想一通,并不準備付諸實踐。
許徹卻真的從我身后沖了過去,照著齊左的臉就是一拳。
“齊總!”
“左哥!”
“許徹?!”
房間里頓時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