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幫許徹扳回一些印象分，劉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許先生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其實很關(guān)心家里人，還經(jīng)常叫她過來一起吃飯。”
陰差陽錯之下，我已經(jīng)見過許徹這位表妹好幾次，甚至還和她有了些不大不小的交集。
不過我剛剛想問的并不是她。
“我是說...您見過他母親嗎？”
劉姨搖搖頭，“沒有。”
“不過我問過許先生怎么不把他母親接過來，有人陪著，總比自己一個人住熱鬧些吧。”
“他怎么說？”
“好像是他母親不樂意回江市，具體原因我也沒好意思多問。”
晚上吃完晚飯，我照舊把廚房收拾干凈之后就走回客廳。
許徹像往常那樣坐在沙發(fā)上，聚精會神地盯著對面墻上的巨型屏幕。
我在他斜側(cè)方坐下，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
他挺直的脊背靠在沙發(fā)上，一條腿疊在另一條上面，雙手隨意搭在腿上，看起來輕松愜意。
從這個角度看他的側(cè)臉，原本鼻梁英挺，眼窩深邃，顯得五官雕刻般立體，不太像東方人的圓滑。
才兩三天的功夫，他嘴角的淤青已經(jīng)消散大半，連顴骨上那一道刀痕，不細看也看不出什么痕跡來。
我突然想起某部電視劇里女主對男主的評價。
真是狗一般恢復(fù)能力。
眉角那里是破了皮的，現(xiàn)在還貼著一個小小的OK繃。
不過盯著那個地方看的人，應(yīng)該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會被他閃耀著星辰光芒的雙眸吸引注意力，不再計較眉骨上那一點點瑕疵。
這個時候他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也在盯著我，眼里帶著絲絲困惑。
糟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看得太投入，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不滿足于用余光偷瞟，扭頭光明正大地盯著他看起來。
心虛地飛快挪開了視線。
“怎么沒帶水果刀過來？”
許徹開口，沒有追問我在看些什么，反而問起了水果刀。
聽起來心情還不錯。
我下意識看向桌上的果盤，中午我洗好的幾個蘋果安靜地躺在里面，看上去鮮紅油亮。
“你想吃嗎？”
莫名其妙地，我裝作自己從沒有從劉姨那里聽到過他的喜好，很自然地借口道。
他竟然點點頭。
我沉默地看了他兩秒鐘，試圖從他臉上抓到一些蛛絲馬跡。
厭惡、假裝、強忍，什么都沒有。
他平靜地回看我，好像真的在等待我去廚房拿水果刀出來，切個蘋果給他吃。
“我去拿。”
我先敗下陣來，心里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既然他到現(xiàn)在都還想在我面前偽裝什么，那我就遂了他的意吧。
我拿著水果刀出來，從果盤里挑了最大那個。
“切兩半。”許徹適時吩咐道。
我握著刀的手頓了一下。
以前我都是這么切蘋果的，中間切開，他一半我一半。
他笑我太懶，我振振有詞。
“我最喜歡的東西分一半給你，很公平，有什么不好的。”
沒想到今天，提這個要求的人是他。
我手起刀落，把蘋果均勻地切了八瓣，細心地把果核挑了出來，又找了兩根果叉叉在上面。
看到他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一點，我說不上心里有沒有報復(fù)的快感。
最后還是掩飾性地解釋了一番。
“這樣方便一點，吃完不用再洗手。”
把盤子推到他面前，他過了一會才伸手，拿起其中一塊。
“謝謝。”
姿態(tài)優(yōu)雅地吃了一塊，又認(rèn)真看起了電視。
我原本只是想切個大的讓他吃得難受，最好直接戳穿他的偽裝。
他吃了一塊不再動手，我卻被香甜誘人的果肉勾引。
就著電視里無聊的播報聲，剩下的7瓣全都進了我的肚子。
吃完抬頭，發(fā)現(xiàn)他一直聚精會神地看著我吃東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嘴里還塞著最后一塊，腮幫子鼓鼓的。
想起剛才自己的打算，臉有些紅。
“不吃也是浪費...”
他嗯了一聲，站了起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電視里已經(jīng)放起了廣告，新聞早已經(jīng)結(jié)束。
“你看電視嗎？”
他還不忘詢問下我的意見。
我搖搖頭，三五下咽下嘴里的蘋果。
“許徹，我和房東約的明天。”
“嗯，幾點？”
“上午十點。”
許徹皺了一下眉，“能改晚一點嗎？明天上午我有個會必須要參加。”
“房東說他只有明天上午有空，你知道的，房子被砸他心里本來就不高興，說什么也不樂意通融...”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很頭疼的樣子。
我急忙開口，“我一個人去就行，打車去打車回，中間也不用停留。”
在這里住了短短幾天的時間，我已經(jīng)知道他并不像他之前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悠閑。
每天7點半準(zhǔn)時出門，下班到家已經(jīng)是日落黃昏后。
有一天晚上更是忙到我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等得昏昏欲睡的時候才回來。
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抽出這么多時間，每天去夜幕晃蕩。
“明早我安排個人陪你去。”
他拒絕了我的提議，“你自己也知道房東很不高興，一個人去是準(zhǔn)備挨罵去嗎？”
“我....”
“就這么定了。”
第二天他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叮囑我。
“我讓人9點到這里接你，你別自己跑出去。”
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我當(dāng)然也不會再拒絕他的好意。
“嗯，好。”
9點的時候果然來了一名架著黑框眼鏡，豎著背頭的年輕西裝男。
他看上去比許徹還要嚴(yán)肅。
只看了我一眼就挪開視線，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紹起來。
“白小姐您好，我叫吳宇輝，是許總的助理。”
“他今天比較忙，安排了我去和您去處理公寓的事。”
我還沒來得及回他，劉姨驚喜地聲音就從廚房門口傳來。
“小吳！你來啦！”
吳宇輝聽到劉姨的聲音，雕塑一般的古板神色終于有了一絲裂縫。
“劉姨。”
“哎呀，我都好久沒見你了！最近怎么都不回家啊？你爸媽可想你了，天天朝我叨叨，問我有沒有在許先生家里見到你。”
“最近太忙，忙完這一陣我就回去看他們。”
“你這孩子，偶爾也要打給電話報報平安啊！”
我呆站著聽兩人你來我往地寒暄，主要是劉姨事無巨細地關(guān)心起吳宇輝的衣食住行。
一頭霧水。
劉姨講了半天，才想起來旁邊還站著一個我。
眼神里全是驕傲，抓著他的臂膀朝我笑道。
“對了小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許先生的助理！我鄰居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