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進來看看,我這里新來了一件寶貝。”京城的古董市場,一位干瘦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店門口,對著過往的行人大聲的招呼著,生怕別人錯過了似了,但是,這又與古玩街的整體氣氛不符。
“有寶貝你還大聲的嚷嚷,早就藏起來了。”路上的行人嘀咕了一句,不理會老板,自顧的離開了。
“說不定他真的有寶貝呢?”跟在上官文軒的身邊,隋緣這個外行兒不明所以的說道。
“這種人,以騙子居多,賣的多是一些高仿東西,能賺一筆是一筆。”上官文軒老道的說道。
“反正咱們有時間,進去看看如何?”隋緣不死心,提議道。
“也行。”上官文軒看了看表,覺得時間充裕,于是,他答應了隋緣。
“兩位老板,里面請。”見到有顧客上門了,瘦老板十分熱情,還一邊說道:“我這里剛進了一批貨,我覺得都是寶貝,就想在外面結緣,沒有想到沒有人相信啊,這世道,真是了,實話都沒有聽了。”
“什么寶貝,拿出來看看。”隋緣直奔主題,說道。
“您稍等。”這時,瘦老板轉身進了內屋。
隋緣站在原地,打量著這家店,面積并不大,四五十平米的地方,也剛剛夠好,墻上掛著一些老舊的字畫兒,廚窗里是一些小物件兒,看年代,里面還是有幾件值得看一看的東西的,而大多數都是一些仿品,根本就不值錢。
就在隋緣觀察的時候,瘦老板去而復返,他的手里多了一個盒子,他放到桌子上,小心奕奕的打開后,里面裝著一副字畫。
“這是南宋的雪山行騎圖頁。”老板仿佛怕人聽到,小心奕奕的說道。
“不可能。”聽到瘦老板的話,上官文軒的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輕笑,他直截了當的說道:“你這些勾當,騙騙一般人還成,對我們來說,不管用。”
“這真的是雪山騎行圖頁。”瘦老板不服的辯解道:“不信你們就看看。”
說完,老板主動的打開頁面,平鋪在桌子上。
“這是絹本的畫,設色,繪山峰聳立,白雪皚皚,松極掩映,寺觀隱現,梧桐樹下有寒溪小橋,一人著紅袍,掩面騎驢而行,一人掩面回首,牽驢跋涉,對面樵夫背柴拄棍而來,山間縣閣內有人賞景,設色多用朱砂,以白粉于樹冠,山峰苔點,此圖以大面積布置雪景,人物,坐騎雖小而形態畢現,設色妍麗,頗有特色。”看著畫頁,上官文軒品頭論足的說道。
“行家啊!”聽到上官文軒的話,瘦老板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贊美道,緊接著他話鋒一轉,道:“這副畫,是我花五萬塊錢收購的。”
“真品藏在京城博物館呢,你這件是贗品無疑。”上官文軒直接斷定道。
這一次,瘦老板倒沒有辯駁,他虛心的說道:“麻煩您給看看,是哪個年代的仿品?”
“這畫做舊過,很難判斷是哪個年代的。”上官文軒不太肯定的說道。
這時,隋緣摸了摸畫的紙質,他立即感覺出紙張透露出來的氣息,他咧了咧嘴角,道:“依我看,這畫是民國初期的作品,屬于高仿作品。”
“二位,果然是行家啊。”瘦老板再次豎起大拇指,他贊嘆的說道。
“我們兩個人是來買東西的,所以,你有好貨盡管往外拿,別再拿這些破爛玩意兒來蒙我們了。”隋緣不無調侃的說道。
上官文軒平靜的注視著瘦老板,他也說道:“我們時間有限,如果你沒有好東西,我們就走了。”
“二位,別走,別走。”見兩個人要離開,瘦老板還頗為不舍,他急忙攔住兩個,快速的說道:“我這里還真有一件鎮店之寶,就是不知道二位敢不敢要。”
“只要是真的,多少錢,我們都能出。”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錢,隋緣自信的說道。
“二位請稍等。”說話間,瘦老板一轉身,再次進了內間,這次,他依然拿出一個盒子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顯得頗為緊張,一雙眸子時不時的看向外面。
“估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看著老板的神態,隋緣不無打擊的說道。
“二位請看,雪竹圖軸,縱151。1厘米,橫99。2厘米,真正的好東西。”瘦老板壓低聲音的說道。
“這同樣是絹本,墨筆,繪修竹數竿,堅挺茁壯,竹竿有直,有英,有折損,老畫得生意盎然,樹葉上的積雪,不用白粉,都用墨脫色留白渲染出,坡上的湖石嶙峋,石旁有老樹,殘葉剝蝕,襯托出竹枝不畏嚴寒的性格,本副無款識,有倒書篆言語,此竹價重黃金百兩,有專家認為是五代徐熙成或者傳派作品,曾經錢鏡塘收藏,鈐有海晶錢鏡塘藏朱文長方印記,另有錢女惠翔心賞朱文長方印記。”上官文軒如數家珍的說道。
“徐熙是誰啊?”隨緣畢竟不是書畫出身,對于徐熙還相當的陌生。
這時,瘦老板主動的介紹道:“徐熙,五代南唐江寧人,一作鐘陵人,生于唐喜宗光啟年間,后在開寶末年隨李后主歸宋,不久病故,一生未官,擅畫花竹林木,蟬蝶草蟲,其妙與自然無民間,時稱‘江南花鳥,始于徐家’,創立了‘清新灑脫’的風格,有‘徐熙野逸’之說。”
“老板也是明白人。”隋緣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贊嘆道。
“哪里哪里,與這位先生相比,我差遠了。”說到這里,瘦老板主動的坦白道:“我也是輾轉之后,才得到這副畫的,為了這副畫,才做的功課。”
“你覺得這副畫怎么樣?”這時,上官文軒打量完之后,不動聲色的說道。
隋緣佯裝品頭論足了一翻,然后摸了摸畫紙,他肯定的說道:“這副畫是真品無疑。”
“當然是真品了。”老板自信的抬起頭,聲音卻有些低,道:“這可是我花一百萬塊買來的,如果價錢合適,我倒愿意出讓。”
“一百萬,不便宜啊。”隋緣不無感嘆的說道。
這時,上官文軒卻十分的凝重,對于價格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道:“老板可否告知,這副畫是從何而得?”
“是我從一位販子手中買來的……”瘦老板略微猶豫,然后忐忑不安的說道。
“想來,你也知道這副畫的來歷了。”上官文軒瞄了一眼老板,然后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老板愕然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上官文軒和隋緣離開之后,他才幽幽的嘆了口氣,感嘆道:“不愧是高手,精明的很吶。”
“剛才那副畫,值多少錢?”隋緣跟了出來后,主動的問道。
“正常的市值在兩百五十萬到三百五十萬之間。”上官文軒一邊走著,一邊給隋緣解釋道。
“這么值錢,那么,老板一百五十萬賣給咱們,明顯的虧了嘛。”隋緣問道。
“這副畫,應該是一百萬左右收的,賣一百五十萬,他也賺了五十萬了。”上官文軒緩緩的說道。
“為什么不要呢?”隋緣不解的問道。
“這副畫本來藏在博物館里的,前些年的時候,失竊了,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在這里。”上官文軒停下腳步,他回頭注視著隋緣,道:“咱們只收來路清白的東西,像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白送都不要。”
“可惜了,又放過一個賺錢的機會。”隋緣嘴角一咧,無奈的說道。
接下來,隋緣在上官文軒的帶領下,又逛了數家店鋪,他都能很準確的確認出真偽,這讓上官文軒對隋緣的大為的嘆服,而兩個人在能力上的補充,也讓這些經營古玩多年的店家心悅誠服。
一時間,竟然有不少的老板主動的拿出自己的藏品,讓兩個人鑒賞,并且判斷真假。
這一圈忙碌下來,竟然也是一天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當然了,兩個人也得到了足夠多的消息,那就是剛出現的那批玩意兒,被幾個大戶兒全部吃下了,如果要想入手的話,必須得去他們店里,而且還得準備足夠多的錢才可以。
隋緣和上官文軒等人帶來的錢,大多都買了玉石原料了,手頭上雖然還有個幾百萬,但是,根本不足以為用來購買價值連城的古董,所以,雖然知道了那批貨的去處,但是,兩個人暫時也沒有財力購買,只能等著白云天等人重新籌到錢,回到京城再作打算。
“這副畫還給你。”某高級會所內,李健拿著一副畫,放到了張浩的面前。
張浩打開一看,正是白天隋緣和上官文軒見過的雪竹圖軸,他確認了是真品無疑后,才仔細的卷了起來,放進了合子里。
“咱們再次低估了隋緣以及他身邊的人了。”李健說道。
“他們不識貨嗎?”張浩溫和的說了一句。
“他們很識貨,能判斷真偽,甚至能夠說出個一二三來。”李健慢慢的說道:“同樣,他們也知道這副畫的嚴歷,所以,他們放棄了這副畫。”
“果然是高手。”張浩贊嘆的說道。
“但愿他們猜不到,背后有人在算計他們。”李健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不至于,在古玩市場,這樣的黑品到處都是,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張浩肯定的說道。
“還剩下那幾家大店,如果再不成的話,看來,咱們只能動硬的了。”李健陰狠的說道。
“能來文的,最好別來武的,打打殺殺,不是君子所為。”張浩輕輕的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