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板夫妻復雜的臉,我隱隱回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一股寒意立刻襲遍了全身。
據老板夫婦說,他們聽到響聲之后趕過來,發現我從三樓的走廊墜落,摔在了二樓的平臺上,但其實我所處的位置是有圍欄的,除非我翻過去,否則不可能會墜落到二樓的平臺。
可我清晰的記得,我跟著小蘋果跑下去的時候,那根本就不是圍欄,是樓梯!
“姑娘,你剛才可是把我們給嚇壞了,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臉色發紫,我們趕緊把你送到醫院來了,你的胳膊輕微骨折,醫生說沒有一兩個月應該是好不了的。”
“那個,我們已經跟派出所報案了,他們會過來勘察現場的。”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說道。
我知道他們是怕我反咬一口,把責任都推到他們身上。
我連連擺手,誠懇地說道,“老板,我摔下來是因為我之前喝了點酒,頭腦不太清醒,所以不小心從圍欄上面翻了過去,我不會賴上你們的。”
“不是,不是,我們不是那個意思,讓警察過來調查清楚這樣比較好。”老板娘連連辯解道。
我笑了笑,表示自己愿意承擔一切的后果,然后跟他們道了歉,謝謝他們及時把我送到醫院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老板娘要留下來陪我,我謝絕了,說明天回旅館收拾東西我就回家去。
老板夫婦還是不放心,在這里陪我了一個多小時,才在我的再三催促下離開了。
外面是凌晨深沉的夜,病房里只有我一個人,醫院的設施比較老舊,像是90年代的布局。
我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病房,時常會精神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斑駁的墻皮,生銹的鐵窗框,綠色油漆的病床,空氣中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無一不給我一種深陷在回憶的窒息感,我就像是掉進了往事的漩渦之中,無法脫身。
稍微一動彈,右臂便傳來一陣劇痛,我咬緊牙關才能勉強撐過去,詭異的墜落之謎,邪惡的小女孩,額頭的冷汗不斷地滲出來。
窗外忽然吹進來一股夜風,我不禁打了個巨大的哆嗦。
與此同時,就在窗臺前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我定睛一看,正是小蘋果!冷汗又下來了,我下意識抓住了家的床單,屏住呼吸凝視著她。
她頭發有些蓬亂,碎花的裙子也污濁不堪,圓圓的臉蛋透著青紫,兩排森森白牙很夸張的露了出來,紅紅的雙眼之中透著一股邪惡的氣息。
她真的已經不是那個小蘋果了。
我抓緊床單,緊張的問道,“小蘋果,你到底要干嘛?”
對方嘴唇哆嗦著,陰森的聲音從她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后面飄了出來,甕聲甕氣的特別令人心悸,“我現在真的好孤獨,你來陪我好不好?”
“不行小蘋果,你如果一直這樣心有執念不肯去投胎的話,你只會越來越痛苦,我不能跟你去,你早點去投胎轉世好不好?別讓你的家人為你擔心。”我劇烈的喘息著,抓著床單的手心變得濕漉漉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就是要你陪我,你必須陪我。”小蘋果喉嚨里發出了一陣可怕的呼嚕聲,就像是戴著氧氣罩在艱難呼吸的重病人一樣,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我要你陪我!”小蘋果尖叫一聲,她臉色變得更加青紫,憤怒的雙眼幾乎要凸出來。
驟然間,我旁邊的鹽水架忽然朝我砸了下來,我嚇得趕緊閃身滾下了床,“啪”的一聲,鹽水架摔著了我旁邊的地上。
我嚇得驚呼一聲,猛的從地上坐起來,對面的小蘋果發出一聲憤怒的怪叫,整個人朝我撲了過來。
“南無阿彌陀佛。”情急之中我閉上眼睛高呼了一聲,隨即,耳邊響起了小蘋果一聲無奈的慘叫,像是有一股強大的風力從我臉上吹過,但接下來并沒有任何動靜。
幾秒鐘后,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病房里已經恢復了安靜,只有倒在我腳邊的鹽水架靜靜地躺在地上,小蘋果不見了。
是因為我剛才情急之中念的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在危急之中救了我?
一絲僥幸浮上心來,我揉著胸口艱難的站起來,四下看了看病房,確定小蘋果確實已經不見了,我這才俯身扶起了鹽水架。
護士已經推開病房門沖了進來,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問道,“剛才怎么了?我聽到這里有很大的響聲。”
我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剛才下床不小心把鹽水架給碰倒了,沒事的。”
“哦是這樣,那你繼續休息吧!”
“那個,我現在睡不著了,我可以去你們值班臺坐一會兒嗎?那里有電視,我看會電視打發時間。”
護士皺著眉頭想了想,點點頭便帶著我出去了。
兩個值班的護士坐在一起,津津有味的欣賞著那臺長虹電視正在播放的老掉牙言情劇,我坐在她們旁邊,呆若木雞的盯著屏幕,我只是想跟她們在一起,這里人多,估計小蘋果也不敢過來。
電視的聲音在我耳朵里變成了一片嘈雜的聲音,我就這樣忐忑不安地盯著電視屏幕,時不時的看看左右,拜托,天快亮吧!
看來我必須趕緊去尋找黑狗的牙齒,小蘋果現在對我的糾纏變本加厲,說不一定什么時候她就真的會將我置于死地。
距離天亮的這三個多小時里,我就像是度過了三個世紀一樣漫長,天剛亮我就迫不及待的辦理了出院手續,匆匆離開了醫院。
我回到旅館收拾東西,老板告訴我元家莊沒有狗肉店,這里的人從來都不吃狗肉,所以不會殺狗,要尋找一顆黑狗的牙齒看來并不容易,我只能回省城去。
斷裂的大橋已經搶修好了,我坐在中巴車里,周圍全是戰戰兢兢的乘客,他們都很害怕大橋會像上次一樣忽然斷裂,他們也變成遇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