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暖暖有些不確定指指自己。

“我？”

“之前不是說過想自己開個蛋糕店嗎？”

“是這樣的沒錯，可我......”

柴暖暖頓時有些局促了起來，下意識緊緊抓著衣角，我一看到她這副模樣，就明白她是在思考怎么拒絕宋書瀾的好意。

剛想開口幫她說幾句，宋書瀾已經同屋主打了一聲招呼，把我和柴暖暖都拉到了另一邊的墻角。

“我知道你現在第一反應是拒絕，但是你先聽我說完。”

他看著柴暖暖，臉上褪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你無法接受我直接借錢給你，那我們就換一種方式，我出錢，你出力，就當作你現在技術入股，我們合伙開這個店，賺了錢之后你再把本金補上。”

我聽了之后打從心里為柴暖暖高興。

離開夜幕之后，她現在就像處在人生第一個，由自己做主決定的岔路口，能朝著原本計劃的方向去努力，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暖暖，這個主意不錯，你就別拒絕了。”

柴暖暖臉上松動了不少，不過還是有幾分猶豫。

“你們知道，我不是不知好歹的意思，只是不想成為你們的拖油瓶，什么事情都要靠你們......”

我急忙安慰她，“不要這樣想，朋友就是用來靠的，你看我對宋書瀾幾時客氣過。”

“你對我已經很客氣了。”

宋書瀾站在旁邊朝我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小沫說得對，朋友不就是用來幫忙的。何況我這可是和你做生意，不是純粹的幫忙，每年的盈利都要分紅給我的。”

柴暖暖這才真的笑了起來，“行，我同意。”

“我還有個條件。”

“你說。”

宋書瀾掃了我一眼，“小沫也要算做這家店的合伙人。”

我頓時急了。

“你倆的事情扯上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會還沒錢。”

柴暖暖卻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我沒意見。”

“我有意見啊！”

我急得跳腳，他倆卻都默契十足的不再理會我。

簡單商量了一下之后，宋書瀾當場和屋主簽訂了合同。

上了車，他把合同塞到柴暖暖懷里。

“我不能每天都過來，接下來裝修店鋪你多辛苦一點，有事就給我電話。”

柴暖暖點點頭。

他又轉向我的方向。

“還有你，剛才不是叫囂著什么‘無功不受祿’，現在給你個機會，沒事的時候多幫暖暖看看裝修的事情。”

“你不說我也會幫忙的，可這和直接入伙不一樣。”

宋書瀾嘆了口氣，“你跟誰學的，這么倔呢。”

柴暖暖也開始在一旁幫腔。

“是誰勸我說朋友都是用來靠的，才幾個小時都不到，這些話就作廢了。”

他們左右夾擊之下，我覺得自己再沒有立場說出其他的話來。

“小沫。”

宋書瀾換上了一副很認真的表情。

“就當是我終于能為你做一點點事，讓我安心一點可以嗎？”

他的聲音太誠懇。

想起這兩個月以來，我再三安慰，他依然時不時露出愧疚。沒有在白家出事那段時間陪著我這件事，他心里的內疚可能比我想象的多太多。

我最終還是點點頭，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他開著車帶我們熟悉了一下店鋪周圍的道路和環境，又尋了一家幽靜的餐館慶祝。

三個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討論店鋪裝修、開業，還有取店名的事。

“干脆直接叫‘暖暖’得了。”

我們三個人好像都不擅長取名字，抓耳撓腮了半天，我最終提議道。

柴暖暖第一個反對，“三個人的店怎么能只用我的名字做店名。”

“你是做甜點的那個人啊。”

“而且不覺得你的名字寓意很好嗎，干凈溫暖。是你本身給別人留下的印象，也是你做的甜點給人留下的印象啊。”

“暖暖甜點，”宋書瀾念叨了幾次，“我覺得可以！就這么定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柴暖暖立馬變得忙碌了起來。

雖然宋書瀾請了一家看起來十分專業的裝修公司坐鎮，她還是每天有空就往店鋪那邊跑，力求最大限度的精益求精。

我在沒事的中午就會溜達到那邊陪她吃個午飯，再去四周逛一逛。

柴暖暖對開店這件事十分認真，聽從了宋書瀾的建議，把附近幾條街的蛋糕店、甜點店、咖啡館通通轉了一個遍，挨個打探他們做的款式、定價、比較熱銷的是哪些。

她的小臉上很少再看到以前的陰郁，總是興致勃勃地瞪著大眼左右張望，生怕錯過什么。

也許這就是人有了方向感之后的變化吧。

當感覺未來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的時候，總會生出無數向前的勇氣，這些勇氣會淡化曾經和現在經歷的一切苦難。

我們在調查這些競爭對手的時候，還路過過那家她曾經打工的咖啡館。

宋書瀾真的是個很細心的人，在租店鋪時候特意找了這片區域里，和這家咖啡館差不多對角線距離的地方，如果不專門走過來，路過這里的幾率差不多為零。

午后的這個點，店里的客人并不多。

柴暖暖在店鋪拐角的地方停下了腳步，我也就陪著她站在那里。

從這個方向看過去，透過一扇寬大的透明玻璃窗，能看到這家店的店主——那個清秀斯文的男人，正側身對著方向，和一名長相清麗的少女笑著聊天。

那名少女穿著咖啡館統一的工作服，明顯也是這里的員工。

突然，男人抬起手，幫少女把落下的劉海掃回耳后，然后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我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柴暖暖。

她面無表情地又看了一會，最后才把頭轉向我，語氣十分平靜，“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幾次張嘴想說些什么，然后又咽了回去。

還是她自己先開了口。

“我剛滿18歲，我哥就迫不及待讓我來夜幕找工作。他是這幾年來第一個不會對我說完喜歡就開始動手動腳的男人。”

“我以前還偷偷幻想過他會和我離開這個城市，擺脫我家里人，然后結婚生子。”

她說著露出一個苦笑。

“那天我哥找到這里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和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